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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第3章

      棠宁对今日的意外收获感到满意。她迈着四方步,致力于给杜嘉念留一个世外高人潇洒公子哥的形象。

      看来运气还是不错的嘛。

      她心情大好,决定将与杜嘉念相遇的那一刻定为副本解密的开端,至于昨夜无辜死去的杜老爷……无人在意。

      奔波了一夜的棠宁回到西暖阁,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关掉降低人物存在感的道具效果。若隐若现的酒味是道具的负面效果,开启关闭时,皆会出现一段时间。

      该道具是按时间计费的,她得省着点用。没办法,作为一个穷人,节省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她不能再在天价的医疗账单上,增加额外的道具费了。

      而被替换了的杜老爷此时正规规矩矩坐在靠窗的罗汉床上。棠宁把他托管给了小八,可小八毕竟也是数据构建的智能体,多少会在无人的时候选择挂机以节省算力。

      棠宁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等过完今日的主线剧情,她必须设计让杜老爷合理的消失。

      马上就要到奉茶剧情了,棠宁准备先给杜老爷做一个简单的培训。

      “你现在知道自己是谁吧。”

      杜老爷眼睛闪了闪,说:“吾……”

      棠宁打断他:“你现在是杜伟琛,能模拟出来他的日常行为吗?”

      “可以,他自卑自傲,不学无术,是典型纨绔子弟。”

      “废物点心一个。”棠宁锐评,“他对老太君是什么态度?”

      “渴望从她手中得到权力。”

      “对杜嘉念呢?”

      “……”杜老爷卡壳了许久,才肯定道,“没有数据。”

      没有数据?棠宁大吃一惊,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直到杜老爷的音色变成了冰冷的机械音色:“根据基础身体数据扫描及行为模式模拟分析:目标个体【杜伟琛】对【杜嘉念】存在高度疏离感,互动频率趋近于零。”

      “为什么!?”

      “缺乏相关记忆数据,无法提供深层动机。仅可推断:该行为模式稳定持续多年,非近期形成。”

      棠宁挑眉,啧了一声,这【信息黑洞】真是碍事。

      难道杜嘉念是副本里的背景板?可这不可能,她可是有着金色名字的NPC,怎么能游离在主线任务之外。

      还是说存在支线任务,而杜嘉念正是达成真结局的关键人物。

      “半生迷梦碎,方知枕畔狼……”棠宁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敲击,“枕畔狼……应该不是指杜伟琛?他就是个草包。朱门易主姓……杜府改过姓?慈母抱错儿……‘慈母’是谁?老太君?还是杜嘉念的生母?借腹谋归宗……借谁的腹?归谁的宗?厌雏待何时……厌弃的是谁?杜嘉念?线索太碎了!”她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将柔顺的长发,搞得一团糟。

      信息太少,像一团乱麻。但棠宁的眼睛却突然亮了起来。

      现在只要能确定杜嘉念的母亲是谁,就知道了这首狗屁不通的诗,究竟是写的谁的视角。

      她几乎迫切地期待在奉茶剧情时再次见到杜嘉念了。

      棠宁的“认亲茶”并不遵循古制,而是在她进门前,就由杜老爷出面将原本丑时改为了午时。

      杜老爷也是难得的强势。他早已看出了老太君身体的亏空,恶意揣测她怕是连今年的晚秋都熬不过去。

      所谓的五十大寿,倒是可以变成排场很大的葬礼。

      娶棠宁入门,与其说是因为爱,不如说是他对老太君下的挑衅。棠宁骄横野蛮的性格,说不定倒是可以气得老太君早日归西。

      正厅轩敞开阔,地面铺着光可鉴人的水磨青砖,梁柱皆是上好的金丝楠木,上刻着“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等字样。

      厅堂正北,一架由名家所绘的“松鹤延年”大插屏前,老太君坐在一张宽大的紫檀太师椅中。那椅子形制古朴,椅背高耸,扶手雕着狰狞的兽首,垫着厚厚的赤红色锦缎坐褥,将她整个人稳稳托起。

      她今日穿着深赭石色的万字纹锦缎褂子,领口袖口滚着一寸宽的金边,愈发衬得那张保养得宜的面容温和亲人。她手中捻着一串紫檀佛珠,眼含笑意,似乎对新婚夫妻的晚到并不介意。

      她拨动佛珠的动作缓慢而规律,透着一股掌控一切的从容。

      又是一炷香过去,棠宁才携着杜老爷步入正厅。

      【奉茶剧情正式开始】

      小八的提示一闪而过。

      棠宁感觉自己像是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观这场即将上演的闹剧。

      侍立在老太君身侧的仆妇颂莲见新妇不仅面无愧色,而且打扮的如此不端庄。她刚要出声斥责,却被老太君拦了下来。

      老太君放下佛珠,轻声道:“伟琛,你年纪也不小了,注意节制房事。”

      杜伟琛冷哼一声,表明自己的态度。

      棠宁候在一旁顺着剧情动作,指挥小八收集杜伟琛的数据。她抬眼观察到老太君对杜伟琛的动作并没有反应,心想这应该就是她们母子二人的日常相处模式。

      不过,为什么她们长得一点也不相像。

      老太君并不对杜伟琛的话感到冒犯,眼中的笑意更盛。“好了,我不管就是了。让新妇敬茶吧。”

      老太君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丫鬟端着红漆托盘走到棠宁面前。

      棠宁压下心头的疑虑,刚要伸手接过托盘,却听丫鬟提醒道:“是上面的茶碗。”

