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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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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梦醒时分,山村少年
嘉明总算是在梦里清醒了。
当“摩拉是什么”这个问题脱口而出,而周围那些淳朴的村民脸上浮现出茫然与些许怪异时,他心中那层朦胧的薄纱被骤然掀开。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感攫住了他——这里的货币、交谈间的用词、甚至天空的色泽,都与熟悉的提瓦特有着微妙的差异。他猛地回想起白天里璃月港关于天空异象的窃窃私语,关于钟离先生那离奇梦境的种种传闻,以及香菱前一天那魂不守舍、被众人追问的模样。
“啊哈,这个……就是咱们那边对铜钱的别称啦!俚语,俚语!”嘉明反应极快,立刻打了个哈哈,挠着头,脸上堆起略带憨厚的笑容,试图将这个话题糊弄过去。他一个行走四方的半大少年镖师,在山村民众眼中本就见多识广,有些奇怪的言辞倒也不至于立刻引来深究,只是徒增了几分神秘感。
他环顾四周。这所谓的青山村、绿水村,地处偏远,土地贫瘠。村民们大多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交谈中得知,他们常年受着周边地主豪强的盘剥,税赋沉重,青壮劳力时常被强征去做苦工,留下的老弱妇孺生活更是艰难。虽然村民们彼此互助,依靠像嘉明这样偶尔路过、心存善念的行商或镖师接济一二,但一两个分散的村落,力量终究薄弱,难以组织起有效的反抗,只能在压迫下勉强度日。
嘉明原本只当这是个格外真实、且世道艰难的异梦,直到那一天,尘土飞扬间,一队打着“良田”旗号、衣甲虽不算精良但精神抖擞的兵士开进了村子。他们并非来征收粮草或强拉壮丁,而是宣布了新任县令钟离大人的政令:减赋税、清丈土地、打击豪强、招募乡勇以卫乡土。
看着村民们从最初的恐惧、怀疑,到确认后的欣喜若狂、奔走相告,看着兵士们帮助村民修缮破损的屋舍,分发带来的少量应急粮种,嘉明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这般行事风格,这般气度,除了那位往生堂的客卿,还有谁人?他这才算是真真切切地搞清楚了自己到底身在何处——正是在钟离先生那悬于提瓦特天际的、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
第二章入城之请,巧借“姻缘”
据兵士们说,钟离先生如今坐镇县城中枢,运筹帷幄。香菱似乎是在县城外城区域开了家生意不错的火锅店。而自己,则干脆被“扔”到了这偏远的郊野山村……嘉明心思活络起来。既然知晓了这是钟离先生的梦,哪有不去“拜会”一下的道理?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红色镖师服,朝着那队兵士的领头人走去。那是一位身长九尺、面若重枣、髯长二尺的魁梧大汉,手持一柄形制古朴的长刀,不怒自威,正是奉命巡查各村庄、安抚民心并招募人才的关羽。
嘉明抱拳行礼,态度不卑不亢:“这位将军,小子嘉明,略通武艺,也曾行走四方,见识些风土人情。不知可否申请随将军入城?我……我想加入你们,为钟离大人效力!”
关羽丹凤眼微眯,打量着眼前这精神奕奕的红衣少年。不知为何,他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并非面容相识,而是某种……同属“异客”的微妙气息?他沉声问道:“观你言行,非本地人士。为何想要入城,投效县令大人?”
“我……”嘉明一时语塞。总不能直接说“我是从提瓦特来的,跟你们县令是老乡”吧?情急之下,他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香菱也在梦中,脸上瞬间挤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羞涩与急切,“我……我未婚妻在城里!我们失散许久,我一路寻来,听说她可能在良田城!还请将军成全,让我进城寻她!”他心中暗念:香菱啊香菱,借你名头一用,反正我没直说你的名字,也不算完全胡说八道,回去请你吃好吃的!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素雅衣裙、气质温婉柔美的女子走了过来,她是随军负责安抚民众、记录事宜的沈珍珠。她听到了嘉明的话,柔声问道:“这位小哥,你口中的未婚妻,莫非是那位在外城开了家‘万民堂’火锅店、手艺极好的香菱小姑娘?”
