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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自从上次在学府楼那间昏暗的厕所里,泼了裴砚冷水后,沈瓷的心里就种下了一颗名为罪恶感的种子。它时不时地冒个尖儿,刺挠一下他那点所剩不多的良心。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句无声的道歉几乎成了他内心的背景音循环播放。他一边在精神世界里疯狂给裴砚鞠躬道歉,一边在现实世界里,继续兢兢业业地扮演着他骄纵任性小霸王的人设,对着裴砚死性不改。

      于是,裴砚的日常里,依旧充斥着沈瓷各种花样百出的欺负。

      比如,课间休息铃声一响,沈瓷就会像召唤小厮一样,用笔帽砸向裴砚,下巴一扬,理所当然地吩咐:“喂,裴砚,去给我接杯水。” 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然而,整个班级乃至全校都知道,沈家这位小少爷金贵得很,从来不碰教室里的桶装水,嫌不干净。他书包里、课桌抽屉里,永远塞满了各种进口的、包装精美的瓶装水。这个接水的任务,纯粹就是沈瓷用来欺负裴砚的无聊把戏。

      再比如,数学课自习时间。裴砚的笔尖流畅地在草稿纸上演算,认真的完成作业。沈瓷抱着他那本崭新的、比他那张白皙小脸还干净的数学练习册,溜溜达达地晃了过来。他看也不看裴砚正在书写的、已经铺满大半张的卷子,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不容置疑的霸道,直接把自己的空白练习册盖在了裴砚的卷子上。

      裴砚的笔尖猝不及防地被压在下面,在卷子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

      沈瓷仿佛没看见自己造成的灾难,手指头随意地在自己的空白练习册上戳了戳,他甚至都没低头看一眼自己指的具体是哪个位置,就理直气壮、声音清脆地说道:“裴砚,这个题我不会,你给我讲一讲。” 他微微歪着头,漂亮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理所当然的求知欲,仿佛那干干净净一个字没有的纸面上,真有什么深奥的难题困扰着他。

      裴砚的目光从那道被毁掉的墨痕,移到沈瓷那张写满无辜和任性的脸上,再落到那本崭新得能反光的练习册上。他心中了然,这不过是沈瓷想出来的、又一个折腾他的新招数罢了。一种熟悉的疲惫感涌上心头。他没说话,只是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住自己卷子的一角,用力一扯,将卷子从沈瓷的练习册下拉了出来。然后,他默默地将身体和椅子往桌角的方向挪了挪,拉开与沈瓷的距离,继续专注于那道被打断的题目,仿佛身边这个人形干扰源不存在。

      沈瓷一看裴砚不仅不搭理自己,还嫌弃地躲开了,顿时不乐意了。他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紧跟着就把自己的凳子往前一拉,整个人几乎要贴到裴砚的胳膊上。他还霸道地伸出手,直接盖在了裴砚正在书写的卷面上,白皙的手掌挡住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图形,用一种近乎耍赖的语气宣布:“你不给我讲题,我就不让你写作业。”

      沈瓷的身高比裴砚矮,裴砚只要微微侧身,就能用宽阔的背脊将沈瓷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沈瓷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到一个字,顿时气急败坏。他干脆站了起来,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一样,直接扒在了裴砚的肩头,试图越过他的肩膀去窥探那张卷子,同时还不忘伸手去够裴砚的笔,嘴里嚷嚷着:“给我看看,给我讲讲嘛。”

      裴砚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随即又舒展开。他头也没回,声音却像淬了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冽呵斥:“松开。”

      “不要。” 沈瓷抱得更紧了,手臂甚至环上了裴砚的脖子,上半身用力往后拉,试图用这种幼稚的方式迫使裴砚转身或者放弃抵抗。他另一只手还在坚持不懈地去够那张被裴砚护着的卷子。

