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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重归于好 ...

  •   法斯文斜倚着滚烫的车门,看着簪冰春消失在单元门洞里的背影。他掏出手机,指尖划拉几下,拨通了孙偏隐的号码。
      “喂?” 孙偏隐的声音很快传来,背景音有点嘈杂,“咋了斯哥?有进展了?”
      法斯文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低笑,带着点玩味:“你那套办法,不管用。” 他语气笃定,毫不留情。
      “我靠?!” 孙偏隐在电话那头怪叫起来,满是难以置信,“簪冰春这么难哄?不能吧!我看她平时温温柔柔的,都没什么脾气啊!” 他显然对自己的“恋爱圣经”产生了怀疑。
      法斯文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车门,懒洋洋地补刀:“对啊。你那套太老套了,跟不上时代。” 他故意拉长了调子。
      孙偏隐噎了一下,随即不甘示弱:“老套?行!你等着!我再给你想想新招!保证……”
      “用不着。” 法斯文直接打断他,语气轻飘飘地截断了他的豪言壮语。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孙偏隐的脑子飞快转动,试探着问:“……哄好了?” 声音带着点期待。
      法斯文嘴角勾起一个明显的弧度,慢悠悠吐出两个字:“快了。”
      “哦……那没事了……” 孙偏隐刚松了半口气,突然觉得哪里不对,猛地拔高声音,“等等?!‘快了’?不是你哄她?!是……她哄你?!” 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声音充满了震惊和荒谬感,“斯哥!我他妈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呢?!”
      法斯文脸上的笑容加深,毫不避讳地应了一声:“嗯。” 那声音里甚至带着点无耻的坦然。他紧接着,用一种刻意放慢的、带着炫耀和欠揍语气的腔调补充道:“没办法。她跟我道歉了,还一直哄我。”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味什么,然后才慢悠悠地、带着无限感慨地叹息:“哎!我还没原谅她呢……” 最后,他还不忘拉踩一下,“不像某些人,啧。”
      孙偏隐在电话那头被这赤裸裸的炫耀噎得差点背过气去,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哥……咱就这样吧……挺好!那什么……随权在厕所喊没纸了!我得赶紧给他送去!挂了挂了!” 他语速飞快,像是急于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对话,话音未落就传来了忙音。
      法斯文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嗤笑一声。指尖没停,又迅速拨通了随权的号码。
      “嘟”声刚响一下就被接起,随权的声音传来,背景是商场的喧闹声:“啥玩意儿?我给塞梨买东西呢斯哥,干啥?”
      法斯文根本没理他的问题,开门见山,语气一本正经:“厕所没纸了?”
      “???” 随权明显懵了,声音充满困惑,“什么厕所没纸?谁脑子被门夹了?我在商场,给塞梨挑口红呢!” 他显然莫名其妙。
      法斯文“哦”了一声,仿佛才明白过来,慢条斯理地切入正题:“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和簪冰春,还没和好。”
      随权在那边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声音带着点无语:“老孙不是给你出谋划策了吗?按他说的来啊!簪冰春……她没那么难哄吧?除非……”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恍然大悟和鄙夷,“靠!是你?!斯哥?你要点脸行不行?!”
      法斯文听着电话里随权气急败坏的声音,愉悦地低笑起来,笑声通过话筒清晰地传过去:“老孙刚才和我说的,说你在厕所没纸,急得不行。”
      “操!斯哥!” 随权彻底炸毛了,声音都变了调,“你俩又毁我形象!我就知道!老孙那孙子喜欢男的这事儿,板上钉钉了!你俩一个都喜欢。” 他愤怒的咆哮被法斯文干脆利落地掐断在电话忙音里。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法斯文把它随意揣回裤兜,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散去。他抬手,指腹无意识地蹭了蹭刚才被簪冰春紧紧抱住过的胸口位置,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身体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
      不要脸?
      他回味着孙偏隐和随权最后那愤怒又无奈的控诉,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带着一种混不吝的坦然。
      嗯。
      他确实不要脸。
      为了她,脸是什么?能吃么?
      簪冰春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冰冷的“全文完”三个字,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最终,她什么也没做,只是烦躁地合上电脑。手机震动,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来是塞梨元气十足的声音:“冰春!出来吃饭!老地方烧烤!”
      她没怎么收拾,换了件干净T恤就出门了。烧烤店烟气缭绕,喧闹依旧。塞梨他们那桌格外显眼。随权第一个看到她,又瞄了眼旁边看似淡定、实则坐姿都透着点僵硬的法斯文,忍不住咧开嘴,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冰春!快坐斯哥旁边!你再不来,他嘴角都快压不住咧到耳根了!”
