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壶吟》迷离众生

19、第十九章

　　江南风和日丽、草长莺飞，正是好时节。几个孩童在开心地放着纸鸢，奔跑中发出欢快的笑声。骆若冰瞧着孩童天真无邪的笑脸，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
　　几个剑士打扮的人经过身边，谈论着什么。他们的声音飘进了骆若冰的耳朵。
　　“张兄，你来参加这次武林大会，莫非想争一争武林盟主之位？”
　　“哈哈，吕兄真高看小弟了。我是凑一凑热闹去的，再说有你在，我就是想争也没那个实力啊。”
　　“哈哈，张兄真会说笑。”
　　两人相视大笑，往前走去。
　　骆若冰听在耳里，并不怎么关心。她生性并不是爱凑热闹、好管闲事的性情。而且她刚从张问天的手中脱身，好端端的，她才不会再去招惹那些事呢。
　　见天色不早，骆若冰找客栈投宿。可是已经问了七、八家，都说已经客满了。她心想此间生意怎么这么好啊。一家客栈的小二告诉她：“明日就是武林大会，所以许多武林中人都早早到了此处，客栈早几日就全部爆满了。”骆若冰听了，心下烦恼：“这要让她住到哪里去啊。”小二见她面露愁色，好心提醒道：“姑娘，天色已晚，这镇上你肯定是找不到客栈了。距此处往东三里路，有一家破庙，你可以在那边将就一晚，等明日武林大会结束后，许多客人会离开，客栈自然就会有空了。”
　　骆若冰乍一听“破庙”二字，《倩女幽魂》中的情景顿时浮现在脑海中。她暗笑自己神经西西，破庙就破庙，睡一晚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可是无神论者哦。于是她一路往东走下来，还真被她寻找了一间破庙。
　　破庙是名副其实的，到处破烂不堪，而且不仅破，还脏乱，蜘蛛网从粱上挂下来，地上的灰尘积得老厚，骆若冰连下脚的地都没有。
　　骆若冰心想：反正就勉强凑合一夜，明日离开这里再寻客栈。骆若冰和衣靠着墙角，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忽然，一阵香味扑鼻。骆若冰睁开眼睛一看。庙中不知道何时进来一个人，这个人衣服破破烂烂的，正在庙中烤鸡，鸡油光金亮的，好象非常好吃的样子，勾起了骆若冰的食欲。
　　“想吃吗？烤好后分你一半。”那人豪爽地说，边说着，果真将鸡从架子上取下，一撕为二，一半递给骆若冰。
　　骆若冰伸手接过，用手撕了一块鸡肉放入口中，又脆又香，果真好吃。那人也不顾烫，大口大口地连着咬了好几口，不一会就将半只鸡吃完了。骆若冰见他这样，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真不好意思，看样子是我分了你的晚餐，你若觉得不饱，我这半只尚未咬过，你可拿去用。”
　　那人哈哈大笑，道：“小姑娘说话真有趣，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拿回来的道理。我若饿了，自会出去再寻吃的，世上怎么会饿得死我呢。”
　　骆若冰极为喜欢这种爽朗的性格，听他这样说也笑了起来。
　　那人起身，道：“我要再寻些吃的东西回来，等会你若见着我的义弟，就对他说我马上回来。”
　　“你义弟？”骆若冰笑着说道，“你这话说得有些奇怪，我又不认识他，如何知道你义弟是谁？”
　　那人笑道：“这荒郊野外的破庙，这么晚了，要不是我约了他在这里见面，恐怕除了你我不会再有第三人出现。”他朝她挤了挤眉毛，含笑道：“来的人相貌英俊，可是个美男子啊！” 说完他大笑着出门，笑声回荡在黑夜中。
　　这人倒是有趣。骆若冰被他一搅和，全没了睡意，夜里有些冷意，反正已睡不着，她索性坐在刚才那人生起来烤鸡的火堆旁取暖。