      两人以一种极其别扭又暧昧的姿势纠缠着。裴砚的脸压在沈瓷的怀里,几乎整个人都被沈瓷抱在了怀里,少年温热的体温和身上淡淡的、类似某种水果糖的清甜气息透过薄薄的校服面料传递过来。裴砚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他一只手将卷子高高举起,远远地避开沈瓷的魔爪,另一只手却下意识地、稳稳地扶在了沈瓷的后腰,完全是出于防止这个冒失鬼重心不稳摔倒的本能反应。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精准地打在了这纠缠的两人身上。

      林淮隐刚从学生会处理完事务回来。他脸上还带着一丝处理公事后的沉稳,但这份沉稳在踏入教室、看到沈瓷整个人几乎挂在裴砚身上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眼睛危险地眯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阴鸷的暗芒。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不动声色地、步伐沉稳地靠近。

      他脸上瞬间挂起惯常的、带着点亲昵和调侃的笑容,双手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稳稳地握住了沈瓷的肩膀,将他从裴砚身上剥了下来,并顺势将他扶正,拉回了自己身侧的安全距离。“瓷哥,” 林淮隐的声音带着笑意,目光却像刀子一样扫过裴砚略显凌乱的校服领口,“和裴同学说什么呢?聊得这么投入。”

      裴砚在沈瓷被拉开的那一刻,身体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瞬。他整理了一下被沈瓷扯乱的校服,表情恢复了惯有的冷漠。他抬眼,平静无波地扫过眼前姿态亲密的两人,林淮隐的手还搭在沈瓷肩上,忽略掉心底深处那丝细微的、如同被针扎了一下的酸涩和难堪,面无表情地转过头,重新拿起笔,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从未发生,自顾自地继续与那道数学题搏斗。

      沈瓷被林淮隐拉开,还有点意犹未尽。他撇撇嘴,指着自己那本依旧空白的练习册,对林淮隐解释道:“我在问他数学题怎么写啊,这家伙小气得很,不肯教我。” 好像在和林淮隐告状。

      林淮隐心中冷笑。问数学题,沈瓷那练习册比他的脸还干净,这借口找得真是毫无诚意。他压下心头翻涌的不快,脸上笑容更盛,带着一种优越感看向裴砚的方向,又转回头,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对沈瓷说:“瓷哥有什么不会的,也可以问我啊。何必麻烦裴同学。” 他微微倾身,凑近沈瓷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点亲昵的蛊惑,“难道我还比不上他?”

      林淮隐确实有骄傲的资本。他是年级里稳坐第二把交椅的存在,榜首是裴砚,他紧随其后。论家世、论手腕、论在学校的影响力,裴砚根本无法与他相提并论。在这所等级森严的学校里,林淮隐几乎就是无冕之王,他的一句话,有时比老师的通知还管用。

      沈瓷听了林淮隐的话,抬起眼,认认真真地看了他两秒。那眼神清澈,带着点打量。林淮隐心中微动,以为自己的话奏效了。然而下一秒,沈瓷却干脆利落地把头一扭,目光又粘回了裴砚那清冷的背影上,斩钉截铁地吐出三个字:“不要。” 他顿了顿,像是为了强调,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就要问裴砚。”

      这简单的三个字,像一颗小石子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一直低着头、仿佛两耳不闻窗外事、专注写题的裴砚,握着笔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笔尖在纸上留下一个微小的墨点。他内心掠过一丝极淡的自嘲:裴砚,你在动摇什么?又在期待什么?不过是这位小少爷一时兴起的、新的戏弄方式罢了。他强迫自己忽略那瞬间的异样,手腕用力,继续在纸上书写,仿佛要将那点不该有的动摇彻底湮灭。

      林淮隐虽然知道沈瓷是找了借口去欺负裴砚,但是他内心还是不爽。他刚想再说点什么,试图把沈瓷的注意力彻底拉回来,上课的预备铃声尖锐地响起。紧接着,班主任拿着教案走进了教室。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沈瓷只能悻悻地放弃继续骚扰裴砚的打算,被林淮隐半推半拉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琢磨着下节课间该怎么继续他的欺负大业。

