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踪迹》子夜念秋

10、九

　　洪林走了。
　　心中因为洪林对于胜基的提及而翻腾不休。
　　洪林会背弃我，我猜得到，那么，胜基，会吗？会吗？
　　我知道我不该怀疑，毕竟胜基甚至愿意陪我一起死，可是……
　　我大抵对于自己，没了信心。
　　“胜基啊……”胜基依旧不愿开口，如果不是为了我的安全，我想，他甚至不愿意见到我。
　　“是。”他生硬着声音。
　　“我……”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怕他更加生气，却又希望他生气——至少，比冷战好，“我，想去碧蓝渡。”
　　他确实如我所料，在一瞬的惊诧之后，仿佛有火在眸中燃烧，他看着我，用与眼中情绪截然相反的冷漠声音问：“你还想要干什么！”
　　“胜基……”心里有喜悦，因为知道他对我的在乎，也有害怕，怕他真的不愿再理我，“我……”
　　“洪林……”他打断了我的解释——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解释，“你就那么在意他，甚至不在乎你自己！如果你出了事，我该怎么办！你有想过我吗？！”
　　说完，他转身就要拂袖而去，我连忙拉住，他却在盛怒中一把甩开。
　　“胜基！”一把抱住他的腰，不顾他的挣扎，原来，他在乎的不是我为了洪林而如何，而是为了洪林将我自己陷入危险，他，是真的只在乎我。
　　“听我说，好不好？”我柔化了声音。
　　他慢慢停下了挣扎。
　　可是，我该怎样解释的清楚？
　　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将头微微靠上他的肩胛，良久，我说了一句话：“我要去劝洪林，与中殿，圆房。”
　　“什么！”胜基惊诧转身，令我一个踉跄，他连忙拉我至怀，“你有没有事？”
　　我在他的怀里摇头，唇角有了浅浅的笑，这个人呵，无论如何，总会首先关心我怎么样，将我放在第一的，甚至是唯一的位置。
　　见我真的无事，他才继续了刚才的话题：“你，让洪总管和中殿……”
　　我抿唇，点头。
　　“世子？”
　　我点头。
　　“你难道不怕洪林背叛？他总是优柔寡断。也许他有一天会爱上中殿。”胜基微微低着头问，眉头皱得很紧。
　　不禁苦笑，洪林的摇摆不定原来所有人都看得到。
　　“可是现在除了你和洪林，我不知道还可以相信谁，难道你愿意去和中殿……？”我无奈的说着，话到了后面，有了隐隐的威胁。
　　他又皱了皱眉，到底点头，“好吧，你可以去碧蓝渡，但我必须跟着。”
　　我摇头，“不，你今天还有别的事要做。”停顿之后的声音冷漠如刀：“你要去找到那些大臣勾结元使的证据。”
　　“所有大臣？”
　　“除了齐平公。”
　　他思索着，脸上忽然错愕苍白：“殿下，你，难道想……”
　　我微笑，高傲冷漠：“我要的，是护国的臣子，而不是摇尾乞怜的狗！”

　　胜基最终还是派人跟着我，细心地自建龙卫中找到了素来沉默低调的郑澈。
　　赶往碧蓝渡的路上，心中闪动着悲哀，我不知道，这样一丝不苟的完成着早有剧本与结局的戏，到底有什么意义，而我，又到底想要什么？
　　是对洪林的背弃太过执着？还是真的习惯了爱着洪林，很难改变。

　　不远处，洪林一脸认真的观察着什么，我微笑着看，他认真时的样子很让人着迷。
　　他，不，该说是建龙卫们，对于视线都很敏感，所以洪林很快就抬了头，望了过来，看见我时，怔了怔。
　　“殿……”他连忙走过来，惯常的称呼刚说出一个音，就没了后续，他的脸上有着担心，激动，欣喜。
　　“你，怎么会过来的？”难得的，没有了尊称。
　　“今早……你……我很担心……”微有些犹豫，这样的语言，说出来总是显得很软弱。
　　夜里，我靠着他的肩，身上满是温暖，心里却一片冰凉。
　　我是在利用洪林的感动，“从前”如此，现在亦是。我知道我的担心我的示弱会让他心软。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单纯的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