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舞》顾情

24、后悔吗

　　查狐看着自己手中的资料。这是一张普通的复印纸，纸上是一首舞曲的曲谱，五线谱上的音符旁密密麻麻写了许多注释。其中有些音符被打上了重点符号。

　　这些注释看起来颇为吃力，仿佛是数学方程式，囊括了许多未知数。但细看下又像是微分子式，或者是这两者的结合体。查狐看了约摸十分钟，才将手里的资料放下来。“组长，看来您已经对这18个符号进行了解构，并且有了一定的想法。”

　　王慕遥闭着双唇点了点头，仿佛这个动作十分艰难。“那何不先把您的想法说说？”查狐问了一句。王慕遥沉默着摇头道：“不，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查狐盯着王慕遥的脸看了一会儿，确定王慕遥的意志十分坚决。他不再推辞，开口道：“先前找到隐藏在这份乐谱里的18个符号时，我就觉得，这个密码并非一般的密码。”

　　王慕遥点了点头，但又嫌查狐说的还不够。他抬了抬下巴道：“说下去。”

　　“我们早期所破译的密码，说起来大略是三种：替代密码、移位密码和代数密码。从这份乐谱中所遗隐含的18个符号来看，这种密码应该是属于替代密码。”

　　王慕遥眼皮都绷紧了，等着查狐往下说。查狐不由加快语速道：“替代密码大多是采用一种隐蔽的手法将原本简单的信息复杂化，在初级内容中添加多级别的混淆信息，使有用信息与无用信息混杂，由此产生理解障碍。”他拿起手中的资料，又拿起一只笔，虽然他知道王慕遥无法看到他的动作，但是他还是需要将自己讲到的地方都做上记号。这已经成了他多年来和王慕遥对话的习惯。

　　“比如这份乐谱，在一首完整的乐曲中截取了出现频率不同的18个音符。这18个音符在乐谱中出现的频率从正向上看，可以组成一个正态分布的矩形塔。最顶尖的符号……”查狐在纸上画下一个圆圈，他标记的位置正是王慕遥曾经标注过的地方。“这个符号就是出现频率居中，也就是出现了7次的二分音符1。”

　　查狐将手移动到右边一点的位置，再次抬笔道：“这样，依次排列将不同频率的音符排列下来……”他一边说一边做记号，动作越来越快。那只笔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能够自己飞起来，他将矩形塔画好，这才重新抬起脸道：“有了这个矩阵图，再对比相应的明文，就可以知道密码的含义。”

　　查狐飞速的写下一串数字，嘴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王慕遥仿佛是感觉到了他脸上的微笑，问他道：“什么含义？”

　　查狐道：“秘密，在保险柜。”

　　他说完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王慕遥都沉默无语。墙上的挂钟在一秒一秒的走过，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查狐微微有些诧异的看着王慕遥道：“组长，难道是我说错了？”

　　王慕遥沉吟一声，摇头道：“不，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吐了口气，又闭上嘴。

　　“但是什么？”查狐似乎非常急切。他知道王慕遥的功力绝非他一朝一夕就能超越，但这一次他有十足的自信，自己的破译结果应该是准确的。

　　王慕遥缓缓道：“这个密码是顾行宋留下来的最后一组密码。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写出如此简单的密码。”

　　查狐心里咯噔一下，像是卡了一块大石头。王慕遥口中所说的顾行宋正是顾情的生父——顾军原统帅。王慕遥道：“我刚刚加入3C系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没出来。”他突然微笑了一下，查狐却感到毛骨悚然，因为王慕遥很少微笑。他留给查狐的映像永远是呆滞的、刻板的。

　　“那时顾行宋亲自领导破译组，我也只是帮他打下手的小助理。顾行宋不仅在破译密码上极具天才的直觉和敏锐的洞察力，他还是个写密码的高手。”

　　查狐手中的笔突然松了些，仿佛就要掉下来，他脸上稍稍露出一丝惊讶，握紧了手中的笔喃喃道：“写密码的高手？”

　　王慕遥点了点头，“你一定想不到了。你和我都是破译组的人，深知破译一部密码的时间虽然不比写出一部密码的时间短。但是写密码却是一项非凡的任务，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这就好像人和影子的关系。我们是影子，永远跟随着写密的人的心思在走，却无法站起来，与他们并齐。只有他们前进了一步，我们才能前进一步。如果有一个能集写密与解密的才华于一身的人，那么只有两个可能。”

　　“什么可能？”

　　王慕遥沉声道：“他要么就能拯救这个世界，要么就会毁了这个世界。你想想看，如果他为着这一方的人写密，却帮着另一方的人解密。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王慕遥突然扯开嘴角，冷笑道。

　　“组长的意思是……这部密码另有玄机？”

　　王慕遥点头道，又稍稍叹了口气，“玄机颇深，我也猜不透。因为这是顾行宋自己设定的释义，只要他愿意，谁都猜不到。这份密码只是针对顾军内部的文件进行加密，现在，暂时还没有找到相对应的密码。”

　　“难道是死密？”查狐感到事态比他预料中更恶劣，如果顾军内部并没有使用这种密码加密的文件，那么他们翻译出这部密码的价值几乎就是零。

　　“现在也不能确定它就是死密。因为我们收集的军统与顾军合作的文件还不全，只有百分之六十的回收率。还有百分之四十目前下落不明。”

　　王慕遥突然将脸转到一边，胳膊晃了晃，十分可惜道：“小查，你是不是后悔杀了顾行宋？”查狐脸上一惊，没有预料到王慕遥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他只道：“我不后悔。”

　　查狐语气十分坚决：“如果当时不杀了顾行宋。他就会对组长您下手！我……”
　　王慕遥一边苦笑一边叹道：“你不可惜……我倒是觉得可惜……如果当时他没有死，说不定我们可以得到更加线索。现在，我们破译的最后这一部密码，简直就是一片空茫中的一粒沙子，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