      然而,接下来,裴砚仿佛开启了隐身模式。下课铃声一响,他不是被数学老师叫去办公室讨论竞赛题,就是被物理老师抓去整理实验数据,连课间十分钟都难觅踪影。沈瓷像个找不到目标的猎人,在裴砚空荡荡的座位周围转悠了好几圈,愣是逮不到人。

      直到下午的班会课。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宣布了一项例行检查任务:“……游泳馆的安全器材需要定期清点登记。班长裴砚,” 班主任看向角落,“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今天放学前把登记表交给我。”

      裴砚刚想点头应下。

      一个清脆响亮、带着点迫不及待的声音:“老师,老师,” 沈瓷猛地举起手,身体几乎要从座位上弹起来,脸上洋溢着一种终于逮到机会了的兴奋光芒,“班长一个人去怎么忙的过来,游泳馆那么大,我陪班长一起去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乐于助人的热情,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老师,又飞快地瞟了一眼裴砚的方向,那眼神里分明写着:裴砚,这下你跑不掉了。

      裴砚:“……”
      林淮隐:“……” 他放在桌下的手,悄然握紧。

      暮色中的游泳馆泛着消毒水味的潮气,沈瓷蹲在深水区边缘,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水面,脚边放着裴砚整理的救生圈登记表:"班长可要仔细检查,要是漏了什么..."他拖长尾音仰起头,喉结上的水珠在顶灯下闪着细碎的光,"明天要被老师训话吧?"

      虽然沈瓷说是来帮忙的,但是进了游泳馆后是一件正事都没有做,就在旁边给裴砚添乱,导致到了游泳馆闭关的时间都还没有统计完。

      裴砚握紧的圆珠笔在表格划出突兀的折痕,喉结滚动时校服领口绷出青筋:"闭馆时间早过了。"他垂眼避开少年浸着水光的眸子,却避不开那人身上飘来的清香,"现在这样...不合规矩。"
      沈瓷作为小霸王才不在乎规矩,而且他就是要裴砚破坏规矩,"规矩?"沈瓷嗤笑着站起身,等裴砚靠过来检查时,"我踹你下去的时候,可不会管什么规——"
      话音未落突然发难,抬腿就朝裴砚膝弯踹去。看着弱不禁风的裴砚的脚下却像生了根,沈瓷被力量反推踉跄后退,鞋底猝然打滑的瞬间,他本能抓住裴砚。巨大的水花炸开。裴砚在入水瞬间本能地托住沈瓷后脑,却被他慌乱中扯开了衬衫。

      “松...咕噜...”沈瓷呛水的样子像只炸毛的猫,指甲在裴砚后背抓出血痕。混乱中有人托住他的后颈,温热的掌心与冷水形成鲜明温差,等他终于攀住救命浮木般缠上对方脖颈时,才发现自己正跨坐在裴砚腰间。
      裴砚在泳池中间站定,沈瓷不会游泳,整个人牢牢的趴在裴砚身上,两条白皙的大腿窟在裴砚腰间,裴砚的大手拖着沈瓷的臀部,裴砚看着眼尾红红的沈瓷,好软。

      滴水的衬衫彻底散开,少年苍白的胸膛在幽蓝水波中若隐若现。裴砚僵着背脊往岸边挪,托在沈瓷臀下的手掌烫得惊人:"别乱动。"暗哑的声线混着水声,指腹无意识蹭过对方大腿内侧细嫩的皮肤。

      沈瓷呛红的眼尾洇开胭脂色,湿发黏在裴砚锁骨,突然狠狠咬住裴砚的肩膀。身下人闷哼着踉跄,两人交缠的影子在池底晃成暧昧的波纹。

      消毒水味混着潮湿水汽在游泳馆内蒸腾,瓷砖地面结着细密水珠。沈瓷呛水的咳嗽声在空旷场馆里激起回音,被水雾浸润的睫毛沾着水珠,在顶灯下折射出细碎光晕。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站在泳池里,沈瓷是没反应过来,裴砚,在心底唾骂自己不争气,但是又诚实的抱着沈瓷不松手,贪恋这一刻的温软。