      簪冰春脚步顿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法斯文。法斯文立刻垂下眼睑,端起茶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但微红的耳根出卖了他。
      塞梨直接上手拽她胳膊:“哎呀!别扭扭捏捏的!快坐快坐!” 硬把她按在了法斯文旁边的空位上。
      孙偏隐看着这一幕,摇着头,语气夸张地哀叹:“斯哥!你才是真正的恋爱达人啊!小弟我甘拜下风!我那点秘法在你面前,简直不堪一击!我感觉我的秘籍彻底失效了!” 他拍着大腿,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簪冰春被他们这一唱一和弄得有点懵,好奇地看向孙偏隐:“什么秘法?”
      她话音刚落,旁边的法斯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挺直了背脊,坐得笔直,眼神警告性地瞪了孙偏隐一眼。
      随权看热闹不嫌事大,抢在孙偏隐前头,笑得贼兮兮:“还能是啥秘法?斯哥为了哄你开心,特意去找老孙取经!结果老孙那套‘死缠烂打、无微不至’的祖传秘方,在你这儿好像……不太管用啊!”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在簪冰春和法斯文之间来回扫。
      簪冰春这下明白了,她侧过头,目光落在法斯文线条紧绷的侧脸上,声音很轻,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哦?那……秘法大概是什么内容?” 她像是单纯好奇。
      塞梨刚灌了一大口冰水,闻言差点呛到,放下杯子,抹了抹嘴,抢着回答,语气斩钉截铁:“还能是啥?对你好呗!使劲儿对你好!” 她指着法斯文,像在展示稀有动物,“你是不知道!法斯文这棵铁树,这辈子就没对人好过!跟你在一块那会儿,我算是亲眼见证了什么叫铁树开花全过程!那叫一个稀罕!”
      随权立刻点头如捣蒜,一脸扬眉吐气的得意:“就是就是!而且托你的福,我现在也能骂斯哥了!搁以前,谁敢啊?” 他冲着法斯文做了个鬼脸。
      法斯文被他们围攻得有点挂不住面子,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点场子,声音带着点强装的镇定:“……败坏我名声。我以前……好像也没那么差劲吧?”
      他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簪冰春平静无波、却带着致命一击的声音,清晰无比:
      “挺差劲的。”
      “噗——!” 孙偏隐一个没忍住,刚喝进嘴的啤酒全喷了出来,呛得他直咳嗽,一边咳一边指着法斯文狂笑,眼泪都快出来了。
      法斯文被簪冰春这毫不留情的评价噎得彻底说不出话,俊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只能无奈又带着点认命般地瞪了孙偏隐一眼,声音闷闷地,带着点求饶的意味:“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吃饭吃饭!”
      夜色渐浓,烧烤摊的喧闹也染上了醉意。塞梨整个人挂在簪冰春身上,脸颊酡红,眼神迷离,嘴里含糊不清地嚷着:“走……走!冰春!姐……姐带你去……去看男人!特别帅的那种!” 她一边说,一边试图拽着簪冰春往马路对面走,脚步踉跄得像踩在棉花上。
      簪冰春被她扯得东倒西歪,无奈地稳住她,声音带着安抚:“好,好,去看。” 她没挣脱,任由塞梨半靠半拽。
      随权立刻上前,皱着眉去拉塞梨的胳膊:“小梨!别闹了!回家!”
      塞梨像被冒犯了领地的小兽,猛地甩开随权的手,力气大得惊人,瞪着他,口齿不清但气势汹汹:“随权!你……滚开!我要带冰春……去看……帅哥!你……你算什么!”
      随权被她甩开,又好气又好笑,耐着性子哄:“看什么帅哥?我不就是?看我行不行?” 他凑近了些,试图用自己挡住她的去路。
      塞梨停下摇晃的脚步,眯起醉眼,认认真真、上上下下打量了随权几秒钟,然后非常果断地、嫌弃地一挥手,把他推开:“你……还是算了吧!” 说完,更加用力地拽着簪冰春就要继续她的“寻男大业”,结果自己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带着簪冰春一起摔个结实。
      法斯文一直冷眼旁观,此刻动作极快,长臂一伸,稳稳地抓住了簪冰春的另一只胳膊,将她从塞梨的“魔爪”和倾倒的边缘拉了回来。
      随权和孙偏隐也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摇摇晃晃、还在嚷嚷着“看男人”的塞梨。
      簪冰春被法斯文拉着,站稳了身体,抬头看向他。
      法斯文的目光锁在她脸上,深邃的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灼热,声音低沉,清晰地穿透了塞梨的嚷嚷:
      “今晚。”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确认她的注意力。
      “哄我。”
      他清晰地吐出条件。
      “我就原谅你。”
      他话音刚落,被随权架着的塞梨像是捕捉到了关键词,猛地扭过头,冲着法斯文的方向,响亮地、带着醉意的鄙夷“哼”了一声,声音拔高,充满了挑衅:
      “哄你?!”
      她舌头打结,但气势不减。
      “你配吗?法……法斯文?!”