　　“姑娘，我想打听一人，不知道你见过……”一男子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骆若冰心中暗笑：那人的义弟果然到了。这人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她边想边回头，对上了他的眼睛，他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的光芒。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秦云。
　　秦云盯着骆若冰看了许久，疑惑地问道：“小冰……你是小冰？”
　　骆若冰点点头，道：“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秦云怔了一怔，凝神望着骆若冰，突然他心下一松，嘴角露出了笑容，神情轻松地迈步坐在骆若冰身旁，眼梢带着笑意道：“许你在，就不许我在了吗？”
　　骆若冰心中暗暗庆幸：看来自己送出的消息，师父多半收到了。“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
　　出乎她的预料，秦云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你怎会不知道？”
　　秦云似乎没听到骆若冰的问话。他用手掸了掸庙的梁上掉下了尘土，皱眉说道：“这庙也忒脏了些。”继而满不在乎地说道：“我离开了桃源。自然不知道喽。”他望了一眼骆若冰，笑嘻嘻地说道：“师父有大师兄、小候他们照顾，你不用担心的。”
　　“你离开桃源？为什么？”
　　“呵呵，你猜呢？”秦云盯着骆若冰看，眼光灼灼道 ：“若我说是为了找你，你相信吗？”语气中的那丝柔情让骆若冰心中慌张，忙避开了他的视线。
　　秦云见骆若冰这样，哈哈笑出声来：“傻丫头，你还真信啊。”
　　骆若冰心底懊恼。他就有这种本事，一句话将她的情绪抛上云端，一句话又使她的情绪跌落谷底。
　　“义弟，你来拉，为兄给你带了好吃的，来来，让我们饱餐一顿。”人未到，声先到。那人大踏步走进来，左手上提着一个篮子，右手捏着一壶酒。他自顾自坐下来，把酒放在地上后，伸手揭开篮子盖，里面放着一只蒸熟的大肥鸡。
　　“义弟，来来，我们今晚痛饮一杯。”此人把酒壶对准嘴巴倒，酒线就这样洒进嘴里，一点都没有溅出来。然后，他把酒壶递给秦云。
　　秦云一把接过，也照着他的样子把酒对着嘴倒，咕嘟咕嘟，转眼间将大半壶酒都灌了下去。
　　那人一把夺过酒壶，放在耳边摇了摇，已没有声音，往后一抛，随手将酒壶扔到墙角，嘴上责怪道：“义弟，你可真没意气，把酒喝了个底朝天，也不给我留些。算了，哈哈，我就多吃些肉，补偿回来。”说罢动手撕下一大块鸡肉往嘴里送去。
　　骆若冰看了看他，指着秦云对他道：“他当真是你义弟？”
　　那人一边嚼着鸡肉，一边含糊着说：“是啊，莫非你认识他？”
　　骆若冰点了点头，说道：“他是我师兄。”
　　那人听了一怔，反复朝骆若冰打量，神色迷惑，问秦云道：“你到底有几个师妹？你前段时间口口声声要找的那位……”
　　“大哥。”秦云截断他的话，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道：“你这么晚还不困啊，我倒困了。”话还没说完，人已躺了下去。
　　骆若冰白了秦云一眼，对那人笑了笑，说道：“我叫骆若冰，请问尊下高姓大名。”
　　那人咧嘴大笑道：“我又不高，哪来的高姓大名，我叫诸葛田。”
　　骆若冰展颜一笑。“原来是诸葛大哥。”
　　诸葛田指指天色，说：“骆姑娘，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明日和我们一起凑个热闹。”
　　“哦？”
　　“我们明日要去武林大会！”
　　“你要去争盟主之位？”骆若冰想起白天那两个人曾经说过这事情。
　　诸葛田哈哈大笑道：“我是这样的人吗，什么盟主，无非是朝廷的走狗而已。朝廷想收罗武林中人，所以就用了这个手段，我们只不过去看场好戏而已。”
　　骆若冰一听到朝廷，心一沉。她何衣而眠，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