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张嘴就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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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七点，被比格抽干精力的金絮怀着逃过一劫的心态，毕恭毕敬把人来疯送回了郑云森家里。
郑云森一愣，“不是说我去接吗？”
金絮诚恳道：“我真怕你跑了，所以还是我自己来吧。”
郑云森接过尾巴摇成螺旋桨的人来疯，又端详着金絮眼下两个斗大的黑眼圈，冷淡的眼里含了点笑意，“人来疯干什么了？”
金絮一言不发，仰躺在郑云森的真皮沙发上，灵魂从嘴里出窍。
等郑云森安置好他的宝贝闺女，金絮还阖着眼躺在沙发上，呼吸绵长，黑色的发丝蜿蜒在沙发背，跟满口谎言的大骗子毫不沾边，像一个疲倦至极的睡美人。
郑云森也一宿没睡，但比金絮状态正常一点，在厨房叮叮当当地做早饭。
半晌，金絮沙哑道：“朋友一场，我真心劝你，把人来疯还给你前男友吧，你招架不住。”
郑云森：“你以为我没找过么，那家伙送完狗连夜搬家了。”
金絮：“……”
“你完了，”金絮麻木地宣布：“我昨天白天遛这混蛋三个小时，晚上被它报复性遛了一宿。”
郑云森把碗筷放在桌上，看起来已经完全进化到了忍人，不甚在意道：“来吃饭。”
金絮绷紧指尖小心翼翼地揉了揉胀痛的眉心，——怕把妆揉花，随意摆了摆手，“吃什么吃，我走了。”
“这么急？”
“昨天霍止轫多管闲事帮我甩了一个装逼男，我要请他吃饭。”
金絮顺了顺自己的长发，再次约束姿态，不出声时就是一个身量颇高的普通漂亮女人。
郑云森对金絮这种不识好人心的行径司空见惯，只是提醒道：“小心点，霍止轫不是善茬。”
说是请客，实则打探，不过是金絮对霍止轫的来历还心存怀疑而已。
郑云森没指责金絮草木皆兵。
任何人在金絮的位置都会疑神疑鬼，郑云森不认为有谁能比金絮做得更好。
他说：“整装逼男需要帮手的话叫我。”
郑云森和金絮从小是邻居，除了中间金絮消失的两年，彼此的联系几乎没有断开过，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金絮的恶趣味的人。
没人还能再招惹金絮之后全身而退，魔怔的便宜大哥是，疯狗老爹是，装逼男也不会例外。
金絮朝他眨了眨眼，卷翘的睫毛交错又分开，这时候又褪去任打任骂的窝囊相，展示出一点俏皮的活力。
郑云森收回视线，冷淡道：“要走快走，别影响我吃饭的胃口。”
金絮嗤嗤笑了两声，一正衣襟走了。
他顾不得收拾废墟一片的家里，倒头睡了个昏天暗地，直到提前设定的闹钟响起，他才强打精神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化妆。
迈出这道门，金絮心里第一万两千一百次感慨自由价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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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止轫提前到了小炒店，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划拉着信息。
兼职群里发布的日结工作、打折群里发布的折扣福利、酒吧工作群发布的警告公示……纸醉金迷的狐朋狗友群在其中像混在小鱼小虾里的一只鲨鱼，荒谬而迥异。
[河边第一帅：@霍止轫，霍哥，怎么样，体验生活够了没？]
[池塘第一帅：霍哥追求梦想正拼搏呢，为霍哥鼓掌！]
[大路一匹马：rani来了个帅哥调酒师，晚上去不去@绿色西红柿@河边第一帅@池塘第一帅@霍止轫]
[绿色西红柿：你找霍止轫干嘛，他个不解风情的直男莽汉，现在是穷光蛋，除了脸一无是处，谁能看得上他？]
[河边第一帅：不去，我要一心一意等霍哥发专辑。]
[池塘第一帅：不去，俺要一心一意等霍哥发唱片。]
[大路一匹马：……]
[大路一匹马：挤兑人，小心霍某人回来把你们大卸八块。]
两秒内，六条带“霍哥”“霍止轫”的消息全部撤回。
[池塘第一帅：（引用消息）小帅哥，去！]
[河边第一帅：去！]
[绿色西红柿：去！]
一只修长的大手轻轻摁住桌沿，霍止轫抬起头，春生那张成熟风情的脸庞映入眼。
春生穿着简单的长裤长袖，脖颈换了一条宽choker，没有一点卖弄春色的想法，甚至保守得有点过分，在炎炎夏日都不打算让手臂和小腿出来透透风。
可是仍然看得霍止轫心头一跳，温和道：“坐。”
霍止轫一面抱着对残疾人的照顾，另一面又可耻地涌起对美色的本能欣赏，温柔得都不太像他。
