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斯文败类 ...
-
法斯文一脚踹开家门,浑身戾气重得吓人。
“阿文,怎么了?”法太太坐在沙发上,优雅地抿了口茶,抬眼看他。
“不用管。”他冷着脸,抓起茶几上的水杯猛灌一口,水珠顺着下巴滑落,喉结滚动间带着压抑的怒意。
法太太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敲击杯沿:“簪家那孩子?”
法斯文动作一顿,眼神瞬间阴沉,“砰”地一声把杯子砸回桌上:
“我说了,不用管!”
他转身就往楼上走,脚步又重又急,像是要把楼梯踩碎。
法太太看着他的背影,慢悠悠地补了一句:“听说她下个月要回学校了?”
法斯文的背影猛地僵住,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
“不管我事!”
他一字一顿地吼完,“砰”地摔上房门,震得整栋楼都颤了颤。
法太太看着儿子摔上的房门,轻轻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她优雅地抬手,朝站在一旁的管家招了招。
"去查查簪家那孩子的情况。"她轻声吩咐,"顺便,给簪茹递个话。"
管家恭敬地点头:"是,夫人。"
医院里,簪冰春刚推开病房门,就看见簪茹正焦急地收拾她的东西。
"冰春!"簪茹一见到她,立刻放下手中的衣物,快步走过来抓住她的手腕,"我给你办了出院手续,你明天就回学校,好不好?"
簪冰春愣了一下:"为什么突然......?"
簪茹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耐烦:"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情绪,挤出一个笑容:
"你多去和法家那孩子玩玩,和他说点好话。"
簪冰春的指尖猛地一颤。
"法太太要收购我的公司......"簪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躁,"我说话没用,但你可以去求他!让他帮帮你姑姑我!"
簪冰春静静地站着,看着簪茹脸上近乎扭曲的急切。
原来如此。
原来她在簪茹眼里,从来就不是亲人。
只是一个工具。
一个可以随时利用、随时丢弃的工具。
"嗯。"她轻声应道,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
簪茹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挂上笑容:"这才乖。"
她转身继续收拾东西,嘴里还念叨着:
"明天记得穿好看点,法家那孩子喜欢什么颜色?你......"
簪冰春没有再听。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那里有一道刚刚结痂的伤口,又被她硬生生掐出了血。
疼。
但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晚上十一点,簪冰春蜷缩在房间的角落,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盯着通讯录里"法斯文"三个字看了很久,指尖悬在拨号键上方,微微发抖。
——该说什么?
——该怎么面对他?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拨通键。
"嘟——嘟——"
漫长的等待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一次。
两次。
三次。
……无人接听。
她垂下眼睫,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也是,他怎么可能接?
她亲手推开他,说了那么绝情的话,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打扰他?
可簪茹的命令像一把刀架在脖子上,逼得她不得不低头。
她点开短信,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很久,最终只打出干巴巴的一行字:
[抱歉,我明天就回学校了。]
发送。
屏幕暗下去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窗外,夜色深沉。
手机静静地躺在掌心,始终没有亮起。
簪冰春走进教室时,班里嘈杂的谈笑声瞬间安静了一瞬。
她的课桌上堆满了揉成团的废纸、零食袋,还有几本不属于她的课本凌乱地摊在上面。
她抿了抿唇,下意识看向法斯文的方向——
他正和随权、还有一个陌生男生靠在窗边聊天,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修长的手指转着一支钢笔。
察觉到她的视线,法斯文抬眼看过来,眼神冷淡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随权顺着他的目光看到簪冰春,立刻识相地拽了拽那个陌生男生的袖子:“走走走,咱们换个地方聊。”
法斯文突然嗤笑一声:“走什么?”
他故意提高音量,眼神却死死盯着簪冰春:“关她什么事?”
随权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簪冰春收回目光,默默走到自己的座位前,蹲下身开始捡地上的垃圾。
那个陌生男生皱了皱眉,突然转身拿了垃圾桶过来放在她旁边,蹲下来帮她一起捡。
“秦淮岭!”随权瞪大眼睛,“你别多管闲事!”
叫秦淮岭的男生笑了笑,没理会随权,继续帮簪冰春收拾。他把桌上那几本不属于她的书抱起来,径直走到法斯文面前:
“斯哥,你的书。”
法斯文懒洋洋地“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扔了吧。”
随权立刻接过书,“哐当”一声扔进了垃圾桶。
簪冰春的手指微微发抖,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她抬头对秦淮岭轻声道谢:“谢谢。”
秦淮岭温和地笑了笑:“没事。”
她看了眼法斯文,突然走到垃圾桶旁,把他刚才扔掉的课本一本一本捡回来,用袖子仔细擦干净上面的污渍。
擦到一半,上课铃响了。
随权赶紧回到座位,秦淮岭也冲她点点头离开了教室。
语文老师走进来,簪冰春加快动作,把最后那本法斯文的语文资料擦干净,转身放到他桌上。
法斯文盯着她通红的指尖看了两秒,突然恶劣地笑了:“转过来让我看看你。”
簪冰春低着头没动。
“啧。”他伸手戳了戳她的后背,“丑死了,别转过来。”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语气明显比刚才缓和了不少,甚至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簪冰春抿了抿唇,慢慢转过去,却始终低着头不看他。
法斯文盯着她发顶那个小小的发旋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上课。”
这一节课,他出乎意料地安静,没再找她麻烦,只是偶尔会用笔帽轻轻戳她的后背,等她转过头时又假装无事发生。
簪冰春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心里那股闷痛感却莫名减轻了些。
下课铃一响,法斯文就甩了包纸巾到簪冰春桌上。
“脏不脏?用袖子擦?”他语气嫌弃,却盯着她通红的手指看了好几眼。
簪冰春接过纸巾,小声解释:“我忘记带了。”
法斯文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力道不轻不重:“为什么不找我借?”