      皮鞋跟叩击地砖的声响由远及近,林淮隐停在泳池边沿,深灰色西装裤脚沾着几滴水渍。他垂眸看着水里相拥的两人,喉结滚动着压下喉间酸涩:"原来瓷哥不会游泳啊?"尾音带着轻佻笑意,却像淬了毒的银针扎在裴砚绷紧的脊背上。

      裴砚箍在沈瓷腰间的手臂又收紧三分,常年训练磨出的薄茧蹭过对方湿透的衬衫下摆。他沉默着转身往另一边的岸边走,水波在紧实背肌上划出蜿蜒纹路。沈瓷攀着他肩膀咳嗽,发梢滴落的水珠渗进裴砚颈侧被指甲抓出的红痕里。

      "哗啦——"

      突然炸开的水花溅上林淮隐的鞋。他盯着鞋面扩散的水痕,慢条斯理解开白金袖扣,金属搭扣碰撞声清脆得像某种倒计时:"裴同学还要抱多久?"狭长的眼尾微挑,目光如蛇信舔过沈瓷泛着水光的锁骨,"需要我帮你们叫校医吗?"

      沈瓷忽然挣动起来,细长的双腿扫过裴砚紧绷的小腹。少年立刻僵住动作,托着人屁股的手掌触电般蜷起,陷入更软的浑圆里,稳稳将人圈在臂弯里。水珠顺着沈瓷发梢滴在裴砚突起的喉结上,在池面荡开细小涟漪。

      "登记表..."带着喘息的咳嗽声突然顿住,沈瓷盯着登记表瞳孔骤缩,那张浸湿的表格正被林淮隐用两指夹着提起,墨迹晕染的器材室三个字像团化不开的阴云。

      纸张撕裂声突兀地刺破凝滞空气。

      林淮隐将登记表扔在泳池里,白晃晃的灯光让站在水池里的沈瓷看不清他的神色,:"看着这个登记表倒是让我想起了些事情,之前器材室好像丢失了一批检测仪..." 林淮隐站在泳池边,能清楚的看见两人的神情,看着裴砚那张面无表情的样子怒火上扬,蹲下身子伸手就要去拽裴砚怀里的沈瓷,"我记得那天裴同学请假了吧?"

      裴砚抱着人猛地后退,激起的水浪拍在池壁上。他低头看见怀里人苍白的指尖正死死揪着自己衣领,手指不自觉的摩梭着软肉。

      两人紧贴的地方热的沈瓷难受,尤其是裴砚的手掌太烫了,沈瓷感觉自己的屁股和腰都腰被烫伤了。

      "林会长记错了。"裴砚声音闷得像浸了水的海绵,喉结擦过沈瓷湿漉漉的额角,"那天我在医务室。"

      沈瓷突然咳嗽起来,睫毛上的水珠簌簌往下掉。他本能地往裴砚怀里缩,双腿紧紧夹住裴砚的腰。少年浑身肌肉瞬间绷成拉满的弓弦,耳尖漫开的血色浸透了冷白皮肤。

      林淮隐突然笑出声,腕表秒针走动的滴答声混着回声格外清晰。他蹲下身平视水中的两人,袖口滑落露出腕间价格不菲的表:"真巧,医务室监控那天正好检修。"指尖轻点水面,荡开的波纹割裂了三人倒影,"器材室的监控也坏了。"

      沈瓷搭在裴砚肩头的手指蓦地收紧。水珠顺着少年绷紧的下颌线滑落,在锁骨凹陷处积成小片水洼。裴砚突然托着他腰臀将人往上举了举,这个姿势让沈瓷整个人都陷进他怀里,湿透的衣料严密贴合着起伏的肌理。

      "器材室监控坏没坏。"裴砚突然开口,黑沉瞳孔映着顶灯冷光,"林会长应该比我更清楚,上周三下午,林会长不是去学生会开会了么?"

      水面突然诡异地安静下来。

      林淮隐嘴角笑意凝固成冰冷弧度,他缓缓直起身,昂贵皮鞋碾过地面积水:"裴同学和传闻中倒是不一样..."

