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1-6 魂之灰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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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愧安违反了约定，恳请长老责罚！”凌愧安双手抱拳，单膝跪在怒气冲天的灵蕴长老跟前，双目注视着长老的衣裾下摆，一向诚恳的态度反而让这位始终高傲的女人更为恼火。
“‘恳请责罚’！好一个‘恳请’！”强压抑住从胸口提上来的一股霸道之气，全挥泄在了那不满的一甩袖上。飘逸的薄纱宽袖瞬时在水中翩然开来。里层的丝质宽袖也有如萍上莲花花瓣一般由内展开，螺纹似的水纹若隐若现在轻柔的袖瓣间，梦幻的太不应景。
“愧安他第一次上陆地，接触到淳朴热情的人们，不过是被留下吃顿便饭而已，归派稍迟，也没碍什么大事，你何必如此大发雷霆呢？容颜易老哟！”
“你！霄禾长老，你方才说‘没碍什么大事’，第一次派与他任务便不守规定，不仅是他自己归派晚了让众位长老心急，如若是那镇派之宝出了什么事，谁担当得起！还有你口中的那位‘好徒儿’，更是连影子都不瞧见！这都不算大事，那请问你一句，什么事才称得上是‘大事’！”
霄禾长老没有答话，只是轻捻着白须，“呵呵”的笑了两声，苍老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屑。灵蕴长老忽的转身不再对着他。
凌愧安始终保持着方才请罪的姿态，即使二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看似下一秒就要相争起来，也不抬头去或关切或好奇的看上一眼。
是不敢，还是已成本能。
“现在倒是罚你重了不忍，罚你轻了又不妥。当真与你爹一般，让人活生生来找闷气受！”
“灵蕴长老。”一直站在一旁不吱声的霄阁长老紧接着喊了一声，只是话头两字颇急，似要阻止什麽，话尾二字却又平缓下来，倒成了一种提醒之意。
“那——作为他的师父，霄阁，你说，我该如何责罚？”灵蕴长老略显谦卑的侧过脸来，抛给霄阁一个选择的机会，可语气里却没有一毫一厘的柔和。
“这……是我霄阁管教不严，本应与愧安一并受惩。还是请灵蕴长老来定夺吧！”
“呵呵，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去代了戒律长老一席。不过，南宫肆恋家不归，愧安，你也有不可推卸之责。命你先去戒律长老处领罚，再速去把南宫肆给我绑回来！霄禾长老，麻烦你一会儿一同前去把你那‘得意的好徒儿’带回派中。不过在此之前，请二位长老随我移步璇玑阁共商首届弟子上陆历练之事。”末了，向凌愧安扫了一眼。
“上陆历练？”凌愧安心下一惊，镜华派创立也有近二十年，弟子出湖历练可算头一遭，听灵蕴长老的口吻，“首届弟子”当是包括了自己。这让这位一向本分到出了名的弟子心中慢慢泛起了不安又期待的交杂情愫。
灵蕴长老的衣摆刚在地上挪动了一寸，她便又急匆匆的转回身来：“不行，霄禾一定又会放任你那徒儿。还是霄阁，麻烦你带你徒儿去绑那南宫肆回来吧！”
“是！”
灵蕴长老显然是对南宫肆恨之入骨了，每每都用“绑回来”这种过激的词汇，而南宫肆因为有霄禾长老的宠爱，也算活得逍遥自在。霄阁与灵蕴长老虽为同辈，还少许年长一些，可霄阁长老总是对灵蕴长老很敬畏，一点儿也不像霄禾长老对其毫无所谓，甚至还经常与她起口角。
这中间藏着的是过往，也许这些过往就是派中的秘密——那张谁都不敢轻易捅破的油纸，连站在跟前和派出去的众位长老们都从不胡乱触碰的油纸。
罚抄派规五六百遍的在派中早已是家常便饭，南宫肆可是连八百遍都抄过的。可是这次领下的责罚对于行事一向谨慎听命的凌愧安来说却是重了许多。以前幼时也曾因为不小心动手伤了前来向南宫肆挑衅的师兄弟们而被罚抄过一二百遍；也曾被南宫肆使唤在练功时小小偷懒而被师父打到不能仰卧。但那都是时隔很久远的记忆了，他当真以为自己不会再犯错而使得师尊们生气，今天又怎么鬼使神差的？难道是自己依然做不到约束自己吗？还是内心深处有着对自由的向往？他突然就羞愧起来，渐渐的觉得“对自由的向往”是对“镜华派弟子”这个身份的侮辱。
他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是霄阁师父把他抚养长大，即便严格即便冷酷，但在凌愧安眼里，他就像是“父亲”一般的存在。就算灵蕴长老和霄禾师伯水火不容，但至少对自己都用他们特有的方式给予关照。
