《楠有嘉时》柔言y

27、她睡了

　　严楠试着用繁重的课业填满所有思绪，不让那些纷乱复杂的念头有可乘之机。
　　她甚至主动联系了陈湛，请教了几道困扰她许久的难题。
　　陈湛对此还十分热心，不仅耐心解答，还特意找了一本他很好的教辅送给她。
　　“你学习的底子很好，思路也活，就是缺乏一些系统的归纳和应试技巧。”陈湛将笔记递给她时，语气温和，“对了，严楠，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吗？有没有心仪的大学？”
　　严楠略一沉吟，但还是坦诚道：“北京大学，我很喜欢那里的氛围和人文气息。”
　　虽然知道目标遥远，但说出来时，心里却有种笃定的力量。
　　陈湛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很好的目标，以你的潜力和努力，很有希望，加油！”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学习方法，严楠便道谢离开。
　　刚走出没多远，就撞见了段昭阳。
　　段昭阳看见她和陈湛站在一起说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什么也没说，扭头就跑走了，那背影都透着兴奋。
　　段昭阳一路狂奔回教室，找到正戴着耳机看游戏视频的范嘉，一把扯下他的耳机，激动地嚷嚷：“老范！老范！重大情报！楠姐跟那个陈湛学长在一起聊天！俩人聊得可投入了！陈湛还送了楠姐一本书！看样子关系匪浅啊！”
　　范嘉被他吵得心烦，一把抢回耳机，没好气地斥道：“吵死了，滚蛋。她跟谁聊天关我屁事？”
　　“怎么不关你事？”段昭阳恨铁不成钢地凑近，恋爱军师般分析起来，“你看啊，陈湛那小子，长得人模狗样，成绩又好，还会来事儿，这明显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啊！你得有点危机感！要不要小爷我帮你想想办法，比如……”
　　“比如你滚。”范嘉打断他，重新戴上耳机，将音量调大，隔绝段昭阳的噪音。
　　视频里的游戏画面在他眼前晃动，却半点也没看进去。
　　他心里确实有点说不清的烦闷，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但他绝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分毫。
　　几天后，学生们期待已久的研学旅行通知终于下发，目的地是邻市一个以自然风光和传统文化体验闻名的基地，行程五天。
　　严楠几乎没有犹豫，在报名表上郑重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开始忍不住想象，或许，离开熟悉的环境，能让她理清一些纷乱的心绪。
　　研学出发的日子很快到来。
　　因为部分同学没有报名，高一三班和四班被安排合乘一辆大巴。
　　清晨的校门口熙熙攘攘，充满了即将出游的兴奋。
　　大家按照班级顺序陆续上车。
　　原本，杨娇羽是要和严楠坐一起的，段昭阳也理所当然地占据了范嘉旁边的座位。
　　杨娇羽坐在靠后的位置，看着前望着窗外的严楠，和靠前面位置的范嘉，心里悄悄打了个主意。
　　她拿出手机，飞快地给段昭阳发了条消息。
　　段昭阳感觉到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是杨娇羽发来的：“创造机会怎么样，让严楠和范嘉坐一起！”后面跟了个坏笑的表情包。
　　段昭阳差点笑出声，立刻回复：“明白！”
　　他收起手机，没管旁边范嘉投来的疑惑目光：“老范，娇羽给我发消息说她有点晕车，你要不……”
　　话没说完，杨娇羽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点期盼，对范嘉说：“范嘉，能跟你换个位置吗？我有点晕车，想和段昭阳坐一起，互相有个照应。严楠就在那边靠窗的位置，你方便过去坐吗？”她指了指严楠的方向。
　　范嘉看了看表情柔弱的杨娇羽，再瞥了一眼独自坐在窗边望着窗外发呆的严楠，心里明白了些什么。
　　他没什么表情地站起身，拎起自己的背包：“行。”
　　范嘉走到严楠旁边的空位，言简意赅：“杨娇羽晕车，和我换位置了。”
　　严楠闻声转过头，看到是他，随即低下头，轻轻“哦”了一声，往窗边挪了挪。
　　范嘉在她身边坐下。
　　两人一时无话，车厢里充斥着其他同学的喧闹，更衬得他们之间的沉默有些微妙。
　　大巴缓缓启动，导游在车前拿着话筒介绍行程和注意事项，宣布到达目的地大约需要两个小时。
　　车子平稳行驶后，杨娇羽在四个人的小群里发了一个音乐软件一起听歌的链接，附言：“路途漫长，一起来听歌吧！”
　　范嘉正觉得无聊，顺手点开了链接，戴上了耳机。
　　他瞥见旁边的严楠依旧看着窗外，没有动作，便碰了碰她的胳膊：“喂，南瓜，你不听吗？”
　　严楠头也没回，闷声说：“没带耳机，不听。”
　　范嘉没说什么，直接取下自己左耳的无线耳机，递到她面前：“喏。”
　　严楠看着那只递到眼前的白色耳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轻轻塞进耳朵。
　　熟悉的旋律流淌进来，是她歌单里常放的一首音乐。
　　严楠微微怔住，没想到范嘉加入的“一起听”歌单，竟然和她的喜好如此重合。
　　音乐抚平了车厢里的嘈杂，也缓和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听了不知多久，连日来因为心事而睡眠不佳的严楠，在规律的车辆摇晃和舒缓的音乐中，眼皮渐渐沉重，意识模糊起来。
　　范嘉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忽然感觉肩头一沉。
　　他偏过头，发现严楠不知何时睡着了，脑袋歪倒，正好靠在他的肩膀上。
　　严楠睡颜恬静。
　　范嘉悄悄拿起手机，暂停了音乐，然后温柔地帮严楠取下还戴在耳上的耳机，生怕惊醒她。
　　做完这一切，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段昭阳的私信适时地蹦了出来：“老范，咋不听了？掉线了？”
　　范嘉单手打字回复：“她睡了。”
　　段昭阳发来一串坏笑：“懂了懂了！那咱们仨继续？”
　　范嘉：“不了，我也不听了。”他收起手机，目光重新落回肩头那颗脑袋上。
　　旅途有些颠簸，每当车子转弯或经过不平路面，范嘉都会用手轻轻扶一下严楠的头，避免她撞到头。
　　窗外的阳光透过车窗，在严楠的脸上跳跃。
　　范嘉看着她安静的睡颜，轻轻把车窗拉上。
　　过了一阵，范嘉的疲惫感也涌了上来，他往后靠了靠，闭上眼，也沉沉睡去。
　　直到导游的声音通过话筒响起：“同学们，我们还有大约十分钟就到达目的地了，请大家提前收拾好随身物品，还有睡觉的同学也醒一醒了！”
　　两人是同时被惊醒的。
　　严楠抬起头，发现自己竟然靠在范嘉肩上睡了一路，瞬间有点尴尬，坐直身体，眼神躲闪，没敢看他。
　　大巴缓缓停稳，同学各自拿起行李，鱼贯而下。
　　外面的空气袭来，远处是连绵的青山和古朴的建筑群。
　　到地点，首先是分配住宿，放好行李。
　　稍作休整后，傍晚时分，教官召集所有学生在食堂前集合，准备吃研学期间的第一顿晚餐。
　　按照安排，是十个人一桌。
　　段昭阳早已迫不及待，一下车就拉着杨娇羽，眼睛四处搜寻着范嘉和严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