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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出宫 ...

  •   “贺观山...”封未雪轻轻唤了声,眸子满是更深沉的暗色。

      “我在。”贺观山轻柔地回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柔情。

      他已经习惯了封未雪时不时没有由来的呼唤,虽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总是想喊他的名字,可却只是纵容着一次次回应,从未追根究底过。

      多年后,他开始痛恨自己从未追根究底过。

      “我们一起出城去看看吧,我还没有仔细看过京中百姓的生活呢!”封未雪好似突然想起一般,笑着说道。

      贺观山担忧地看着封未雪,知晓他最近多次头疼,想要劝阻,可看着对方期待的表情,一时间什么劝说的话也说不出,算了,到时候多加些衣裳好了。

      “咔...”他停下手,走到窗子前,被带着寒意的风吹得一个激灵,抬头看了眼那乌沉沉的天空,将窗户关上,回过头,眼中有着担忧,“未雪,这几天天气不太好,看着要下雪了,不若等到明年回暖后再去吧。”

      “不,就要现在。”封未雪仍合着眼,声音慵懒却不容置疑,还小声咕哝着,“毕竟,快要没有时间了。”

      “什么?”贺观山走近,疑惑地问道,“未雪,后面的话我没有听清。”

      感受着身前温热的呼吸,封未雪睁开眼,将凑到眼前的大脸推开,略带嫌弃地说道:“我不想再重复一遍,头还是有点疼,要不是你突然走开,我就要睡着了。”

      贺观山本是不情愿地配合着被推开,听了这话,一时间有些慌了,连忙转到封未雪身后,再次用粗糙的手掌按了起来,“是外面的冷风吹得吗?我平时就说不要老开着窗户,一直吹风,你这头疼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封未雪看了看被关紧了的木窗,仿佛又透过木窗看见了那一片破碎的天空,“关着太闷了,看不到天空。”

      贺观山不解地听着,不知道封未雪这喜欢观天的毛病是怎么来的,自古以来求仙问道的皇帝倒是挺多,可封未雪也不信那些神神道道的啊,毕竟佛经都拿去垫桌脚了。

      他叹口气,手上的力道越发轻柔,语气像哄孩子似的,“现在天冷,天暖了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听话,别坏了身体。”

      封未雪眼中带着空茫,脑子的疼痛缓解许多,感受着那灼热的温度,可心却依旧冷硬的吓人,没有什么波动,只淡淡道:“不开就不开吧。”反正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贺观山以为劝说起了效果,一时间眼里的柔情都快溢出来,“明天出去,一定要穿厚些,我们可以找个茶楼坐坐,或者去听听民间的戏曲,只一点,起风了,我谁不会让你在街上乱逛的,到时候呆在马车里看看也是一样的...”

      听着贺观山絮絮叨叨地说着的一堆话,封未雪渐渐睡了过去,他梦中是一片白色的幻影,什么也没有,那死寂的荒芜将他的灵魂囚禁,染至苍白。

      天色泛白,封未雪就打着哈欠要跟着贺观山出宫了,只是长寿实在担忧,一边准备东西,一边念叨,已经快半个时辰了。

      “...陛下,您真的不带奴才吗?若是您渴了累了怎么办?贺...贺公子他能将陛下照顾全吗?”

      长寿泪汪汪地站在一旁,嘴上不停地念着,手里又拿过一个精致的手捧暖炉往车里放,宽大的马车已经被他塞了一半保暖物品了。

      “好了,好了,够了,长寿。”封未雪哭笑不得地将长寿想要塞进去的被褥拦住,“不是放了大氅软垫吗,这个实在不必了。”

      长寿无奈地叹口气,慢吞吞地将被褥收了起来,“陛下,奴才看天色不好,这马车也不太挡风,若是下雨下雪可怎么办,陛下您要是冻着了怎么办?”

      封未雪再度抬头看了看有一条黑色裂痕的天空,确实有些阴沉,只好无奈地说道:“至少外面还是有客栈的,偌大一个京城,怎么会连避雨遮风的地方都没有呢?”