今日居然犯下这么严重的过错，是不是自己最大的耻辱。
“愧安，接下去的路你来带一下吧。”
“嗯？噢好。师父请随我走。”悔恨着的时候，师徒二人已经从太湖湖底出了来，天色也像是和了水的墨，黑的松松散散，眼见是不久就要完全暗去。到时辩路就困难了。凌愧安这样想着，稍稍加紧了自己的脚步。
结果还是因为天色太过昏暗而在通向望亭镇的林子里徘徊了良久，才最终转出一条路来。
眼前不远处的牌楼一角冒着一缕缕青烟，镇子内人声鼎沸。
不，似乎更像是慌乱中的尖叫。
青烟在墨色的沉寂夜空中显得有些狂乱，就像是吸附着恐惧的叫喊声而肆意舞蹈的鬼魂一样，人们越是急躁越是惊恐，它便舞的越张狂。
隐隐的，空气里参进了浑浊的气息，冒昧的钻入了凌愧安的鼻息咽喉，呛得他咳了几口。
“是有什么地方着火了！”霄阁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吸气一闻，便严肃的下了定论。
距离村口还有一段距离，烟灰还未能完全传到这么远，可是从小生活在满是水的湖底的凌愧安还从未感受过真正的“火烧”是个什么滋味儿，即便他也见到过“火”。
“糟了，我们快去看看！”一念之间，霄阁似乎猜到了什么，急忙一个箭步的冲在了凌愧安的前头。
火龙像是黑夜中绽放的红莲，绚烂艳丽的舞动着，所亲临之处瞬间燃起映到天边的红，吞噬着黑夜，吞噬着房屋，吞噬着一切慌恐。
都不用细细去寻找，刺眼的光和灼热的气便瞬间向刚赶到镇口的二人涌来。他们的存在被瞬间掩埋在了慌乱的人群中。几个时辰以前，这块土地上也曾这般的沸腾过，可却完全是两番景象。
凌愧安依稀识得那栋包裹在熊熊烈火中的建筑，心下顿时一沉，没来由的浑身一搐。
“是南宫师兄的家！”他低声吼了一句，立即拨开人群向那团烈火冲去。
霄阁在一旁一惊，除却那次他行踪不明，他的这位弟子还未为谁如此的紧张担心过！
且听方才他说是那是南宫肆的家，霄阁双眉一锁，口中痛骂了一句。若真是如他之前猜到的那样，那现下是不是为时已晚！
似乎是全镇子里的人全都来帮忙在打水灭火，就连跑起来跌跌撞撞的孩童手中也拿着瓢给哥哥姐姐的桶子里舀水。
汹涌的火龙在房屋间盘旋，时而窜上飞檐，时而凭空打旋。与木梁亲密的接触而发出“噼啪”的清脆声响，飞溅在空中的火星，星星点点的铺装着黑夜的静谧。
□□的木梁在跳跃的火舌中隐隐的颤抖着，只剩下一副骨架的它空虚而寂寞的被炙热的橙红蹂躏着，又是不甘服从般的任凭这火把它烧成焦炭。最后落下一滴滴滚烫却又发黑的泪来。
火势实在过猛，房屋已被烧的“骨瘦如柴”，只能依稀还见得梁木支撑着房屋的雏形，告诉大家这里原来存在过这样的一个家。
如果这不是灾火，兴许都会觉得这场雪白过后的火红过于美妙。
熟悉的壮汉声铿锵而有力的发号着施令，凌愧安被这过于震撼的场景震慑的手足无措，他不知道此刻自己应该是扮演一个灭火的角色，还是救人的角色。他不知道师兄和南宫老爷他们有没有脱离险境，他想拉个人问问，可是大家都似乎没有看到他一样只是在奔跑着。
衣袖处有轻微的抖动感，冷静一下才听见有个声音从低空传入自己的耳朵，带着哭腔而抖动着的声音。
“好看的哥哥，快，快救救阿七哥哥吧！求求你，快救救他们！”低头一看，果真是那女童采桑。她满脸已被巨大的烟灰给熏黑，糊着泪水，像是一张画坏了的水墨画。
凌愧安只当是急了，一听有人求救，便想也不想的要冲进那火场。
肩头忽的沉了下去。一是大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向前跨出半步。
“师父！？”
“你会丧命的！这不是一般的火。”霄阁一脸凝重的对上了回过头来的弟子。
“那我……”
“不行！不能用术法！这只会助长这火势！”凌愧安双手方在空中画了半个弧，想要唤出水龙，却又立即被霄阁给厉声制止。
“大坏蛋！你这个大坏蛋！你凭什么阻止好看的哥哥灭火！你快放手！你这个老坏蛋！”采桑满面模糊的扯着嗓子对霄阁喊道，胡乱拉扯着他的衣摆，肮脏的双手抓扯着的布子瞬间就多出了杂乱无章的黑手印。见霄阁丝毫不理会她，她更是疯狂的向霄阁的鞋子踩去。
“别拉我！六哥！你让我进去啊！我要救爹娘！我要救四哥啊！”
“哎！阿流，你拿我木桶干什么！”
当凌愧安向着嘶吼声发出的地方望去的时候，早已有一群人黑压压的往那里围去。只能从腿与腿之间的缝隙处才能辩得有个人倒在了地上。
“我叫你不要跟着我！你没听懂吗！看我打断你的腿！我让你再往前走！”
只见一立着的男子不断地举起手中的木桶朝倒在地上的人砸去。
