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踪迹》子夜念秋

5、四

　　结果，竟是出乎意料的好。
　　本还担心，有两个总管的建龙卫会在两人意见相左时出现分歧，却没有想到，洪林的寡言却细腻，与胜基的聪颖且沉稳，配合的如此完美。
　　少了专制，多了均衡。
　　父王曾说过的，制衡的重要。
　　“前生”的我，对洪林到底有多么不设防！而这样的不设防，最终又成为了多么锋利的剑戟，刺穿了我的生命，我的灵魂。
　　时间未过许久，便迎来了元朝的消息。
　　那个让我不知该有何情绪的中殿，现在的元朝公主，要来和亲了。
　　我恨她？我怨她？我同情她？
　　纠缠的情绪让我呼吸困难。
　　今夜，守夜的偏偏是洪林。
　　守夜，依旧是洪林提出的。曾经，他的提出让我欣喜不已，以为这便是他同样爱我的证明，而今世，我却已不愿多想。
　　胜基大抵是同意的，因为他与洪林交替着为我守夜。
　　浅啜一口清酒，脸上是轻浅柔和的笑容，“洪林啊，你说，元朝公主会给我的生活带来什么呢？”
　　洪林脸上是我一直爱的浅笑，带着些我以为的温柔，“那是殿下你的妻子呢。是要陪殿下一辈子的人呢。”
　　我一怔，旋即抬手，借酒杯掩住苦笑，呵，若彼时我得知你是如此想的，会多么伤心。你可知，在我心里，你才是陪我一辈子的人啊。
　　你，让我爱的深刻，直至疯狂。
　　元朝公主到来的前夜，心中情绪翻涌不休，索性唤守夜的胜基拎来几壶酒，一杯，一杯，又一杯，几乎未停。
　　胜基先是看着，渐渐皱眉，最后拉住了我又欲倒酒的手，“殿下……”
　　“胜基啊，我该怎么面对元朝公主呢？”我苦笑，眼中因酒气而迷蒙，心里却真的想要落下泪来。
　　胜基沉默，我等了许久直等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才听他说：“她将会是中殿，也只会是中殿。”
　　我怔了怔，却最终笑了起来，笑的泪水不觉。
　　次日，这个我曾对不起也曾对不起我的女人，不，是女孩迈着细小的步伐缓缓走来。
　　曾经我是带着怎样的心情迎接她的呢？不满元的专制，不满她插身与我和洪林之间。
　　她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嫁给我的呢？
　　我在她到来的当天，也是成亲当天姗姗来迟，又在婚后那么多年从不曾与她圆房，最后，让她和另一个男人有了肌肤之亲。
　　而她，也在不久之后将一切耻辱还给了我——一次又一次令洪林背叛，最后甚至撺掇胜基想要杀死我。
　　我们这对夫妻，还真是很般配。
　　我依旧没有与中殿圆房，很明显的原因，我根本不碰女人。看得出来中殿是着急的，她想要一个孩子——我知道——用以稳固她的地位，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
　　孩子，孩子，曾经，就因为孩子的问题，我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
　　某年某月的某一日，因为一个错误，我终究还是和洪林有了关系。
　　真的是个错误，我本不打算再在这一世与洪林有肌肤之亲。
　　洪林抱着我，眼中有着恋慕、惶恐、难以置信、还有丝丝难觉的惊喜。
　　“殿下……”
　　我低着头，眼中晦暗一片。
　　洪林，我该怎么做？
　　这样的事，根本瞒不了同样长伴着我的胜基，在他眉间有着怀疑的时候，我，告诉了他。
　　“殿下！”他猜到了，但猜到的，与被直接告知的，到底有差别。
　　他的脸上，他的眼中，有着震惊、难过、担忧。
　　我一直相信眼睛里可以看到真实，纵然洪林打破了我的以为。
　　我笑笑，带着安慰拍拍他的手，“我不会有事的。”
　　他眼中神色依旧，但到底点了点头，不再过多过问。
　　胜基啊，对不起呢，可是我，想要再赌一次，这一定是最后一次。若我得到的结果依旧，那么，我一定会收回所有曾付出的感情，许你一份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