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不打烊》失眠金鱼

6、生日

　　周日考文综和英语，都是向昕妍擅长的学科，其实只要过了数学这个难关，其他科目她都可以和睦相处。

　　不过为了不上补习班，她还需要考得再好一点。

　　她打开桌上的阅读灯，打算再复习复习。
　　英语听力部分她发挥不是很稳，有时候可以全对，有时候至少要错五个。

　　戴好眼镜，向昕妍插上耳机播放起听力音频。

　　“最近还学得挺认真。”刘钰悄悄推开门，看着暖色的灯光下，女儿俯在桌前认真做题的背影，心里一阵欣慰。

　　“还不是你非要送她去补习班。”向正永端着茶杯，对妻子偷看的行为表示很不认可，“你别吵到她了。”

　　刘钰瞪他一眼，“我还能害她？送她去补习班还不是为了她好，考不上好大学有你们后悔的。”

　　反正她已经联系好补习班老师了，考得好不好，都得去上。

　　向正永不敢反驳，“行行行，你说得对。”

　　做了几套听力题，向昕妍拿出地理笔记，翻看着重点内容，文综里地理她稍微薄弱一点，每次堪堪及格。

　　“黄赤夹角的大小决定太阳直射点移动的维度范围。”
　　“春分日直射赤道，太阳直射点向北移动。”
　　她小声背诵着。

　　“喝杯奶早点洗漱睡觉吧。”刘钰推开门进来，把一杯奶放在桌上，“明天还要考试呢，保持好状态。”

　　“知道了。”向昕妍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睡前她定了五个闹钟，隔两分钟就响一次。早上第四个闹钟响起的时候，她终于从床上爬起来。

　　九点开考，七点她就到学校了。
　　她先是在校门口买了份手抓饼，然后回班级边吃早饭边复习。

　　沈棠一进教室，就见平时只踩点到的同桌，破天荒地坐在桌前，正抱着英语书背单词。

　　“你今天来这么早？”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向昕妍握拳给自己打气。
　　“这么勤奋好学？那听阿姨的话，报个补习班吧。”
　　“报屁。”

　　文综顺利考完，这次老师出的题都不算难，她基本都复习到位了。只剩下一门英语，更没什么可担心的，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下午开考前，她还悠哉悠哉地排队在校门口买奶茶。

　　阳光穿透教学楼中央那颗百年老槐生长茂盛的枝桠，斑驳的光影跃动，天空漂浮着大朵大朵的云，像软乎乎的棉花糖。

　　向昕妍和沈棠坐在花坛边，拿着单词书临时再抱抱佛脚。

　　“这杯你的，七分糖。”她把一杯递给沈棠。

　　“哎呀对我真好。”沈棠接过奶茶，撅着嘴亲她。
　　“走开啦。”她抬手擦擦脸。
　　“好啊，你敢嫌弃我。”沈棠屈臂圈住她脖子，整个人压在她身上。

　　向昕妍推开她胳膊，“我要背单词了，别打扰我学习。”

　　“abandon、abandon。”沈棠趴在她耳边恶魔低语。
　　“……”

　　几分钟后，楼上下来两个女生，手里拿着副羽毛球拍。

　　“我也买了拍子来着，但没人陪我打，市里的羽毛球馆收费还特别贵。”沈棠看见后有些惆怅。

　　“还用去什么羽毛球馆，在小区里打打得了。”向昕妍不理解，“我陪你打呗。”

　　沈棠露出不屑的神情，“你陪我打？你？”

　　“什么意思啊你？”
　　“你连发球都不会。”
　　“滚啊你。”

　　“林越也在跟她们一起打欸。”

　　向昕妍扭头看过去，周末不用穿校服，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穿日常装的样子。林越穿着炭黑速干裤，上身简单的纯白体恤外，搭了件条纹衬衫短袖。

　　唔……还挺好看。
　　清爽干净。

　　一个女生把拍子递给林越，他把球抛向空中，右手握着拍子，手腕猛然发力。“啪”一声，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对面女生并膝一跃，用力挥拍，两人打得有来有回。

　　沈棠看得津津有味。
　　向昕妍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快开考了。

　　她扯着沈棠胳膊，拉她离开，“还看？到时间了，赶紧进考场。”

　　球却擦过肩膀，从她胸口滑落。
　　“……”

　　“林越，你打到人家女生身上了。”女生边喊边小步跑过来，“你没事儿吧？”

　　“没事。”她弯下腰捡球，视线里出现一双白色球鞋。

　　“给你。”她把球递过去。

　　林越摊开手，让球落在他掌心，“谢谢。”

　　广播开始通知学生进考场，向昕妍抬头，黑曜般的眼睛正定定地看着她。她心里莫名有些慌张，视线只敢在林越脸上停留一秒，不等他再次开口，她拉起沈棠就跑。

　　奇怪，她逃什么？

　　“少女，你被绣球砸到了。”沈棠在身后喊了声，声音洪亮到好像巴不得所有人听见。

　　“……”
　　绣屁的球。

　　-

　　考完英语，向昕妍要去参加高一同学的生日聚会。

　　地点定在城郊的轰趴馆，她公交坐了五十多分钟才到。
　　根据高义宁给的地址，她走到一座独栋别墅前按下门铃。

　　“哇塞，你终于来了。”高义宁打开门迎接她，并准备给她一个拥抱。

　　“停。”她挡住，“不合适。”