采桑见状顾不得这儿，马上撒手跑去，嘴里喊着“阿七哥哥！阿七哥哥！”
凌愧安也连忙跟上去。
周围的人不敢上前一步，他们从未见过视弟弟如手足的阿六居然会一把夺过别人手中的木桶就朝阿七的膝处打去。但也许，也正是因为，把阿七视作比自己手足还要珍贵的东西，才会如此的狠心，一轮一轮的砸向倒在地上的少年。直到他因疼痛而大叫，直到他的腿被划开口子流出血来，直到他真的站不起身来。
当凌愧安冲上前去的时候，少年的身边只躺着一个还在滚动的沾着鲜血的木桶，木板有些破裂，几根木屑扎眼的刺向天。南宫流早已转身冲进了他自己的家，那个火场，那个还留有他的爹娘和一个刚见面的哥哥的残破而危险的家。
阻止，早就因为惊愕而显得太迟，那些事情仿佛就发生在不经意间忽略的那一瞬。
“哥！六哥！六——哥——！”
少年的发髻散乱开来，一头沾着烟灰的乌发慌乱的披洒在肩头。
左腿已经痛得没有了知觉，而右腿也被打肿而没法起身。他只好有双肘支起自己的上半身，向卑微的昆虫般向前蠕动着。
撕心裂肺的叫喊早已使得他清爽的面容扭曲，那种像是要失去了整个家庭的痛苦尖叫声刺痛了每一个人的灵魂。
厄运为何来得如此突然，突然的改变了一生，改变了他的世界。
那少年忽的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凌愧安，使劲了全身气力向他扭动过来，沾着血的手也顾不上是否尊敬，一把拉住他，苦苦的哀求着。
“求求你！求求你！凌少侠，帮我，帮我把我家人都救出来！”
“对不起，我们办不到。”一旁的霄阁略显遗憾的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们也办不到！我，我给你们磕头，这样总可以吧！”少年说完猛地把自己的额头朝坚实的大地上撞去，一把被凌愧安拦下。
凌愧安俯身稳住了游走在发疯边缘的少年，却还是只能说一声“对不起”。
双手中少年的肩膀抖动着哀伤的旋律，抬起的双眼噙满了痛苦与仇恨的泪水。那双有力的双眸透过面容前的乱发慑中凌愧安的内心。他不知该如何的回应，他只是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一个被这个少年看穿的婴孩，无能。
一瞬间，他开始思索他学了这些年的剑法术法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的时候只是跟着师父练，师父教什么他便学什么。就像是人生来要吃饭喝水一样，他以为，人生来也是要舞剑布阵。
后来认识了南宫肆，他开始知道原来这儿的人都是被普通人所敬仰的，也就是说和他呆在一起的都不是普通人，所以说，他也是被敬仰的一份子。
所以他学习的剑术是应该去扶贫积弱，铲奸除恶，保卫他人。
这种信念便一直引领着他，引领着他走到今天，这般严肃正直，剑法术法都从同辈弟子中脱颖而出。
他本以为，他可以做到的。
但是，现今只能看着大火肆意的燃烧着，眼睁睁的看着院子的大门空落落的，不会再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他以为可以拯救的，却只是一番蜃景。就连平复眼前少年都那么无能为力。
那他学到至今的东西到底还有多少用处，那他至今所怀揣的东西到底还真不真实。
熊熊的大火，烤的脑袋也有些炙热。
霄阁阻止了一发想要冲进火场去的人们。大家都只好亲眼看着面前的房屋被烧的片瓦不剩，听着火龙发出爽快的爆裂声。人们像是在参与一场悲壮殡葬，静默着排开，残酷的火光跳动在每一个人的眼底，流出了滚烫的水珠，渐渐汇成河流，奔腾在黑糊糊的面颊上。
南宫憩甩开凌愧安的手，几次试图着站立起来，却是不能。嗓子早已喊到生哑，却还是不知疲倦的喊。眼泪也不知被烤干了多少回，却又多少次的重新填满脸颊。
大火贪婪的吸食着人们悲哀，舞动不停歇。
门前，再也没见到人影。
天空已经被烧成了通红，空气中满是尘埃灰烟，白墙也被熏得流下黑色的泪。
房屋被烧到无料可燃，空落落的炭色架子悲怆的立在那儿，像是硬撑着不让倒下。
南宫憩的悲鸣忽的戛然而止。众人见她晕倒在地上，左腿伤口的血有些凝固。
凌愧安当下冲上前去，一把将其打横抱起，走向霄阁说：“师父，我……”
“将其速速送至一个安全的地方，可能下一个目标就会是他！这里我会来处理。”
“是！”
凌愧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他只是觉得心下愧疚，想要做些什么，想要为这位少年做些什么。这里是个伤心地，他不忍心看到少年醒来，若是看到这般残破的情景，听到失去家人这般噩耗又会有多么伤心。
