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壶吟》迷离众生

18、第十八章

　　入夜，骆若冰辗转反侧，睡意全无，干脆批衣坐起。
　　柔和的月光洒进窗来，骆若冰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暗想：若真接了圣旨再脱身可就难了。要走，就要快。而且越快越好。
　　第二日，骆若冰支开了小翠，单独留下了兰香。
　　“兰香，这几日我待你如何？”
　　“姑娘待我自然是极好的，兰香很是感激。”兰香认真答道。
　　“既如此，你和我说真话，你是不是有了？”
　　兰香一听，心神一慌，立即跪倒在地，道：“姑娘，求你行行好，不要告诉夫人，我下世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
　　骆若冰上前将她扶起，道：“好妹妹，别怕，我不会害你。你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如果要告诉夫人，我早告诉了，还问你做什么。”
　　兰香抽泣着，听骆若冰如此说，不明所以，只是面带疑惑地看着她。
　　“兰香，这里有些散碎银子，你拿着，等会我会和秦管事说你老家稍信来，母亲病了，我念在你可怜帮你赎身，放你回家。秦管事定不会驳我面子。如此一来，你便是自由身了。这些银两，虽不多，但你节省点花，应该够你到平安生产之时。等孩子出生，你要将他好好抚养长大成人。”
　　兰香听了又惊又喜。“姑娘，你说的是真的。”见骆若冰点头，她又跪在地上，朝骆若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姑娘的恩德，兰香永世不忘。”
　　骆若冰笑着将她扶起。，替她擦干眼泪，“都是当母亲的人了，还又跪又哭的，当心生个哭宝宝。”
　　兰香听了，扑哧一笑，含羞说道：“姑娘，你取笑我。”
　　“好了，快些收拾去吧。一会等我和秦管事讲了，你就可以起程了。只是你要记住，这里是再也不能回来了，万一被他们知道你有喜的事，你知道后果的。”骆若冰警告道。
　　“姑娘，我知道你为我好，我会记在心上的。姑娘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孩子的父亲是府中的一个侍卫，叫王利伍，我只求姑娘将来见了他，告知我母子的情形。”
　　骆若冰沉吟片刻，道：“只怕我没机会见着他了。我看还是这样好了，你先安心生产，等孩子出生了，安顿好后，再托人捎信入府，这样安全些。”
　　兰香也没想到骆若冰要走，只道她成亲后不方便见一侍卫，见骆若冰说得有理，一个劲道谢。
　　放走一个下人不是什么大事，况且又是今后的二少奶奶亲自过问，秦管事立马答应了。见安置好了兰香，骆若冰心中一大块石头落地。

　　出逃容易吗？骆若冰反复斟酌，觉得还是要靠自己的易容术。已过几日圣旨就要下了，必须抓紧时间走，晚了只怕来不及了。
　　夜深人静，小翠早已睡了，骆若冰独坐在那里。该是了断的时候了。她铺开纸，落笔时才觉千斤重，她反复斟词酌句，在心中删了写，写了删，最后还是放下笔。她心道：走都要走了，还婆婆妈妈什么呢。她抬头望天，不知不觉天已破晓。是时候了。她快速将自己易容成小翠，换上小翠的衣服，然后走出门。门口，管门的守卫见着她还笑着向她打招呼。骆若冰笑着说骆姑娘又想吃糕点，让她去买。守卫也没多问。
　　出了门，骆若冰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恢复了原本相貌，又将身上衣物换下，她原本里面穿了件粗布衣裳，现在又在头上包了块布，活脱脱一个村姑。她快步出城，在城外买了匹马，往南而去。她想去江南，或许，她能从江南获得开启通往未来之路的契机。

　　骆若冰一路上走走停停，观观景色，赏赏人文，日子倒也过得十分惬意。
　　路过一家镖局的时候，她看见几个威武的镖师正在外面将货物搬上车，应该是正要出镖去。她抬头看了看牌匾：镇远镖局。心下一动，于是她迈步走入镖局。门口的人问道：“姑娘，你找谁？”骆若冰答道：“我要托镖。”
　　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笑着问骆若冰：“可是这位姑娘要托镖。不知托的什么物什，要托往哪里。”骆若冰笑着说：“我不托东西，只托一句话。”那男子笑了：“哦？姑娘要带话何必找我们镖局，随便写封信就好。我念你年少不懂事，不和你计较。姑娘另找他人吧。”
　　骆若冰见他有送客之意，也不恼怒，说道：“你有所不知，这句话并不是任何人都带得到的。我见你镖局人强马壮，实力不弱，这才相托，若你们无法完成这任务，那我另找他人也可。”说罢就要起身。
　　那人听骆若冰言语之中对镖局颇为高看，心中十分舒畅，见她要往外走，忙说道：“姑娘且慢，既然姑娘这么看得起我们，那这趟镖我们走定了。但问姑娘要带什么话给什么人？”
　　“桃源，天外居士。就说：小冰已脱身。这是酬劳。”
　　男子听了，顿时对骆若冰刮目相看，“不知姑娘和天外居士是何关系。”
　　骆若冰微笑着说：“这你就不用关心了，这是酬劳。万望替我办妥此事。”说罢将一碇银子放在桌上，举步出门。走到门口，听到后面有人叫，骆若冰转身，见一小厮打扮的人跑到她跟前，将那碇银子放回到她手中，说道：“主人说了，这银子他不收，事情定为你办好，请姑娘放心。”骆若冰暗道：此人倒是个真性情的人，如果将来遇着师父倒要和他老人家提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