　　“这么见外？”高义宁作出伤心状，“果然到了新班就会忘记我这个旧人。”

　　“……”神经。

　　一进门，屋里弥漫着浓厚的烟味，闻得人头晕脑胀，她捂着鼻子想转身离开。

　　“不然礼物给你我就走吧，回去还得写作业。”

　　“别呀，都考完试了还这么勤奋？”高义宁拉住她，“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回去，我可是订了云禧记的菜，马上就送过来了。”

　　云禧记啊……
　　向昕妍在心里盘算，这家餐厅至少需要提前两周预约，她只听说过但一次也没吃过，错过的话确实可惜。

　　只考虑了几秒她就妥协，她卸下书包，拿出一周前买好的游戏手柄递过去，“生日礼物，但这个不是特别贵的那种。”

　　高义宁接过去，迫不期待地拆开包装，“哎呀，贵不贵无所谓，心意最重要，这款已经很好了，简直送到我心坎里。”

　　“对K，赢了。”
　　“牛啊陈哥，连赢四把。”

　　屋里一阵笑闹声，向昕妍看向里面，一群人围着茶几打扑克，沙发中间位置坐着个男生，他嘴里叼着烟，精致的眉眼中带着一丝痞气。

　　向昕妍一眼认出是那天在超市的男生。

　　今天来的都是高义宁班上的同学，她一个也不认识，于是找了个角落安安静静地玩手机。

　　“陈燃，我玩不过他们，这杯酒你替我喝吧。”女生穿着超短裙，一双腿白皙修长，说话时有意无意地蹭着男生大腿。

　　“你怎么老让陈燃替你喝啊？”有女生抱怨。

　　那女生撩了撩头发，“你管得宽。”

　　“陈燃又不是你男朋友。”
　　“那有本事你也让他替你喝啊。”

　　听见争执，向昕妍好奇地抬眼，话题中心的男生靠着沙发，一言不发地吸了口烟，白雾徐徐而出。

　　好装啊。
　　向昕妍抿着唇忍笑，又发觉这样似乎不太礼貌，她收回视线，从托盘里拿起个橘子嗅了嗅，掩饰刚才的行为。

　　一系列动作陈燃看在眼里，他伸手把烟捻灭在了烟灰缸里，“刚刚那位女同学来晚了，是不是应该罚一杯酒？”

　　屋里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看向角落里，拿个橘子正剥到一半的女生。

　　向昕妍后背一僵，心里后悔，早知道就不往那边看了。

　　“别闹。”高义宁出来解围，“让一个小女生喝什么酒？再说她也不会喝。”

　　“是不会喝还是不想喝？”陈燃舔了舔后槽牙，“重点班的好学生看不上我们这些人？”

　　“什么话这是？”高义宁拿起杯子倒满酒，“我替她喝总行吧？”

　　“高义宁。”向昕妍听不下去，她放下橘子，抽了张纸擦手，语气平和道：“今天是你的生日，还是你同学的生日啊？”

　　陈燃抬眼，女生嘴角挂着笑，但眼神冷漠，显然是生气了。

　　果然。
　　“我不会喝，也不想喝。”她盯着陈燃，一字一句说：“我没说过看不起谁，你好自卑啊。”

　　在场所有人瞬间噤声，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陈燃这位脾气不好的少爷生气掀桌。

　　他却只是笑了笑，“那玩一局游戏？可以改一下规则，输了的人不喝酒的话，就选真心话或大冒险。”

　　众人看向女生，心想既然给了台阶，就识相点地顺着往下走吧。

　　“我不想玩。”向昕妍眨了眨那双无辜的眼睛，“我为什么非要和你玩？”

　　“姑奶奶，咱就玩一局吧。”高义宁扯了扯她的袖子，“输了你选真心话就行。”

　　向昕妍眼神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看在高义宁面子上，她妥协：“好吧。”

　　游戏规则很简单：所有人轮流说一件自己做过，别人没做过的事情，没做过的人就要折下一根手指，五根手指都折完的人就喝酒。

　　“我打过唇钉。”
　　“我曾经在校园墙上发校长的照片说征婚。”
　　“有一次学校车棚里好几辆自行车被锁在一起，是我干的。”
　　“我脚踏三条船过。”
　　……

　　“我靠你们都这么有实力啊？”
　　“再玩下去还得爆多少料。”

　　众人哄笑。

　　游戏玩了几轮，轮到陈燃开口，他观察了眼众人，慢悠悠说：“我逃过课。”

　　“这把浪费了啊陈哥，谁还没逃过课啊？”屋里一片嘘声。

　　陈燃挑眉，“这不是有人已经输了吗？”

　　众人环视四周，视线定格在了向昕妍身上。倒是意料之中，这位一看就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必输无疑。

　　“我选真心话。”她淡然认输。

　　屋里所有人都沉默着，面面相觑，没一个人提问。

　　“都愣着干嘛？没人问？那我来。”高义宁出声打破僵局。

　　“你有喜欢的人吗？”

　　冷不丁一句话，所有人看向陈燃。
　　他面无表情地吸了口烟，眼神轻浮地盯着面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女生。

　　烟味飘散着，向昕妍反感地皱眉，她屏住呼吸，开口道：“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