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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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杜嘉念又被噩梦惊醒了，眼睛睁开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是沉重的闷青色。
她身上汗津津的，嗓子也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连吞咽口水时，都疼的厉害。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坐起，靠在床头回想自己做的梦。
又是那个梦！
又是她在自己的耳旁逼迫自己喊她“棠宁”！
短短三日，自己究竟为什么竟然变得对她如此上心。
不知道是不是内室的动静太大，候在外间的黄莺睡眼惺忪地走了进来。
她是主动要求要宿在外间的。她是这么想的，杜老爷死因不明，如果真的是妖怪杀了杜老爷，那自己更要和小姐待在一起，保护好小姐。
“小姐，又被热醒了？”
靠近了瞧，只见杜嘉念额发湿哒哒的贴在脸颊，身上的薄衫也洇出了湿意。
“是有点热。”
“那我去厨房取点冰水，”黄莺自顾自说着，就挽了袖子向外走去，“冰块的份例小院里没有，冰水厨房还是能给一些的。”
黄莺气冲冲地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阵短促的脚步声。她停下脚步，扭头看过去。
“黄莺。”
回头见杜嘉念已经换了件外衫，连扣子都扣得严严实实。
“小姐，还有什么要交代我做的吗？”
杜嘉念站在门口，手里拿了一个荷包。她快步走过去，将荷包放在黄莺怀中，“拿着这些钱打点一下。”
“小姐……”黄莺怀揣着荷包，还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的余温。
“我知道你对王妈有了改观，可我们不能一直挟恩图报。”杜嘉念说话时，脸上有淡淡的微笑，在初升的曦光下，给人如玉般温暖。
黄莺心中一暖，经过上次王妈给她食盒那件事，她认定了王妈是面冷心热的好人，不到几天的时间，就和王妈的关系急速拉近。
黄莺来到厨房，却没有找到王妈。
她问其他厨娘，找了好一圈，才在厨房后面的柴房里找到王妈。
王妈躲在柴垛后面，一脸慌张，警惕地看着外面，等确认来人是黄莺后，才松了口气。
“王妈，你躲在这里干什么？”黄莺小跑到柴垛后面，帮忙把前面用来做掩护的柴垛搬走，“偷懒吗？”
王妈拍了拍身上的灰，含糊道：“我偷懒？这杜府里没有比我更勤快的人了。”
“那你躲什么？马上就要到做早膳的时候了。总不能是躲我吧。”黄莺双手叉腰，嗔怒道。看来小姐说的没错，求人办事还是要上下打点一下的。
“我躲你干什么？你给你家小姐拿的那点吃食，对厨房来说又不算什么。”王妈觑了黄莺一眼，“我躲太太呢。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听到这话，黄莺更是不解了。“太太人很好啊，而且太太找我们，我们必须要去，推脱不了的。”
王妈冷冷地看了黄莺一眼，一时嘴上忘了把门，就把心里说了出来：“我不怕她点名找我，我怕的是她私下找我，毕竟老爷死的不清不楚的，她一个新过门就守了寡的寡妇能有什么心思我还不清楚吗？”
黄莺愣愣地看着王妈，似乎是被她严肃的表情吓住了。直到想起自己来厨房是干什么的后，她才忙道：“哎呀，王妈你想太多了。我是来取冰水的。”
“还在老地方，自己拿就行。”王妈想了想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又觉得黄莺这丫头过于单纯，随口叮嘱了一句，“你也上点心。毕竟这府里阴森森的。”
黄莺没当回事，取完冰水，连带着早膳就往小院里跑去。回去的路上，好巧不巧碰到棠宁。
棠宁认得这个丫鬟，她看见黄莺大包小包的，不由得出声问道：“这都是给嘉念带的？”
黄莺点点头：“天气太热了，小姐院子里没有冰鉴，只能靠这冰水解暑。”
这样吗？棠宁看了看天，想起自己屋子的冰鉴，想了想说：“有心了，等会儿我让下人送一些过去。”
这天下午，杜嘉念看着送到院子里的冰块，愣了一会。
她拢着袖袍，看着几个家丁放下冰鉴准备离开，出声叫住他们，问：“谁让你们送的？”
家丁擦了擦头上的汗说：“太太让送的。”
杜嘉念皱了皱眉，又问：“老太君知道吗？”
“这小的就不清楚了，”家丁挠挠头，说，“小姐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我们就先走了。”