      沈瓷突然挣扎着要转身,小腿在水中划出凌乱波纹。裴砚下意识收拢手臂,鼻尖蹭过对方泛红的耳尖,在耳后留下滚烫的吐息。这个过于亲密的姿势让林淮隐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扯松领带向前半步,阴影彻底笼罩住水中的两人。

      "瓷哥。"他放轻的声音像蛇类游过草丛,"把手给我,我抱你上来。“

      沈瓷听不懂他们2个在打什么哑谜,裴砚烫的他难受,屁股也烫腰上也烫,尤其是,沈瓷红着脸,他的腿中间一直紧紧挨着裴砚的小腹,他几次挣扎着要并拢双腿换个姿势都被裴砚按了回去,一看林淮隐伸手要拉他,立马递出自己的手。

      刚刚一直不动的裴砚突然抱着人往岸边走,吓了沈瓷一跳,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抱住了裴砚的脖子。林淮隐气的脸扭曲了一瞬,水面突然传来重物落水声,沈瓷转头看去,林淮隐跳进池中,一把抓住沈瓷手腕将人往自己这边带,三个人在泳池中无声对峙。

      “瓷哥你被这种肮脏的下等人抱着一定不舒服吧,我来带你上岸。” 林淮隐微笑着看着沈瓷。

      沈瓷茫然地眨掉睫毛上的水珠,他不懂为什么每次欺负裴砚,都这么的不顺利。

      "放开。"裴砚声音哑得厉害。

      林淮隐轻笑一声,指尖暧昧地摩挲沈瓷凸起的手踝骨:"如果我说不呢?"他满意地看着裴砚眼底腾起的血色,那是他从未在沈瓷面前显露过的暴戾,"瓷哥要不要猜猜,那批检测仪最后是..."

      "哗——"

      巨大的水花劈头盖脸浇下,裴砚抱着人猛地后退。沈瓷在失重感中本能地攀住少年脖颈,他知道林淮隐在说什么,上个月学校丢了1个检测仪,后来发现是有2个学生偷偷拿出去卖了,换了个一般的仪器,结果有个学生做实验时那个仪器炸了,导致那个学生住院现在还没有苏醒,校长发了好大的火,这两个学生也被辞退了,沈瓷心想,林淮隐一直提这件事,看来和裴砚是有关的,因为那3个学生刚好都是平时欺负裴砚的人,沈瓷默默打个冷颤,不知道最后他这个反派结局要多么的凄惨。

      “啊切。”沈瓷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终于打断了2个人的对峙。

      林淮隐紧张的凑上来,“瓷哥你感冒了,都怪裴砚一直拖着你。”

      沈瓷擤擤鼻涕,稳住老大的风范,“你过来背我。”

      林淮隐一听立马开心的伸手要从裴砚手中接过沈瓷,没想到裴砚一个转身,伸直手就把沈瓷放在了泳池边上。几人刚刚争执的时候都已经到了泳池的另一边,所以裴砚抱着一举,沈瓷就坐了上去。

      白色的衬衫打湿后贴着皮肤,透着皮肤的肉色,沈瓷穿着蓝色的短裤呆呆的坐在泳池边,白皙的小腿还在水里晃悠。

      这个时候裴砚还握住他的脚腕,“我洗干净了,不脏。”

      林淮隐也不甘示弱的握住沈瓷的另一边脚腕,沈瓷沉默的看着自己的腿,怒气冲冲踢着脚,“滚开,都不许碰我。”

      激起的水花让林淮隐不自觉闭眼松手后退,裴砚站在原地不动,但是也乖乖松了手。

      “阿嚏.” 又是一声清脆的喷嚏,在空旷的游泳馆里显得格外响亮。沈瓷揉了揉发痒的鼻尖,漂亮的眉头紧紧蹙起,像是被这接二连三的喷嚏和眼前两个碍眼的家伙惹得心烦意乱。他狠狠地瞪了池水中的林淮隐和裴砚一眼,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小刀子。

