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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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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怎么可以那么难听呢,边兴涥瘪嘴,满不在乎地说:“反正你也不会出什么问题,我就多余问。”
走前面的老头子怀里的兔子一个不留神,跳地上去了,情理之中提高音量转头呼叫展北泽:“小泽,快给我把它抓回来。”
“跑了就跑了。”展北泽说,“兔子不值钱,重新给你买。”
“瞎说。”老爷子目光在黑暗里游走,嘴上还不忘记嘀咕,“那怎么能一样,这是哼哼送给我的。”
展北泽浅叹一口气,目光无奈看去,犯病的展德荣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听不懂道理,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他爷爷犯病以后比小孩还难哄。
兔子一蹦一跳的跑没影了,展北泽跟边兴涥两个大男人在路边翻来覆去找了一个小时,终于在草丛里看到在吃草的兔子。
“闲着没事干别给我爷爷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展北泽嫌弃得不行,捏着兔耳朵伸直了手,就怕沾兔毛在自己身上。
“你轻点。”心疼不已,边兴涥双手捧在展北泽手掌下,“快让你弄死了。”
不喜欢毛绒绒的东西,边兴涥一伸手,展北泽就很自觉地把兔子扔到他掌心里,如同碰到不干净的东西,擦手的力道加剧好几分。
“哪儿有那么脏,你就是装的。”边兴涥话刚说完,一看展北泽加快速度离开,他又追上去,在展北泽后面喊人,“你别走那么快,我跟不上。”
老爷子躺在马路边的长椅上,一脸安详,上了年纪以后经常会进医院,光是icu都躺过三回,那么僵硬的地方,老头没吃过苦头,不该会没有反应。
紧张害怕充斥大脑,展北泽上前的速度很慢,手指颤抖着靠近,还没做反应,边兴涥就快他一步探过展德荣的鼻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没事,就是睡着了。”
“别愣着啊。”边兴涥把兔子放进大衣里,蹑手蹑脚去搀扶椅子上的展德荣,嘴上还不忘记催促展北泽赶紧行动起来,“过来啊,把人背回家。”
有点动静后,展德荣醒了,也不闹着要找兔子了,佝偻着背嘀咕:“回家,小泽,我们回家。”
“好,爷爷。”展北泽哑着嗓子,鼻音很重,嗯了一声半蹲在地上,话像是对自己说的,“我们回家。”
老头儿没有犹豫地趴在他背上,展北泽清晰感觉到岁月在他珍重的人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跟在他身后的边兴涥跑了过来,同他并肩:“展北泽,我跟你说个笑话好不好?”
他一凑近,看到了展北泽眼尾一抹浓烈的红,哪怕是在晚上,距离拉到一起,很明显就能看出来一向要强的人流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害怕,不舍,煎熬,各种复杂的情绪组成了一个不一样的展北泽。
原来他也知道在乎人。
边兴涥扯唇,笑容苦涩,像刚吞进去一个新鲜的苦瓜。
边兴涥搬到家里的第一天,展北泽同他说的话屈指可数,他心里怅然若失,种种难以言说的情绪组成了一个矛盾重重的展北泽。
早上的会议也没有参与,全程都是让邹映晗来组织的,展北泽跟雕塑一样保持同样的弧度坐在办公司里,他为工作投资下去的绝对不能浪费时间观念轰然倒塌。
整天都没精打彩的,一边担心家里的爷爷出什么问题,一边又想,今天边兴涥又会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儿来呢。
会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又会不会弄出点儿有趣的事来。
他的思虑放了下去,边兴涥还真出问题了,原因是他去古玩店淘宝,说要给展德荣弄点新花样带回家。
没有什么心眼子,碰到个卖假玉的说订购玉的主人马上过来,怕尺寸不合,刚好身材看着跟边兴涥差不多,让他给试试。
玉不过手的道理后知后觉,边兴涥还没反应过来,就栽在对方身上了,刚戴上去,那块玉轻轻在他手上碎掉了。
惹了麻烦,边兴涥的电话第一个打给展北泽。
他其实没抱什么希望,只是想试探一下,自己在展北泽心里的地位有没有移动了哪怕一点点。
赌赢了。