就他那个态度,簪冰春敢吗?给她一万个胆子都不敢。
簪冰春抿了抿唇没回答,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塞梨的方向——
塞梨正被随权缠得烦不胜烦,起身去买水时,随权还死皮赖脸地跟在后面嚷嚷:“女神!等等我!我也去!”
看着随权那副殷勤样,簪冰春忍不住笑了一下。
“喜欢随权这种追人方式?”法斯文突然凑近,呼吸喷在她耳畔。
簪冰春连忙摇头,耳尖微微发烫。
这时语文课代表走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簪冰春,你语文作业记得补一下给我。”
簪冰春刚要点头,法斯文突然插话:“我给你写。”
课代表愣在原地,站在旁边的王浩直接笑出声:“不是?斯哥,你自己作业都没写过一次,你居然......”
法斯文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眼神却带着威胁:“有意见?”
王浩赶紧摆手:“没没没!您随意!”
不远处,钱燕和她的小姐妹凑在一起,兴奋地窃窃私语:
“看见没!法斯文居然要帮簪冰春写作业!”
“他俩绝对有问题!”
“上次谁说他们闹掰了的?打脸了吧!”
随权不知什么时候溜了回来,突然从后面蹦出来,一脸夸张地捂住胸口:“我靠,斯哥!你居然也是舔狗!”
“砰!”
法斯文反手就是一拳,随权哀嚎着躲开:“错了错了!我闭嘴!”
教室里顿时哄笑一片。
簪冰春低着头,嘴角却悄悄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中午的教室空荡荡的,只有簪冰春和法斯文两个人坐在位置上埋头补笔记。
法斯文翘着二郎腿坐在她后面,手里转着笔,面前摊着她的语文作业本,正龙飞凤舞地帮她赶作业。
“斯哥,你不去吃饭?”随权风风火火地冲进教室,怀里揣着几个面包,顺手往法斯文怀里扔了一个,“别饿死了。”
法斯文头也不抬,“嗯”了一声,直接把面包放到簪冰春桌上。
随权瞪大眼睛:“不是?斯哥你居然为了女人不活了?”
法斯文这才懒洋洋地抬眼,又“嗯”了一声,语气欠揍得要命。
簪冰春撕开包装,把面包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法斯文:“你吃。”
法斯文没接,反而撑着下巴坏笑:“你喂我,我就吃。”
簪冰春白了他一眼,作势要收回手:“别吃了。”
法斯文立刻妥协,一把抢过面包:“行行行,我自己吃。”
随权看着这一幕,突然哀嚎一声:“如果塞梨和簪冰春一样就好了!”
法斯文咬了口面包,毫不留情地嘲笑:“白日做梦?”
随权破防了,指着法斯文控诉:“斯哥,我哪不如你了?凭什么你在感情方面那么顺利?”
法斯文得意地挑眉,一把搂过簪冰春的肩膀:“抱歉,我对象也喜欢我。”
簪冰春红着脸打了他一下:“谁是你对象?谁喜欢你?”
就在这时,塞梨冷着脸走进教室。随权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冲过去:“小梨!你喝不喝奶茶?校门口新开了一家,特别甜!”
塞梨看都没看他,直接把怀里的书砸到他身上:“滚远点。”
随权手忙脚乱地接住书,不但没生气,反而笑得像个傻子:“小梨,你午休好好休息,作业交给我!”
法斯文嗤笑一声,凑到簪冰春耳边小声说:“看,这就是差距。”
簪冰春看着随权屁颠屁颠跟在塞梨后面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法斯文捏了捏她的脸:“笑什么?专心写你的作业。”
教室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教室里渐渐热闹起来,午休结束的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回到座位。
几个男生凑在后排打手游,手指在屏幕上敲得噼啪响:
“上路上路!操,打野你瞎啊?”
“别送!老子他妈在刷野!”
女生们则聚在一起小声八卦,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看见没?法斯文刚才帮簪冰春写作业!”
“他俩绝对在一起了!”
角落里,几个学霸已经翻开课本开始预习,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簪冰春撑不住了,眼皮直打架,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终于趴在了桌子上。她的脸颊贴着冰凉的桌面,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呼吸渐渐平稳。
法斯文刚好写完最后一个字,随手把作业本扔给前排的王浩:“交作业。”
王浩手忙脚乱地接住,一脸震惊:“卧槽,斯哥你真写了?!”
法斯文懒得理他,转头看向睡着的簪冰春。她的发尾散在桌面上,像泼墨一样铺开。
他伸手轻轻拽了拽她的发尾,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然后也趴在了桌子上,手指还缠着她的头发。
“喂,斯哥。”王浩小声叫他,“老师快来了......”
法斯文头也不抬,声音闷在臂弯里:“闭嘴,睡觉。”
教室里嘈杂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阳光懒洋洋地洒在两人身上。
簪冰春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动了动,发丝从法斯文指间滑走。他皱了皱眉,又伸手勾了回来。
“我的......”他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也跟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