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浪里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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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
黑暗。
窒息。
云瓷的意识在浣花溪刺骨的河水中浮沉，耳边只有水流沉闷的轰鸣。
她的肺像被铁钳夹住，四肢因寒冷而逐渐麻木，唯有怀中紧抱的《百工图》传来一丝微弱的温热，提醒着她不能松手。
"不能死……绝不能死在这里……"
她拼命蹬动双腿，借着湍急的水流冲力，如同一截枯木般向下游漂去。
河水裹挟着她撞过礁石，划过水草，皮肤被割裂的疼痛反而让她保持清醒。
赑屃之力在生死关头自发运转，赋予她远超常人的闭气能力和肌肉耐力，但这也加速消耗着她本就濒临枯竭的体力。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隐约出现一片模糊的光亮——是河湾处渔民悬挂的夜灯！
云瓷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岸边挣扎，手指抠进湿滑的泥岸，像条濒死的鱼般爬上了浅滩。
"咳……咳咳！"她趴在碎石滩上剧烈呕吐，鼻腔和喉咙火辣辣地疼。
月光下，她看到自己双臂布满擦伤和淤青，衣衫破烂不堪，但《百工图》仍完好地贴在胸前，被她的体温烘出淡淡的水汽。
远处传来犬吠声。云瓷浑身一僵——是追兵！
云瑶绝不会轻易放弃搜捕！她强撑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钻进河岸芦苇丛。
根据记忆，浣花溪下游三号码头应该就在……
"在那里！"突然，一个刻意压低的童声从芦苇中传来。
云瓷猛地回头，看到小泥鳅那张脏兮兮的脸从芦苇缝隙中探出，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云姐姐！我就知道你能逃出来！快！船要开了！"
希望如闪电般击中心脏！云瓷跟着泥鳅在芦苇荡中穿行，很快看到一艘中等大小的货船静静停泊在夜色中，船头挂着"顺风"二字的灯笼在风中摇晃。
"表叔！人来了！"泥鳅吹了声口哨。
一个满脸皱纹、缺了颗门牙的老船工从船舷探出头，警惕地扫视四周
"快上来！官差刚查过下游，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云瓷被拉上甲板的瞬间，货船已经起锚。
她蜷缩在堆满瓷器的货舱缝隙里，听着船底与水流摩擦的声响，终于允许自己颤抖——她逃出来了！
"丫头，得罪了什么人啊？"老船工递来一碗热姜汤，眼睛却盯着她怀中露出的一角金丝楠木卷轴，"云家的《百工图》可不好偷。"
云瓷的血液瞬间冻结！
"别紧张，"
老人咧嘴一笑，露出那颗缺牙。
"我年轻时在云家船队干过，认得这玩意儿的纹路。放心，陈老大只管运货不问来历，但明州港最近查得严，你得换个身份。"
他从脏兮兮的包袱里掏出一套粗布男装和一小盒深褐色膏体。
"抹脸上，扮作哑巴小子。记住，下船后你就是泉州来的染匠学徒'云石'。"
当第一缕晨光照在顺风号的帆上时，锦官城的轮廓已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下。
云瓷（现在是"云石"）站在船尾，看着被朝阳染成金色的河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百工图》的轴头。
卷轴上，属于她的血渍范围似乎扩大了，那些龟甲纹路般的微光正以肉眼难察的速度流动着，仿佛在适应新的环境。
而更令她心惊的是——在经历了昨夜的生死逃亡后，她体内沉寂的赑屃之力，似乎……进化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浪里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