嘉明心中一喜,连忙点头:“正是正是!就是她!”
沈珍珠微微一笑,对关羽道:“关将军,香菱姑娘确是县令大人颇为看重的民间人才。若这位小哥与她有旧,或许也是可用之才。不妨带他一同回城,也好让他们团聚。”
关羽抚髯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便随我等一同回城吧。”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一幕,提瓦特天空的巨大天幕上,原本分隔开显示香菱火锅店场景和嘉明山村场景的两个小屏幕,在这一刻缓缓移动,最终合并成了一个更大的分屏,清晰地映照出嘉明跟随关羽、沈珍珠的队伍,踏上了前往良田城的路途。
第三章群玉阁夜话,异梦的扩散
群玉阁上,凝光遥望着天边那轮在梦境天幕映衬下显得有些苍白的月亮,揉了揉眉心,问道:“夜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今夜这梦,还有多久?”
“三更天了。”夜兰立于她身侧,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视着天幕上的变化,“你若是撑不住了便回去睡吧。我瞧着,香菱和嘉明在那梦里还算机灵,一个开店经营得风生水起,一个也已寻得门路前往县城,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至于钟离先生的话,就更不必我们忧心了,你看他治理手段,梦中时间流逝又快,听闻他已因政绩卓著,被梦中朝廷擢升了好几个品阶,可以说是一日千里,权柄日重。”
凝光轻轻摇头,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与预见性的凝重:“……只怕我此刻睡下,待好好休息之后,便再难得清闲了。算算时间,其他六国关于此异象的质询或‘关切’书信,大概都快到璃月港了。蒙德的琴团长、西风教会,稻妻的社奉行、珊瑚宫,须弥的教令院,枫丹的执律庭……乃至至冬的愚人众,恐怕都不会对此视若无睹。”
她顿了顿,继续道:“也罢,根据望舒客栈那边传回的消息,钟离先生似乎对自身梦境被投射于天际之事全然不知。我们只能尽力周旋,到时我见招拆招吧。至少,要确保无人能打扰到钟离先生的‘清梦’。”
夜兰转过身,正视凝光,语气中带着更深的考量:“这些外交辞令与各方博弈,对你而言,暂时应当都不算难事。关键是,凝光,你该想一想了——”她伸手指向天空,“自钟离先生开始做梦,第一个梦是在白天的望舒客栈,只有他一人;第二个梦是次日上午,带去了香菱;这第三个梦是今晚,又带去了嘉明。入梦者似乎在增加,而且都与钟离先生有着或浅或深的关联。那么,明天晚上,钟离先生若再次入梦,又会带走谁?这联觉梦境的规律是什么?范围是否会继续扩大?”
