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花》景遇繁栀

72、番外

　　澳市，莫雾纱与靳伯兰婚礼现场，宾客落座，衣香鬓影。簪冰春和法斯文坐在主宾区。法斯文侧过头，目光落在身边妻子沉静的侧脸上，带着一丝岁月沉淀的感慨，声音低沉温和：“冰春，”他顿了顿，像是确认某种奇妙的时间流逝，“没想到，咱俩都这么老了。”
　　簪冰春闻言，缓缓转过头，清澈的目光迎上他的视线，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挑起一边眉毛，带着点审视和疑问：“是吗？” 声音平静无波。
　　法斯文看着她的眼睛，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仿佛在确认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随即，他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补充道：“但你还是那么漂亮。” 语气笃定，带着由衷的赞美。
　　簪冰春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带着点小得意的弧度，理所当然地反问：“我一直都很漂亮，不是吗？” 她不是在寻求肯定，而是在陈述一个自我认知的事实。
　　法斯文脸上的笑意更深，眼神专注地锁着她，没有丝毫犹豫，再次点头，声音低沉而清晰：“嗯。你一直都很漂亮。” 重复着，加重了那份确认。
　　簪冰春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不再看他，重新低下头，指尖划开手机屏幕，目光落在亮起的光源上，将自己与周围的喧嚣隔开。
　　就在这时，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几个端着酒杯、衣着考究的男人迅速围拢过来，目标明确地锁定了法斯文。为首的一个脸上堆满热切的笑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带着刻意的恭谨和急切：“法总！真是荣幸能在这里遇见您！关于上次我们提的那个新能源项目……” 他语速很快，试图在最短时间内抓住法斯文的注意力。
　　法斯文脸上的温柔瞬间收敛，换上了惯常的、带着疏离感的商业面具。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这一默许如同信号，旁边另外几人立刻抓住机会，七嘴八舌地加入进来。
　　“法总，我们公司的技术壁垒绝对是业内领先！”
　　“法总，您考虑一下我们吧！回报率绝对有保障！”
　　“法总，我们团队……”
　　“法总，只需要您一句话……”
　　瞬间，法斯文就被这群急于寻求投资或合作的人围在了中心。他们端着酒杯，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形成一个无形的包围圈，将簪冰春隔在了外面。各种项目名称、数据、许诺像密集的雨点砸向法斯文。他坐在那里，背脊挺直，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偶尔微微颔首，或是简短地回应一两句“在考虑”、“看过报告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沉稳和不容置疑的分量。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深邃的目光扫过眼前一张张急切的脸庞，仿佛在无声地评估着每一个提议的价值和风险。
　　簪冰春被这突如其来的商业包围圈隔开。她放下了手机，没有试图挤进去，也没有表现出被冷落的不满。她只是安静地坐在法斯文旁边的位置上，后背微微靠着椅背，目光平静地落在前方虚空处。耳朵里充斥着那些关于市场、融资、技术的嘈杂术语，但她仿佛自带过滤器，那些声音只是背景噪音，并未真正进入她的脑海。她的神情淡漠，仿佛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就在这时，一对耀眼的新人端着酒杯，穿过人群，向主宾席走来。新郎靳伯兰意气风发，新娘莫雾纱穿着洁白的婚纱，美得惊人。然而，当莫雾纱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定格在安静坐在包围圈外的簪冰春身上时，她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莫雾纱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和一种近乎痴迷的欣赏。她完全忽略了正被众人簇拥着说话的法斯文，也忽略了正笑着准备开口的靳伯兰。她的视线像被磁石吸住，牢牢地黏在簪冰春身上——从她玫瑰粉金色的发丝，到沉静如水的眉眼，再到那份在喧嚣中遗世独立的淡漠气质。莫雾纱看得如此专注，如此直接，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个安静坐着的、美得惊心动魄的女人。
　　簪冰春敏锐地感受到了这束强烈到无法忽视的目光。她缓缓地、微微侧过头，平静无波的目光迎上了莫雾纱灼热的注视。没有惊讶，没有羞涩，也没有被打扰的不悦。簪冰春只是静静地看着莫雾纱，眼神清澈得像一泓深潭，平静地接纳着对方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欣赏和迷恋，仿佛在无声地审视着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注。