“嗯。”杜嘉念点头应允。她沉默地看着院子里的冰块，心头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难道只是想用几块冰就应付自己吗？
她快步走过去，想要推翻冰鉴，却又在靠近的时候，在冷气的侵蚀下，冷静了下来。
不行，她不允许自己被这样对待。
黄莺站在台阶处，看着自家小姐的动作，不明白为什么，出声问道：“小姐，有冰不好吗？”
“好，”杜嘉念咬牙切齿道，“好极了。”
棠宁嘱咐下人送完冰，现在正在正院的灵堂里坐着守灵。大院的规矩多，死了主人就要老老实实地守灵七日。
厅堂中央悬挂白色帷幔，将灵堂区域与外界稍作分隔。所以她突然看见杜嘉念的身影站在帷幔后时，打了一个冷颤。奇怪，怎么有种心虚感。
棠宁揉了揉鼻尖，偏过头，想装作没看见，可又想起自己攻略NPC的本意，不得不逼自己一把，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杜嘉念穿着一身素白色孝服，恭恭敬敬地站在帷幔后，用一双无喜无悲的眼眸盯着棠宁。
“母亲。”
“嘉念，你怎么来这了？”
“来找您。”
棠宁呵呵笑了两声，想起自己是做了好事，到底在心虚什么，又理直气壮起来，“找我干什么？”
杜嘉念望着棠宁半天没说话，棠宁也耐心地等她回答自己的问题。
直到灵堂外面传来喧哗，才听到对方说：“母亲，下次不用再送冰了。”
棠宁自然地拢住杜嘉念的肩头，不解地问：“为什么？”
“老太君说做人要戒骄戒躁，尤其是杜府的子女，更要做个示范。夏日不必用冰，冬日不必用炭。”
棠宁被老太君的话弄得云里雾里，哪有这样教育孩子的。杜府家大业大，苛待一个小孩算怎么回事。
等杜嘉念转头走了，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杜嘉念对老太君的称呼并不是祖母。
所以自己和杜嘉念一样，在老太君眼里，都是没有得到认可的人吗？
夜里，棠宁被这个认知刺激得毫无困意，眼睁睁等到杜府上下一片漆黑后，才换了潜行套装动身离开西暖阁，向后院过去。
杜嘉念当然也没睡，以往她是被热得睡不着，今夜倒是被气得睡不着。
后半夜，困意上来再加上气消了些，她平躺在床上意识迷迷糊糊，似乎是又做了梦。
半梦半醒间，她听到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是一团炽热贴着她的下腹靠近了过来。
杜嘉念皱起眉，呜咽道：“棠宁。”
棠宁心头一跳，伏身摇了摇杜嘉念的肩头。
“醒醒，嘉念。”
被声音和动作一激，杜嘉念猛地惊醒。她睁开眼睛，才真真实实确认了眼前这个场景不是梦。
见杜嘉念醒了，棠宁点点她的眉心，乐呵呵调笑道：“你做梦梦到我了，还喊我棠宁。”
“做的是噩梦。”杜嘉念被吓得不轻，只觉得喉咙干涩异常，愣了盯了棠宁许久，给足了棠宁反应时间才出声，“是你？这也是你的术法吗？”
棠宁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原来是那次救杜嘉念时穿的衣服，怪不得她那么震惊。
“是术法，”棠宁直接点头承认了，继续将话题拉到噩梦上面，“那我要对你做什么，才让你这么害怕。”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杜嘉念，这才发现杜嘉念的身形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单薄，甚至微开的领口，能够看见胸腔上的骨头。
身上唯一可以说得上有肉的地方就是脸颊了。
杜嘉念知道棠宁在看什么，她撇过头，垂下眼，干巴巴地说：“忘了。”
“忘了就忘了吧。”棠宁心里一阵一阵地发酸，也不计较杜嘉念的冷漠，反而被这样对待，竟然觉得对方有些可爱。“我来是向你赔罪的。”
“赔什么罪？母亲是好心，不用赔罪。”杜嘉念推搡了棠宁一下，催促道。“现在已经是深夜，黄莺还在外面，母亲早些回去吧。不然被发现可就不好了。”
棠宁当然知道有人在外面，不过她洒了瞌睡粉，里面就算再吵也吵不醒外面的人。
她反手握住杜嘉念的手腕，说：“她睡得很熟，不用担心这个。”
说完，她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圆形的盒子，放在床头。
圆形的盒子前后都是镂空的，里面像是装了四片叶片，看起来倒是精致可爱。
棠宁带着杜嘉念扭动圆形物体下方的旋钮，说：“这是冷风扇，你晚上开这个就不会热得睡不着了。”
“冷风扇？”杜嘉念真的被震惊到了，一时间瞪大了双眼。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新奇事物。
“嗯，”棠宁捏了捏杜嘉念的脸颊，笑着说，“它会一直有风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