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踪迹》子夜念秋

14、十三

　　这一日，我宣齐平公觐见。
　　齐平公，我的叔父，父王的亲弟弟。
　　这一日，我们交谈了很久，我的坦诚换来了他的决心。
　　我们都知道，今日的决定将会带来什么。
　　又是一次隐藏在歌舞升平中的暗涌，我坐在王座，用酒杯遮住唇边淡漠笑容。
　　又是一次群臣起哄令我抚琴，折我身为王的尊严，我低垂眼帘，挡住眸中冷意连连。
　　再回王座，胜基皱眉站在一旁，眼尾微扬的单凤勾魂眸中有着冷意、杀意，以及一些忧虑。
　　另一边，洪林消失不见。
　　面色一冷。
　　“人呢？”本身就满是冷意的心更凉，声音于是愈低。
　　胜基抿唇，似在挣扎，半响，吐出两个字：“书库。”
　　瞳孔霎时一缩，却终于渐渐正常起来，“果然啊。”这话，轻的更像是叹息。
　　洪林，我该说你让我失望，还是你到底让我没有失望？
　　时过不久，洪林复又入了视线，微偏头，看到中殿随即出现。
　　连这样的机会都可以用来私会，你们到底有多么的情深意浓！洪林，你在面对着中殿的时候可有想到我的存在？我是你的爱人！而中殿。你在面对着洪林的时候又可有想到我的存在？我是你的夫君！你们，就是这样的对得起我。
　　你们的每一丝情深意浓，对我来说，都是天大的讽刺，讽刺着我曾经的你们的信任，讽刺着我重生以来的摇摆，讽刺着我给你们的又一次选择。
　　竟是与曾经别无二致。
　　而我却在这样的过程中，深切的了解了你们到底有多么的对得起我。
　　建龙卫的舞方毕，我的眼神愈冷，齐平公率领军队进了大殿。
　　“惯例”般的对话，“惯例”般的朝臣的诅咒与不甘，“惯例”般的冷酷下令，“惯例”般的看血溅白纱。
　　也是“惯例”一般，齐平公看着我冷笑、大笑：“王祺，你残暴嗜血，屠杀大臣，若不退位，怎足以平民愤！”
　　我悠然坐在王座，抬眸看他：“哦？屠杀大臣的，难道不是意欲谋反的齐平公吗？而孤，自当将这谋逆之人拿下！”
　　他一愣，“你……”他大抵从未想过，终日琴棋书画的我，竟是如此的冷血果决。
　　我漠然挥手，“建龙卫，将这大逆不道之人，拿下！”
　　你不该小看我，从头到尾。
　　第二日，京城出了皇榜，上书齐平公种种罪孽，从此民间无不对其唾骂。
　　洪林自那日起离我愈远，我知道一是为了怕我知晓他与中殿之事，另是为了我的冷血无情。
　　他从来都没有体谅过我的难处。他更没有关注过，他的干净是我的保护。
　　胜基几年前便已开始了杀人的任务，而洪林的手上，没有沾染过一个人的鲜血。
　　“胜基啊，除了你，建龙卫中还有谁最是可靠呢？”某日，我忽然问。
　　洪林和中殿的孩子，不会再是我心里的储君。
　　胜基没有问我的想法，思索一阵，回答：“言梓，书语。”
　　我点头，令他叫言梓和书语过来。
　　没有避讳胜基，我告诉他们，他们的任务，是去出现了内乱的元朝，接庆元君回来。
　　“庆元君？他回来以后，只怕会是祸患。“胜基皱眉开口，其内容另其他两人白了面容。
　　这样的内容，的确有些忤逆犯上。
　　我却淡淡然，反问：“有所谓吗？”
　　真的无所谓，我注定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而庆元君，到底是与我血缘最近的人。
　　曾经我期待着洪林的孩子，我希望有一个如洪林般温柔的孩子，希望亲手抚养这个孩子，希望看着洪林的孩子接替王位，却忘了庆元君的存在，忘了我王家的天下怎可如此改姓。
　　我情愿将庆元君教养成一个合格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