这个问题,让凝光的神色彻底凝重起来。未知,往往意味着潜在的风险。
第四章第四梦启,药香弥漫
事实证明,夜兰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钟离先生的第四个梦,在次日晚间如期而至。而这一次,被那无形纽带拉入梦境的,是不卜庐的白术大夫,以及缠绕在他颈间、总是慵懒吐着信子的长生。
凝光站在群玉阁平台,望着天幕中展现的景象,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梦中的良田城似乎正处于一场局部冲突或剿匪战事的尾声,靠近城墙的区域一片忙乱,临时搭建的军营和急救营里人满为患,伤兵遍地,哀嚎与忙碌的身影交织。而白术,正带着他那只标志性的药箱,穿梭于伤员之间,神色专注而冷静,长生则不时在他耳边低语,似乎在提示着什么。他动作娴熟地为伤者清洗伤口、正骨、敷药、包扎,效率极高。
“深觉应该让钟离先生做璃月的军事顾问。”凝光看着梦中那虽然简陋但已初具规模的战地医疗体系,以及被迅速有效安置的伤员,忍不住低声感叹。钟离在梦中展现的,不仅仅是内政能力,连这战时的调度与后勤保障也如此井井有条。
“但是不行。”她随即自嘲地笑了笑,压下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那位客卿如今可是明确表示了享受退休生活的意愿。
她回想起白日里已经处理并回复的那些雪花般飞来的外交信件:
对蒙德,她承诺不会干扰以丧葬礼俗为代表的民间文化交流往来——是的,不会禁止钟离先生去蒙德,往生堂的业务拓展受璃月律法保护。
对稻妻,她承诺不会用武力干涉稻妻本岛与海祇岛的商贸与其他关系的弥合——是的,平民之间的交往依旧正常进行,璃月保持中立。
对须弥,她允许他们的学者来璃月考察和向钟离先生等人请教学术问题——但附加了严格条件,绝不能透露任何关于梦境之事,否则将驱逐出境。
对枫丹,承诺联合严厉打击两国间的走私黑恶势力,并建立危险品禁运机制……呃,这条和钟离先生的关系倒是不大,属于常规外交事务。
纳塔那边就更不用说了,火神还没有递交正式书信过来,大概认为此事无碍,或者尚在观察。
至于至冬?凝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在奥赛尔事件之后,愚人众还有什么脸面,向千岩军提出不要再“过度”检视北国银行的要求啊?真以为摩拉也会因帝君的“假死”而失去其在璃月的绝对效用么?这条被她直接强硬驳回。
第五章不卜庐入梦,仁心妙方
“有意思,我们这位白术大夫,想在那县城开个药店?”百闻的声音拉回了凝光的思绪,她指着天幕上正在与军中将领交谈的白术。
“依我看,倒像是药酒铺子,你听他和那些军士说的话。”百识更细心些,指着画面一角。那里,程咬金和另一位名叫秦琼的将领正互相帮着给对方胳膊上的伤口涂抹药酒,龇牙咧嘴却还开着玩笑。
只听白术用他那特有的、带着些许温和磁性的嗓音说道:“……此方对于缓解风湿痹痛、跌打损伤初期的肿痛有一定效果。取黑胡椒20克,白芷十克,花椒十克,三奈十克,五加皮十克,干姜十克,香茅草十克,良姜十克,广香十克,以上香料合计100克,加入4斤上好白酒,密封置于阴凉处,泡制30天以上。泡制好后,取药酒涂抹于风湿关节疼痛处,轻轻按摩至发热即可。切记,仅限外用,若有破皮伤口则不可使用。”
他交代得清晰详细,毫不藏私。说完,他便提起药箱,走向下一个呻吟着的轻伤兵丁。
一位名叫柴绍的将领急忙跟过去,脸上带着感激与关切:“白大夫,可还有别的嘱咐?或是需要什么药材,我立刻派人去城里筹措!”
这时,一位身着华服、气度不凡、被称为“武则天”的女子拉住了柴绍,她的目光扫过忙碌的白术和长生,带着一丝了然与赞赏:“可以了,柴将军。白大夫医者仁心,自有分寸。你且让他专心救治伤员吧,莫要过多打扰。药材之事,我自会安排人手配合。”
白术闻言,回头向武则天微微颔首致意,便又俯下身去,检查一名士兵腿上的箭伤。长生在他颈间微微昂起头,金色的蛇瞳在梦境的火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仿佛在审视着这个既真实又虚幻的世界。
凝光看着天幕中那弥漫着药香与血腥气的急救营,看着从容施救的白术,看着井然有序的梦中之城,心中那份因联觉梦境扩大而产生的不安,似乎被眼前这救死扶伤的场景稍稍冲淡了一些。然而,夜兰的问题依旧萦绕在她心头:下一个,会是谁?这梦的边界,究竟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