      簪冰春的目光从法斯文脸上移开,落回还在挣扎的塞梨身上。她看着塞梨醉醺醺却异常执着的样子,忽然,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一个很淡、却带着点真实兴趣的笑容。她转过头,重新看向正等着她回答的法斯文,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出人意料的附和:
      “其实……” 她顿了顿,看着法斯文瞬间变得有些错愕的眼神,清晰地说,“我也想去看。”
      法斯文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被一种又好气又好笑、还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情绪取代。他盯着簪冰春那副“认真”想去“看男人”的表情,磨了磨后槽牙,突然嗤笑一声:
      “我长得……也不差吧?” 他的声音带着点自嘲,又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自信,目光紧紧锁着她。
      簪冰春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任何波澜地、极其敷衍地应了一声:“哦。”
      这个“哦”字像是最后一根稻草。
      法斯文不再废话,抓着簪冰春胳膊的手猛地收紧,力道不容抗拒。他二话不说,拉着她转身就走,步伐又大又快,目标明确地朝着停车的地方去,完全无视身后塞梨瞬间爆发的、更加响亮的抗议和呼喊。
      “哎?!簪冰春!回来!看……看帅哥去啊!”
      “法斯文!你……你放开她!”
      “随权!你……你死人啊!拦住他!”
      塞梨气急败坏的声音被夜风远远抛在后面,越来越模糊。
      法斯文充耳不闻,只紧紧攥着身边人的手腕,大步流星,仿佛身后追赶的不是醉鬼的叫嚷,而是他等待已久、终于抓住的机会。
      车内空间狭小安静,引擎低鸣。法斯文的手没松开,反而攥得更紧,牵引着簪冰春微凉的手,不由分说地贴上了自己的脸颊。他的皮肤温热,带着夏夜未散的燥气,还有一点刚硬的胡茬触感。
      “簪冰春,” 他侧过脸,迫使她的掌心完全贴合他的颧骨,目光灼灼地锁住她有些躲闪的眼睛,声音低沉执拗,“看我。我……不差。” 像个急于证明自己的孩子。
      簪冰春被迫迎上他的视线。灯光滑过他深邃的眉眼,挺直的鼻梁,紧抿的唇线。那张脸,无论看多少次,依旧有瞬间夺走呼吸的力量。她的呼吸真的停滞了片刻,胸腔里的空气像是被抽空,随即才像溺水的人浮出水面般,急促地、微微地喘息了一下。
      这细微的反应被法斯文精准捕捉。他眼底的紧张褪去一丝,染上更深的探寻和某种势在必得的决心。他维持着这个近乎禁锢的姿势,声音放得更低,带着点诱哄的意味,清晰地提出交换条件:
      “我哄你,” 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像羽毛拂过心尖,“哄你……你原谅我,行不行?”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放下所有防备和骄傲的求和。
      法斯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点头,动作快得像怕她反悔。他的目光紧紧攫住她,每一个字都清晰沉重,带着尘埃落定的宣告:
      “行。我原谅你。” 他顿了顿,眼神深邃如海,翻涌着压抑了太久的情感,“我们,重归于好。”
      簪冰春看着他眼底汹涌的、不容错辨的认真和期待,那颗悬了三年的心,终于重重落回实处。她也轻轻点头,幅度很小,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决绝:“嗯。”
      得到这个肯定的回应,法斯文像是被解开了最后的束缚。他身体猛地前倾,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那点可怜的距离。簪冰春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着,泄露了她内心的汹涌。
      下一秒,温热的、带着他独特气息的吻,精准地、不容置疑地落在了她的唇上。不是浅尝辄止的触碰,而是带着三年思念、委屈、失而复得的狂喜和绝对占有的力道,深深地烙印下来。一个漫长到几乎让人窒息的吻。
      唇齿稍稍分离,法斯文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灼热地喷洒在她脸上。他的声音带着吻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残余的脆弱,固执地再次追问,像要一个永恒的保证:
      “簪冰春,” 他叫着她的名字,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执着,“我很差吗?” 仿佛刚才那个强势的吻只是虚张声势,他心底深处依旧盘踞着被她推开、被她评价“挺差劲”的阴影。
      簪冰春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同样剧烈的心跳。她用力摇头,发丝蹭着他的下颌,声音带着点被吻后的微喘和前所未有的肯定:“不……不差。” 这一次,没有犹豫,没有敷衍。
      法斯文似乎因为这个答案而深深吸了口气,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他埋首在她颈窝,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乞求的脆弱:
      “那你以后……”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重如千钧,带着对未来的全部期冀和恐惧,“别离开我了,行吗?”
      以后?
      这个词像一道光,劈开了她心中最后残留的阴霾和恐惧。那些关于“配不配”、“还不还得起”的挣扎,那些害怕被再次抛弃的梦魇,在这个温暖的、带着颤抖的怀抱里,在他卑微又固执的乞求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她不会了。
      这一次,她好像……真的再也不会推开他了。
      她缓缓抬起手,迟疑了一下,最终小心翼翼地、带着点笨拙的珍重,回抱住了他紧绷的背脊。将脸更深地埋进他散发着熟悉气息的颈窝,用行动代替了回答。无声,却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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