　　两个女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形成一种奇特的、旁若无人的气场。簪冰春的平静淡漠，与莫雾纱眼中燃烧的惊艳和痴迷，形成强烈的对比。
　　靳伯兰已经走到了法斯文面前，脸上带着新郎官的喜悦，举杯说着祝福和感谢的话。法斯文也暂时从商业包围中抽身，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与靳伯兰碰杯交谈。围绕着他的商人们暂时噤声，但依旧紧紧围在左右，不肯散去，等待着下一个插话的机会。
　　然而，簪冰春和莫雾纱，她们似乎完全屏蔽了身边发生的一切。
　　簪冰春的目光始终平静地落在莫雾纱脸上，仿佛在解读她眼中那份过于炽热的欣赏。莫雾纱则完全沉浸在簪冰春的美貌和气韵中，举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甚至忘记了要敬酒的动作，也忘记了身旁的新郎和正在交谈的法斯文。她只是看着簪冰春，像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靳伯兰终于注意到了新娘的异样。他轻轻碰了碰莫雾纱的手臂，低声提醒：“雾纱？”
　　莫雾纱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颊飞起一抹红霞。她慌乱地移开视线，匆匆地对法斯文和簪冰春的方向举了举杯，说了句什么祝福的话，声音因为心绪不宁而有些飘忽。簪冰春这才微微颔首，算是回应。法斯文也礼节性地举了举杯。
　　敬酒环节匆匆结束，新人转向下一桌。莫雾纱离开时，脚步有些迟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簪冰春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留恋和未尽之意。
　　法斯文身边的人群立刻再次涌上，试图重新抓住他的注意力。簪冰春则重新垂下眼帘，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凝视从未发生。
　　喧嚣落幕，车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车内光线昏暗，只有仪表盘发出幽幽的光。
　　法斯文一坐进后排，并没有立刻让司机开车。他侧过身，面对着簪冰春。他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某种危险的玩味。他伸出手，温热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捏住了簪冰春的脸颊软肉，指腹微微用力。
　　簪冰春正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脸颊突然被掐住，带着点惩罚意味的力道让她蹙起眉，本能地抬手去拍他的手：“法斯文！” 她的声音带着被冒犯的恼意，“我疼！松手！”
　　法斯文非但没松手，反而就着她拍打的手腕，用另一只手轻易地制住她的动作。他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皮肤。他盯着她微微恼怒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带着邪气的笑，声音低沉，带着蛊惑和命令：“求求我。” 他刻意放慢语速，每个字都像羽毛搔刮心尖，“求求我……我就放过你。” 眼神里的压迫感十足。
　　簪冰春被他钳制着，脸颊还被捏着，挣脱不开。她瞪着他，眼底的恼意渐渐被一丝狡黠取代。她没有如他所愿地示弱求饶，反而迎上他逼迫的目光，声音带着点挑衅的意味：“我奖励你。”
　　法斯文闻言，眉峰一挑，眼底的玩味瞬间被兴味取代，仿佛听到了更有趣的提议。他低低地“哦？”了一声，尾音上扬，带着期待：“行。什么奖励？” 捏着她脸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些。
　　簪冰春感觉到他手指的松动，迅速抓住机会。她没有立刻挣脱，反而微微仰起脸，主动凑近他。在法斯文带着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她温软的唇瓣，带着一丝清甜的气息，轻轻地、快速地印在了他的唇角——不是嘴唇正中，而是靠近边缘的位置。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带着安抚和纵容意味的吻。
　　那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簪冰春立刻退开，同时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腕和脸颊，坐直了身体，脸上带着一丝得逞的微红，别开脸看向窗外。
　　法斯文维持着被她亲吻的姿势，僵了一瞬。唇边那转瞬即逝的温软触感，像电流一样窜过四肢百骸。随即，他性感的薄唇无法抑制地、极其愉悦地向上勾起，形成一个无比满足和得意的弧度。他没有再逼近，也没有再钳制她，只是身体放松地靠回椅背，深邃的目光依旧锁着簪冰春的侧影，喉结滚动了一下，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车厢里响起，带着餍足的笑意：
　　“嗯。最好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