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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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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场雨过后,天气渐暖,随着阴沉的天气不再,心情也变得好了,两个人讨论的话题就成了过段时间要去哪里玩。
或许是北方,顺便还能再回趟齐悦的家,过年的那几天,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去拜年或者应付来拜年的亲友,都没怎么好好逛逛;也或许是西部,古旧的老城和朴实的民风一直都是齐悦所向往的。纪林倒是没什么好想法,在他看来,旅行不在乎去哪儿,最重要的是和谁一起。
既然已经有了计划,纪林有时候出去逛街的时候便会到旅行社坐坐,拿些报价单和行程表回来和齐悦一起商量,但齐悦一直都很忙,这也只是计划,出去的时间也没有具体安排,齐悦说把手边的案子结了就去申请年假。
纪林不着急,毕竟工作为重,他也乐得多休息一段时间,只是一直呆着有些无聊而已。
小猫还没有接来,纪林心想或者有个活物在身边的话,摆弄摆弄它时间过得也快些。
所以这天他又问了齐悦一次,齐悦打电话给同事,同事说第二天就给抱去所里,让他做好准备。
听见这消息,纪林很兴奋,整个晚上都在计划明天要给小猫买点什么,还在跟齐悦讲过去养猫时候的有趣事儿,可其中难免提到那个和他一起养过猫的人。只是因为纪林一直手舞足蹈的在自说自话,没有太关注到齐悦露出的微笑有多么的僵硬。
由于有了期待,纪林晚上睡得也并不踏实,一直不停的翻身,惹得齐悦也没睡好。第二天,齐悦虽然把昨晚的不快给忘了,可临走前还是迷迷糊糊的忘记拿一份资料。
纪林接到齐悦电话的时候正在喝牛奶,也没来得及擦掉留在嘴唇边的一圈奶渍,便跑去卧室找齐悦落在家里的那份资料。
总算从堆在书桌上的一堆材料中找到了齐悦要的那一份,纪林听见电话那头的齐悦放松似的轻叹了一口气。纪林听见了便笑话齐悦道:“原来你也有丢三落四的时候啊?”
“……”齐悦在电话那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着急用,也没去迎合纪林的玩笑,只是说:“你要是不着急出门的话,在家等我,我回去拿,这是等下开庭要用的证人笔录。”
“这样啊?那你别来回跑了,我去给你送过去吧。”纪林说完,齐悦沉默了一阵便答应了。
纪林扯了张纸记下地址,又把资料跟齐悦确认了好几遍,从封皮到内容事无巨细的一一核对,生怕弄错了。
挂电话之前,齐悦又叮嘱纪林道:“等下你到了就给我打电话,我下去拿,你上下楼来回折腾了。”
可是这话纪林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听见要打电话什么的,因为他的心思全都集中在等下出门要穿的衣服上了。
不能穿的太死板也不能穿的太休闲,好不容翻到一件休闲西装,又拎了条天蓝色的牛仔裤,凑在镜子前比了比,这才满意的换上。
一切准备就绪,纪林背着包出门了。
在路上,纪林就在想,如果可以的话,跟齐悦商量商量,没准还可以坐在法庭上看看齐悦的表现,他以前一直挺好奇的齐悦工作时的状态。估计一定挺帅的,就跟电视上演的那样……
纪林晕晕乎乎的坐着公交车到了法院,临下车前给齐悦打了电话,结果是占线,他在门口踱了一阵,又怕齐悦着急,就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这个庄严的地方。
这种场合令纪林紧张,尤其是在接受门口法警的盘问的时候,哆哆嗦嗦的连话也没说清楚,最后好不容易说明自己的来意,又问清了开庭都在哪边的时候,他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果然,像他这种不严肃的人,来到这里都有种压抑感。
纪林懵懵懂懂的边找齐悦边给他打电话,可齐悦的电话还是一直占线,而他已经上了三楼。
电话终于通了,齐悦告诉纪林让他在五楼,纪林又爬了两层才到,齐悦已经在楼口等着了。
早上齐悦走的时候纪林还在睡觉,现在见了,才发现齐悦眼睛下面有一圈暗影,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
纪林把资料递给齐悦,刚想开口关心一下他,顺便问问能不能进去旁听,这时却有人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从远处喊了齐悦一声:“齐律师,审判长说要开庭了,你快点过来吧。”
齐悦回头应了一声说马上就到,再想跟纪林说话,却看见纪林也在向着那个人的方向看去。
齐悦条件反射的想挡住纪林的视线,可是明显已经晚了,纪林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很是慌张。齐悦想解释,那人却又不合时宜的催促了一下。
“……你,你快进去了,我先回去了。”纪林双手抓着背包的带子,指尖泛起了微微的白色,他越过齐悦的肩膀又看了一眼那人,头也不回的走了,脚步都有些凌乱。
齐悦不放心的看着纪林,进退两难,没法子,工作不能推,就只好先去把这个庭审应付完。
纪林游魂似的下了楼,脑子里全是刚才看见的那个人。——阳光从一侧窗口倾泻进走廊,全都洒在他身上,挺美好的侧脸被映得更加俊朗了,眉眼之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用去想是谁,因为自己这张看了二十几年都有些厌倦的脸是怎么都不可能认错的。