      他不再多言,动作利落地撑着池边,带着一身水汽猛地站了起来。水珠顺着他纤细却线条流畅的腰背滚落,在光洁的瓷砖上砸开细小的水花。他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池中沉默的两人,湿漉漉的发梢贴在额角,美丽又脆弱。

      没有丝毫预兆,沈瓷抬起赤着的脚,对着池边的水面,用力一踢,溅起小小的水花,零星几点落在林淮隐和裴砚脸上。

      沈瓷冷冷地看着他们,声音不高,清晰地砸在空旷的场馆里:“你们两个,”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张同样湿漉漉却表情迥异的脸,“既然这么喜欢泡在水里,那就给我在这好好站着,多待一会儿。” 话音未落,他已决然转身,湿透的校服贴在背上,白色的校服透着皮肤肌理的肉色,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只留下清脆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在回荡。

      泳池边,瞬间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静和哗哗的水流循环声。林淮隐看着沈瓷消失的方向,舌尖无意识地抿过嘴角溅到的水珠,那动作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连眼角的余光都吝于施舍给身旁的裴砚,仿佛对方只是池水的一部分。他沉默地划动水流,径直朝着岸边游去,动作流畅而带着一种压抑的冷硬。

      上岸前,他脚步微顿,侧过头,视线并未落在裴砚身上,而是投向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水声,带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不容置疑的警告,如同毒蛇吐信:
      “裴同学是个聪明人,”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聪明人,就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最好烂在肚子里。” 留下这句意味深长、充满威胁的话,林淮隐带着一身低气压,也离开了这片令人不快的空间。

      偌大的游泳馆,彻底只剩下裴砚一人。方才还因三人对峙而显得逼仄的空间,此刻空旷得令人心慌。水波荡漾,倒映着顶棚惨白的灯光,晃得人眼晕。

      裴砚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水波轻轻拍打着他的胸口。半晌,他像是终于承受不住这沉重的静默和内心翻涌的激烈情绪,身体猛地向后一仰,整个人直挺挺地倒进了冰凉的水中。

      水瞬间淹没了他。
      世界陡然变得寂静、模糊,只有水流包裹挤压的触感。他屏住呼吸,放任自己沉向池底更深的幽蓝。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暗,肺部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压殆尽,窒息感如同沉重的铅块压了下来。大脑因为缺氧而开始嗡鸣,视野边缘泛起黑雾。

      然而,在这濒临窒息的混沌黑暗里,占据他整个意识的,却并非对死亡的恐惧,而是那张骄纵又明艳的脸,沈瓷恼怒瞪眼的样子、踢水时绷紧的小腿线条、转身离去时湿透的背影,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带着灼人的温度,反复冲刷着他的神经。

      他喜欢他。
      这份感情不知何时滋生,却已根深蒂固,带着绝望的苦涩。
      他喜欢这只坏脾气、任性妄为、花心又难以捉摸的小猫。
      可惜,小猫的注意力似乎总是飘忽不定,逗弄着他,却又随时可能转向下一个目标。而他裴砚,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凭借什么,才能在这只小猫心中占据那短暂的一席之地,成为他欺负的对象。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酸楚席卷了他。认命吧,裴砚。他对自己说。既然沈瓷喜欢欺负他,那就让他欺负好了。这或许是他唯一能靠近那只小猫的方式,是他能感受到对方存在的、扭曲的纽带。

      至于这欺负能持续多久?裴砚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也许明天,也许下一秒,沈瓷就会对他失去兴趣,像丢掉一个玩腻的玩具。
      肺部的灼痛感达到了极限,求生的本能终于压倒了沉沦的意志。裴砚猛地用力一蹬池底,如同离弦之箭般破水而出。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水珠顺着下颌线疯狂滴落,砸在晃动的水面上。他抹了一把脸,抹去遮挡视线的水流,也试图抹去眼底深处那份无处安放的、卑微又炽热的眷恋。泳池的水冰冷刺骨,却浇不灭心底那簇名为沈瓷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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