刚才那个眼神足矣了，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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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弯中的少年平静而温暖的面容就好像只是浅浅的睡去了一般，脸上黑糊样的脏乱也早已被湖底的水给带了去，露出洁净的脸庞。
凌愧安双手托着少年的背脊，让少年轻轻的躺于床榻上，这才开始大口的喘息。
一直背着少年从望亭镇到了镜华派中。他当时只是想救出少年，却并没有想过到底把他带到哪儿去。望亭镇总是个伤心地，他也不敢就在那儿等着少年醒转，况且，他对望亭镇并不熟悉，内心总有些警惕。
于是他想到了镜华派。
虽然派中明文规定决计不许带外人入派，可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还有什么地方比镜华派更安全。他今日已无视了一次派规，居然也不怕再犯一次。
“可能下一个目标就会是他！”师父的这句言语总让他心有戚戚。
“嗯。”床榻上的少年模模糊糊的发出了声响。凌愧安顾不上去仔细梳理一番方才发生的事就忙跑至床边。
这间是他自己的屋子。每个弟子在这硕大的湖底都有一间属于自己休憩的屋子，屋外纹着的是只有自己才解的开的水咒符。凌愧安回来的时候非常的小心，生怕被派中哪位或闲荡或练功的弟子瞧见，而灵蕴长老和霄禾长老依然在璇玑阁商议大事，直接闯进也是无礼，反正当下只要先保证少年的安全即可，等师父回来后再跪拜致歉。于是才有了适才这一小方空间内的片刻宁静。
“南宫……公子。”他轻轻叫了一声，想看看少年有没有醒来，
“师父，师父……唔……我的头，好疼……”少年口中模糊的言语随着渐响的声音清晰起来。可双眼依然紧紧的闭着，似乎是在说着梦话。
凌愧安注意到少年的眉心间渗出汗珠来，片刻间就把附在额上的缠巾给浸湿了。他伸出手去，想把少年额上的缠巾解下来，只低头拨弄了一下，少年猛地就睁开了双眼。
四目相交，一边是来不及回应过来的呆滞，一边是被温热的鼻息扑上面来的惊慌。
“啊！啊啊啊啊啊——淫贼！”少年瞪大着双眼忽的爆出一声嚎叫。
凌愧安一惊，弹起身子，少年忙缩起双腿，向床的另一头挪了挪，视线却一直未曾敢离开过床边的男子。
“南宫公子，我……”凌愧安一头雾水，不知所措，现下只想着先解除误会要紧。
墙角里少年防备的眼神换做了打量，不等凌愧安继续说下去，少年又高声惊呼：
“你你你！你是那个！你是那个树林里的！你你你，不要过来！原来，原来你是个淫——下作的人！”
“南宫公子，我是凌愧安，就是那个凌少侠，先前来救你爹……”凌愧安猛地住了口，他怕触痛少年的心，却不知要怎么解释方才的画面。
少年见他忽的不说话了，双眉紧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内心倒寒起来。环顾四周，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想想应该就是这个男子的住处，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有异样。他看准了从床到门的路线，思索着怎么逃脱魔爪，手入衣衫想要确认一下自己还有多少支镖，可手中只是抓到一空，低眼一瞧，自己穿了的是一套日常服，雪白的布子上依稀还有些黑漆漆的污点，像是被烤焦了的样子。
少年满脸的惊愕，像是见了鬼一样，脸色一下煞白。极力的在脑海中思寻着什么。
“南宫公子，潜水符的时刻就要过去了，我先给你再下一道符。”
“你你你！不要靠近我！”少年叫出口，却发觉自己像一条鱼儿一样从口中吐出了一串串大大小小的泡泡，穿越眼前，向屋顶窜去。他只觉的满嘴滑腻，似是有什么要冲进他鼻里口里。
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凌愧安也不顾少年的阻止，跨上床去，一把拉过少年。
屋子的门“啪”的一记被推开了。
“凌愧安！你把谁带回来了！”
门槛前站着的是一脸愠怒的灵蕴长老和难得神色严肃的霄禾长老。
1-1-6 魂之灰烬完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1-1-6 魂之灰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