纪林用了很长的时间晃回了家,一颗心早已沉入谷底。
这世界上哪里会有什么一见钟情,他竟然还傻傻的去相信齐悦说的话,都没看清这个人,就答应和他在一起,甚至还爱上了他。
怪不得以前问齐悦喜欢自己什么的时候,他总是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
原来这才是真相,而且这就是所谓的寄情作用吧……
得不到心里喜欢的,那就去找个相似的呗,反正看起来都一样,上起来更没什么分别吧。
就是觉得很失望,好像所有发生的一切全都成了泡影。
尤其是想起齐悦欲盖弥彰的样子,纪林更是确定了齐悦想极力隐藏的东西。
纪林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愣,心情始终还是一样低落,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擦脸的时候习惯性的照照镜子,可是镜中浮现出自己的脸时,他忍不住又想起来那个人了。
虽然很像,可是那人看起来比自己好太多了。
他的脸上还有昨晚没睡好产生的黑眼圈、因为上火脸上冒出的红疙瘩和故意抓乱还自以为很帅的头发……什么嘛!和人家衣冠楚楚、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样子比简直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纪林懒得再去看自己那张厌恶的脸,就回到了卧室。
躺倒在床上,被冷水激得清醒了的纪林做了几次深呼吸,随后便试图平复心情,告诉自己冷静。毕竟单凭一张脸,就认定齐悦有罪,这实在有点不妥。于是纪林开始麻醉自己:这一切都是误会,只是长得像而已,那个人齐悦也是不熟的。
衣柜旁边立着一个小书橱,这是齐悦搬过来之后不久买的,上面堆满了法律类的书籍,纪林躺在床上看着书橱,心里又是一阵凄凉。
那书橱里,只有最上层是自己的书,而且竟然全是漫画和小说,显得他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笨蛋。
纪林懒得再去想,总觉得齐悦会给自己一个解释,便想着分分心,于是起身去阳台找了个空纸箱,想把自己的书全打包装起来免得丢人,刚收拾了一半,却看见第三层有个硬皮的日记本,纪林想也没想的就抽出来翻。
这个日记本已经很旧了,里面的内页还有些褶皱,纪林翻开,看见只有熟悉的笔迹记录的一些笔记,比如今天看了什么案例,专家是怎么看的,自己又有什么观点之类的。纪林没兴趣,又插回了书橱,可是却在书橱里面看见一张照片,应该是从日记本中遗落出来的,纪林顺便看了一眼,是一张合影,上面写着“法学院辩论社XX届合影”,纪林想从中找到齐悦,可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张熟悉的脸。
这张照片,把刚才纪林的幻想全都打破了。
纪林翻到背面,刚好有每个人的名字,名字正对着排位,纪林翻过来又数出了那人的位置,再返回去,便找到了。
“言绍礼是吗?”纪林小声念着,又重新核对了一遍,果然就是这个名字。而齐悦,就在隔着言绍礼两排的正后面,露出很青涩的笑。
这便是答案吧……
这就是在法院的时候,齐悦试图遮挡住的答案吗?
法学院,辩论社……
难道是大学同学吗?
纪林很难不会想到齐悦那时候说自己大学时候出柜的事儿,还因此两年没回家。
就是因为这个人吗?
纪林不敢去想答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怎么没听蒋清则讲过?他们不是大学同学吗?蒋清则只说齐悦从来没谈过恋爱啊?
一连串的问号在纪林脑子里形成,除去疑问,还有气愤。
这两个人倒是好,学会合着伙骗人了。
纪林也是冲动,书也不收拾了,拿起手机便拨通了蒋清则的电话。
蒋清则似乎很忙,纪林没法子,只好约了他中午见面。
由于想快点知道答案一样,挂了电话纪林马上就出了门。
提前到了约好的地方,附近有家咖啡厅,纪林便进去等着,又给蒋清则发了短信,告诉他有空就赶紧出来。
也没等太久,咖啡都还没喝完一杯,蒋清则便从不远处的写字楼跑了过来,脖子上还挂着工作证。
他气喘吁吁的喝完一大杯水,又冲服务员要了份简餐,这才有空搭理纪林。
“什么事儿啊,这么急。”
“你认识言绍礼吗?”
“言绍礼?”蒋清则重复着这个名字,努力的大脑中搜索,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还真不认识。”
“不是你们学校辩论社的吗?齐悦好像就是那个社团的吧?”
“是倒是,但是我不认识言绍礼,我认识齐悦的时候他都快毕业了,齐悦长我几届的。”
“……哦。”
“怎么了?”
“没怎么。”纪林看蒋清则不像说谎的样子,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你找我就这事儿啊?晚上问不就得了吗?”
“着急才这样的。”
正好蒋清则要的咖喱饭到了,就不管不顾的闷头吃了起来,消灭了大半盘子,才抬头看见纪林在看他,顺口问了一句:“你不吃饭?”
“吃不下。”
“……怎么了?和齐悦吵架了?”蒋清则索性放下来勺子,抽出张纸巾抹了抹嘴。
“也没。”纪林否认道,这时手机响了起来,纪林猜是齐悦,就没理,可是蒋清则却在一旁提醒着,“喂,你手机响了。”
“哦。”纪林拿出来,果然不出所料,真的是齐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