春生朝他笑了笑，随手挽起耳边散落的鬓发，用手机扫了桌上的二维码，又递给霍止轫，用眼神示意他点餐。
霍止轫没有拒绝。
有一就有二，回请能延续联系。
等上菜的过程中，老实人春生再三向霍止轫道歉，又对昨天他的帮助表达了诚挚的感谢，将软柿子但知道感恩的小废物人设贯彻到极致，用以降低霍止轫的心防。
任何人在春生的境地霍止轫都会帮忙，他并不把这种事放在心上：“没关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再找我，出门在外本来就要互相帮助。”
春生又开始低头打字，一边打字一边不好意思地对霍止轫笑，似乎因为不能说话浪费了霍止轫大量的时间而感到抱歉。
霍止轫耐心道：“不着急。”
[你是在这附近上班吗？]
“不在这附近，骑自行车半个小时的沿街酒吧，我在那里调酒，”霍止轫没多想，“喝酒的话过去，我请你。”
如果金絮真是美貌柔弱的女性哑巴春生，以霍止轫强健的体魄，认识两天就请人喝酒给春生带来的恐怕不是交友的乐趣，而是场所不明而意图明确的恐惧。
这话说得冒犯了。
不过金絮不是春生，他知道霍止轫没有任何暗示的意思，只是说话做事都太愣了。
他眨了眨眼，忽略这点，透露出一种对调酒师工作的认知空白。
[真好，你有稳定的工作。]
霍止轫失笑，“这还算稳定……你呢？”
[我做化妆师，有单子才有钱赚。]
这句话打完，春生脸上浮现落寞。
[我不是本地的，只是觉得临水市机会多来赚钱，但是来了一年也没攒下什么，或许过段时间考虑好就回老家吧。]
“你老家是哪儿的？”
金絮眉毛都没动，编道：
[朝土市。]
霍止轫惊喜道：“我也是朝土市的！你在哪个区？”
金絮：“……”
什么区不区的，他随口说的。
霍止轫看见春生冲他含蓄地笑了笑，笑得他心脏怦怦跳。
[我家住在村子里面，离市区很远，是小地方。]
正常人恐怕看见金絮的神情会绅士地翻篇不提，但是霍止轫丝毫没有这个概念，不屈不挠地追问：
“你要是嫌家里离市区远，出来来可以住我们家，我妈喜欢交朋友，她肯定喜欢你，——你家在哪？”
“……”金絮不知道“喜欢交朋友”和“喜欢他”有什么必然的逻辑关系，但他知道霍止轫是个读不懂脸色的二傻子，他不得不绞尽脑汁搜刮朝土市的区县。
幸好金絮在朝土市住过两年，这会儿没忘干净，挑了个最熟悉的区告诉了霍止轫。
霍止轫说：“那离市区不算远。”
金絮笑了笑，不打算顺着霍止轫的话深聊，转而提起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情。
[你为什么来海市？也是想闯闯吗？]
霍止轫一顿，脸上明显划过犹豫的痕迹，但是很快就消失了，大大方方地承认，“其实我是跟家里吵了架出来的，我想做的工作家里不支持，一气之下就来临水市了。”
[是临水市有你的朋友吗？]
霍止轫否认了，“只是临水市资源多，而且离家里远，他们管不到的地方更自由。”
金絮表面笑吟吟，暗地里没有放过霍止轫的一丝一毫地神情变化，审视着他，判断这小子说话的真实度和可信度。
半晌，春生才问。
[那你想做什么工作呢，调酒吗？]
出乎意料，霍止轫这莽夫脸上罕见出现一种羞赧，支支吾吾道：“调酒只是为了赚钱……我其实想做歌。”
春生以鼓励而好奇的目光注视着他，让霍止轫继续往下说。
霍止轫咳了咳，“我大学读的是商科，本来计划是毕业之后熟悉家里公司，但是大学染上了乐队，后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家里吵翻了天，停了霍止轫所有的卡，不许任何人接济他。
霍止轫也是头倔驴，硬抗从天之骄子大少爷沦落成一文不值穷光蛋的差距，还真要靠自己赚钱养歌。
后面的即使他不说，金絮也猜得差不多。
真的只是碰巧搬到这里的，目标并不在他身上。
金絮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同时失去了对霍止轫的兴趣。
“尝尝这个，挺不错的。”
霍止轫夹了一筷子辣子鸡丁给金絮，动作随意，没有意识到这对于只见过三面的人来说越界了，笑道：“等我做好歌跟家里和好之后，再撮合你和我妈交朋友。”
天之骄子离家出走的戏码或许少见，但对于金絮来说并没什么有意思的地方。
他不打算跟霍止轫纠缠。
于是霍止轫看见春生笑了笑，眼波流转楚楚动人，每一处五官都长在他的心尖上。
紧接着春生期待地问：
[可以带我老公一起吗？]
霍止轫：“……？”
金絮对霍止轫的如遭雷劈一脸空白视而不见，漂亮的指尖在屏幕上戳戳点点，慢悠悠地杀人诛心，担忧而甜蜜道：
[我老公爱吃醋，我不想让他难过。]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张嘴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