      她看着托盘上的喜字盖碗,以为又是什么滚烫的茶。这立威的手段实在是过于低劣,幸好她早有准备,提前在指腹上缠上了商城出品的绷带。

      过剧情而已,能不吃亏还是不要吃亏的好。

      棠宁端起茶,向前几步,正要下跪。

      杜伟琛却在这时出声拦住了棠宁的动作:“我和棠宁是新式夫妻,敬茶什么的就不用下跪了。”

      闻言,老太君笑意未减。“我可记得,当时你求娶棠宁时说,‘你说娶她是为了给娘冲喜’。”

      棠宁心想:“如果这里站的是真杜伟琛,那他可能会慌张,生怕老太君这番话,离间了我与他的感情。可这里是假杜伟,只希望后续的剧情不会太过偏离。”

      棠宁见状挺直腰杆,笔挺地将茶敬给老太君。

      “母亲,伟琛他和我说过这件事。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如果我进门,能让母亲身体康健,我自然是在所不辞。”

      “有心了。”老太君接过茶,并未饮用,而是放在一旁的八仙桌,“我竟然不知道伟琛继承了他父亲的情深。不过这样也好,说不定,很快杜府就要添丁了。等你怀孕后,再改称呼吧。毕竟……茶都凉透了。”

      【奉茶剧情结束】

      茶果真凉透了。

      棠宁皱着眉看着地图上黑掉的东暖阁,心也凉透了。这该死的剧情就必须要这么走吗?这难道就是绝密副本的险恶之处吗?

      地图变黑意味着该区域对她彻底关闭了信息获取通道,现在东暖阁和祠堂一样,都成为了不可探查的禁区。

      她问小八:“后面还有强制剧情吗?”

      “没有了。目前主要人物已经全部出场。”

      等等!?主要人物全部出场是什么意思?

      黄莺早在送药后,就被杜嘉念打发去了别处。

      现在这座小院里,只剩下了杜嘉念一人。

      她趴在床上,嘴里咬了块儿帕子。刚服了药,眼下药效正在发作,她的视野模糊,额头、鼻尖都沁出了冷汗。

      痛,太痛了!蚂蚁噬心般的剧痛折磨杜嘉念,她却努力保持灵台清明,不让自己陷入疯魔的状态中。

      这药与其说是治病,不如说是受刑。

      杜嘉念并不清楚这药方治什么病,她只记得老太君嘱咐她,心性不稳时要及时服药。

      她曾偷偷拿着药渣跑到府外,找大夫看过。大夫给的答复也是说这都是成色极佳的药材,可不要辜负了家人的心意。

      家人的心意吗?

      她生来没有母亲,和父亲也不亲近。唯一能说上是家人的人可能就是老太君了。

      但是老太君有将她当成过家人吗?

      那次偷跑出府的惩罚,在她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如果心意会令人疼痛,那杜嘉念甘之如饴。

      服药久了,她渐渐习惯了吃药时的疼痛。

      等阵痛过去,身上发了汗,杜嘉念整个人都舒服多了。虽然背上的红痕还是不能碰,但她现在已经不再感到气血上涌。

      她从床上爬起,换掉湿透的衣衫。刚要去洗面,就听到小院门口传来的拍门声。

      不是黄莺。

      杜嘉念提起警惕,朗声问道:“何人何事?”

      小厮答道:“太太请小姐一起用午膳。”

      杜嘉念默不作声,她的脸映在铜盆中显得模糊,却很白。

      小厮又喊了一遍:“大小姐,太太请您一起去用午膳。”

      用午膳,是啊,初午已过,正午已到,是该用膳了。

      杜嘉念撩起清水覆在面上,长长叹了一口气。看来继母在与老太君初次的交锋中占了上风,这次的午膳会是鸿门宴吗?

      不过真是好奇她用了什么借口能让老太君不去请杜老爷出现。

      杜嘉念压下心绪,调整好状态,朝门口走去。

      似乎是听见了院内的动静,小厮也不再出声催促。

      黄莺蹲在院门口,一看见大小姐出现,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我不是让你去潇湘馆了吗?”

      “我心疼大小姐,”黄莺跑到杜嘉念身前,将她散乱的衣角掖在腰带下,“大小姐可比我躲闲重要。”

      黄莺说完,两眼亮晶晶地拉着杜嘉念重新回到室内。

      她从妆奁里拿了一套老太君赏的牡丹头面,正要往大小姐头上戴时,却被拦住了。

      杜嘉念看着溢彩的饰品,心还在因黄莺的那句话而怦怦跳动。“换成‘竹报平安’那套吧,”杜嘉念说,“我终归是客人,不便打扮得太张扬。”

      黄莺拗不过大小姐,换了一套。她一边动作不停,一边撅着嘴说:“平安也不错,但我还是觉得牡丹更适合大小姐啊。红、金、翠蓝、粉、白相映成辉,尽显大小姐的尊贵气派。”

      “你从哪里学来的俗话?”

      “回大小姐,奴婢是从杂戏上学的,嘿嘿……”黄莺模仿着戏剧上的话,装腔做调,说到一半竟忍不住自己先笑了起来。

      “我知晓了。不过杂戏竟发展成了这般模样。”

      黄莺见大小姐心生向往,快言快语道:“那下次小姐要不要和我一起偷溜出府?”

      “妄言。”

      黄莺噤了声。她对着铜镜挤眉弄眼,手中动作却不停。

      杜嘉念被她逗笑了,“到了膳厅一定要少说多观察。”

      “我明白的,绝不会失礼妄言。一定要让那个女人见识一下杜府杜大小姐的风采。”

      “你啊……”杜嘉念看着铜镜中笑得活泼的黄莺,心中暗暗沉了几分。现在父亲已死的消息还没传出,只盼继母能高抬贵手放过无辜的人。

      杜府虽作恶多端,但对杜府的恨意,中止在姓杜的人身上就可以了,不要再牵连无辜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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