到古玩店那条街了,闹得沸沸扬扬的,一群人围着看,展北泽听到路人议论的声音:“这小伙子虎啊,居然敢戴刘老三的玉,方圆十里谁不知道这孙子靠着碰瓷发家致富的。”
推搡之间,边兴涥在展北泽面前跟个武术指导似的弹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歪着嘴装中风,看着傻里傻气的。
对付别人就是想的那么一个馊主意,展北泽看着他表演,几分钟后,边兴涥晕过去了。
卧龙碰到了凤雏,边兴涥装得太像,把卖假玉的男人吓得连连后退:“我没碰他啊,跟我没关系。”
难得看到这个瘪三吃亏,其他人起哄声大如雷声。
边兴涥躺地上足足五分钟,表情痛苦不已,声音嘶哑,演得过于逼真,把对方吓得顾不上那块玉,一旁的展北泽还真怕他有什么隐疾,玩笑不能那么开,拨开人群,他上前扶着边兴涥拍拍他的脸。
宽厚的背一挡,边兴涥身上只剩一层阴影,其他人看不到他正脸,他半眯着眼,手指头悄悄动了一下。
展北泽想把他扔在这儿不管了,爱碰瓷的陋习怎么还没改掉。
把他抓起来,展北泽一下子扛着边兴涥从人堆里走出来,手就这么水灵灵地扣在边兴涥屁股上。
他吓了一跳,差点忘记自己在装晕了。
把人扔进车里,展北泽面色阴冷:“边兴涥,少把你那些下三滥的陋习带到社会上来恶心人。”
睁开眼就开始理论,边兴涥耸耸肩,无所畏惧:“什么叫我的陋习,展北泽,你以为我是你,碰到流氓拿钱砸,拿权压,我就是个小喽啰,没你那么大的本事,这是正当防卫,不叫下三滥。”
语气好像重了一点,边兴涥似乎生气了。
“算我的错。”展北泽咬牙切齿,他就没有对人低过头,第一次都比较别扭。
“什么?”边兴涥把手放在耳朵边当喇叭,“我听不见。”
同样的话展北泽是不会说两遍的:“听不见就去找个医生看看。”
“你这张嘴,还是老样子,比你的鸡都硬。”
“!”展北泽大为吃惊,“边兴涥!”
“行行行,我不说了,等会儿展先生得认为我是在占他便宜了。”
越说越没谱了,展北泽怎么也没想到边兴涥从最初的话痨,已经进化成流氓了。
“不逗你了。”边兴涥伸手在兜里捞,拿出了一块品质上好的玉扳指,“爷爷好像挺喜欢这个的,就当是见面礼了,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成天正事不做,光想着讨好自己的爷爷,边兴涥势必不是好人。
车开出二里地,边兴涥又在兜里掏了掏,拿出了一块怀表:“送你个礼物。”
展北泽的眼睛放在他手上,一块方方正正躺在盒子里的怀表,新上市的款,并不便宜,边兴涥说:“你放心,礼物没刷你的卡,我送的东西,不占你便宜,你这块表用挺久了吧,时间都不准了。”
观察能力惊人,边兴涥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展北泽的心事:“我记得这个品牌已经停产了,一个小牌子,只值两千块,展总买双袜子都不只这个钱吧,是很特殊的人送的?”
“不该问的别问。”被准确戳中了心事,展北泽欲盖弥彰,“眼睛别老是盯着我,边兴涥,你如果很闲,就赶紧找个工作。”
“我找了啊。”边兴涥挑眉,“不过让你给淘汰掉了,那个岗位我查过,展北泽,我很适合,你就是公报私仇,不对,我跟你没有仇,那你这个行为就很恶劣了,怎么能剥夺劳动人民为工作奉献的无私精神呢。”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展北泽已经能接受他废话不停的样子,没跟从前一样排斥,现在是不回复,但能勉强将就着听。
家里多出来一个人,感觉很奇妙,展北泽习惯了每天爷爷不变的催他找对象话术,他都是能躲就躲,老爷子平时没那么多说的,家里常年都是安静的。
因为边兴涥的出现,别说老头心情变好了,管家话多了,就连带着自己,居然也有些期待边兴涥这个活宝还能做出什么转移他视线的事来。
起个大早,降温,展北泽换下了西装,裹上大衣,随意套了一件高领毛衣当内搭,形貌昳丽,姿容出众,光是站着不动,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就让人移不开眼睛。
哪怕是在演戏,也还是把边兴涥看得一愣一愣的。
长得那么好看,也难怪了小雨看不上别人,边兴涥中途想让她忘了,介绍了无数个条件还不错的人,想着用时间和新欢把她心里那个人连根拔起。
收效都不能说是甚微,压根就没有。
“走什么神。”展北泽拉开椅子,“吃完早饭跟我去一趟公司。”
牛奶刚灌进喉咙里,边兴涥迟疑着看他,眼睛里放着大大的迷惑:“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边兴涥说道:“你终于没有公报私仇做个人了。”
“……”
展北泽怼人的话三思而后行,算了,看他那么开心,不说扫兴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