      他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看戏的贺观山,语气重了起来,“观山,你也不帮我劝劝长寿。”

      贺观山倚在马车边,嘴角的弧度还没落下,那双眼满是情谊,“长寿公公这样,还不是你纵容的。而且他说的很对,我哪有什么理由去反驳。若是你出城一趟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他走到放下的被褥前,伸手拿起拎了拎,若有所思地说道:“要不,还是把这被褥带上吧,反正马车空间大,也不是放不下,至少可以将你围住了。”

      长寿立刻附和道:“是啊,陛下,还是带上吧。”

      封未雪用手指揉了揉额头,几乎快要被这两人气笑了,“再不走,我就一个也不带了。”

      他踩着板凳上了马车,吩咐道:“小一,走吧。”

      驾车的正是负责保护皇帝安全,易了容的暗一。他拉紧缰绳,喝了一声,两匹黑色骏马立刻扬起前蹄,奔跑了起来。

      贺观山见状,将被褥一扔,立刻飞身窜进了刚动起来的马车里,看着车里安稳靠在铺了垫子的车厢上的人,神情有些哀怨,“未雪,你就这样将我丢下了,我可是你夫君啊!”

      封未雪冷哼一声,神色促狭,“你既要被褥替代你上来陪我,那你还进来做什么?而且,我可不记得给过你什么名分。”

      听了这话,贺观山神色更愁了,他明明感觉到封未雪很喜欢他,可为什么就是一直没有更进一步呢。

      虽是同处一室,可他现在还睡在塌上,不过是换了宽一些的塌,未雪好狠的心啊。

      马车咕噜噜地驶出了内城,朝着外城最大的酒楼而去。

      封未雪躺在贺观山怀中,抱着手炉昏沉沉地睡着了,罕见地露出了毫无防备的神情,透出几分天真来。

      贺观山用白色大氅将怀里的人裹紧,只觉得被裹着的封未雪像是一个雪团子,白白嫩嫩忒惹人爱,让人想要咬一口。

      他张开口凑近,假装要咬,可封未雪睡沉了没有一丝动静。他退开,看着封未雪的笑颜痴痴地笑了起来,这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

      他突然就很后悔当初封未雪还傻的时候,没能凑近,好好保护对方。若是知道有今日,他定会将人早早圈到自己地盘里,好好养着,不让别人伤到半分。

      未雪,封未雪,既然允了他的靠近,他就永远也不会再松开手了。

      一阵敲锣声将他吵醒,封未雪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了贺观山专注的眼。

      他一下子清醒了,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就...这样一直看着我吗?”

      贺观山无辜地眨了眨眼,“旁人没有你好看,我当然只能看你了。”

      封未雪瞪了贺观山一眼,懒得再理会。只扭头伸手掀开车帘,外面正好路过一片卖艺杂耍的摊子。

      那摊主将铜锣敲得震天响,踩高跷的,喷火的,打陀螺的...一片片喝彩声倒也显得热闹非凡。外面还飘来一阵烧饼的香味,甚是馋人。

      “西市到了?”他不由得问了出来。

      “对,到了。”贺观山将封未雪按到一边,车帘再次固定住,看着对方白了许多的脸色,不由得叹气道,“说了出来要注意身体的,你再这样,我可要告诉长寿公公了,看他不把你念叨得想要躲到地缝里去。”

      封未雪微微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贺观山,色厉内荏地说道:“朕不许,若是长寿知道了,我就把你发配到岭南,不让你回来了。”

      贺观山失笑,连忙拱手作揖,假意求饶,“臣错了,陛下可千万别把我发配了,不能陪在陛下身边,臣怕是连觉都睡不着了。”

      “那你听话。”封未雪想到自己的计划,眼神暗了一瞬。

      贺观山失笑,嗓音里都带上了笑意,“臣听话,陛下让往东绝对不往西。”

      “嗯,那这回就饶了你。”封未雪矜傲地看了贺观山一眼,“不许再用长寿公公来威胁我。”

      贺观山神色认真极了,眼睛不闪不避,真诚地说道:“当然,不会了。”

      下次他会直接阻止,大不了被骂几句,总比封未雪在他眼前伤了身体要好。

      “嗯,”封未雪想到刚才闻到的香味,突然来了一句,“我想吃烧饼。”

      贺观山安抚地说道:“马上酒楼就到了,你先进酒楼包厢等着,我去给你买。放心,这里我熟,刚才路过的是张婆婆家的烧饼摊,她家烧饼确实好吃,我去给你挑几个烤的火候最好的。”

      “三个就够了,”封未雪看着认真劝说的贺观山,心里又软了一下,可很快就恢复了冷硬,“我们一人一个,多的我也吃不下。”

      没想到还有暗一的份,贺观山有些不情愿,可是想到对方是保护封未雪安全的,倒也勉强认了。他可是第一次给男人买烧饼,偏偏他的心上人还要分出去,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好,就买三个。”

      马车又行驶了约三刻钟,西市最大的来福酒楼就到了。

      封未雪被搀着下了马车,站直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酒楼前那醒目的大红绸带,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了,这是有什么喜事要在这里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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