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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是命 ...

  •   “陛下...”贺观山心里酸胀,他想放狠话说离开,可却没有办法张口。

      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去,若陛下执意如此,他只能继续造反了,暗部的人是武功高强,可人少,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

      更何况,小皇帝向来肆意,如此下去,必会与世家进一步交恶,时间久了,怕是会激起世家的反骨,他本想帮助小皇帝的。

      只要找准时机,将那些生了反骨的世家一锅端了,那就没有谁可以威胁到小皇帝的统治地位了。

      这事,由他这个纨绔来做最合适不过了,他愿意做小皇帝手中的刀,为他拼荆斩棘。

      封未雪看着那真挚挣扎的眼睛,叹了口气,心下突然生了一块柔软的地方,索性也不再逗弄贺观山,曲起手指在对方额头一弹,淡淡道:“除了你,朕的后宫,不会再进任何新人。”

      贺观山喜出望外,一下子所有阴郁的心情全都散了干净,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重复道:“陛下,只要我一人?”

      封未雪站起身来,俯视着跪在身前的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来,眼中却仍是带着凉薄,“当然,若不愿就算了。”

      “陛下,我愿意,臣愿意。”贺观山连忙喊道,生怕晚一秒封未雪就后悔了。

      想到何家小姐,贺观山稍微收起脸上的笑意,理直气壮地问道:“陛下,何家小姐什么时候搬出去,她都当了工部尚书了,总得住自己的府邸吧。”

      封未雪挑眉,看着情绪切换的如此之快的贺观山,不由得有些新奇,“待原先的工部尚书搬出去后,她就可搬进去了,只是,怕是会有些拖延。”

      “没关系,我去帮他搬。”贺观山撸起袖子,展示自己结实的臂膀,一脸正气,“保证帮他搬得干干净净,丁点不漏。”

      封未雪笑了笑,眼中划过晦暗的色彩,他抬手扔过去一个黄金制成的令牌,轻笑道:“那你去吧,见此令牌如见朕,必无人敢为难你。”

      贺观山接过令牌,怔愣了一下,神色动容,小皇帝必是也喜欢他的,不然怎么可能留下他的性命,还将贴身令牌给了他。

      他就这样脑子迷糊着,拿着令牌傻笑着离开了,全然没有看到封未雪如沁着霜雪的冷然眸子。

      封未雪再次来到御花园,天冷了,还未落雪,可仍有几色花枝在寒风中颤颤地坚持着,不肯零落。

      他踏上池中的精致画舫,仰躺在船头甲板上,看着那美丽狰狞的天空,心情竟是无比平静了。

      此次,就用贺观山做个试验,看看世界意识有什么反应。加速吧,加速吧,他已不想被这生的渴望与痛苦所纠缠,既是有结局,那便让这结局早点到来,哪怕早一天也好。无论是什么结局,他封未雪都认了。

      是夜,贺观山蜷缩在龙床旁边的一个狭窄矮塌上,一脸委屈地望着躺在大床上的封未雪,可惜只能看到对方棉被外露出的那融入黑夜的后脑勺。

      他扯了扯被子,无奈地笑了笑,但是竟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幸福感,他相信,小皇帝一定不会忍心让他躺太久这矮塌的。

      但后来,事实证明,封未雪偏偏就是如此狠心,直到两人决裂,都一直让他躺在那张矮塌上。

      三个月后。

      “陛下,你看,这是洁白细腻的雪花纸,彩瓷,琉璃盏,和望远镜...臣带着工匠们一起造出来了,造出来了。”

      何家玲珑一脸兴奋地说着,手上却将东西从木盒里轻手轻脚地拿出来一一摆放好,眼睛还盯着不肯移开。

      “多亏了陛下写的那些方法,不知是何人所钻研出来的,真想拜对方为师,将他老人家供起来。”

      “死了,别惦记了。”封未雪凉凉地说着,随意拿起一根瓷器看了起来,烧制的确实可以,只是时间尚短,终是样式简单粗糙了些,琉璃盏透明度也不算太高。

      “哎,怎么这样!”何玲珑感叹一声作罢,又说起了别的,语气渐渐愤慨起来,“陛下,你是不知道,原来的工部尚书根本没用你写的方法,那些皇家工匠也不肯改方法,还是臣带着禁卫去吓了一通才听话的。”

      “毕竟,他们已经习惯了用老方法。”这句话一出,封未雪自己也是一愣,今天贺观山被他派了出去,他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原来是不习惯啊。

      就像之前,明明与人同处一室会睡不好,可他硬撑了几天,也让自己习惯了。

      习惯,只是个可怕的东西。

      介绍完所有带来的东西,何玲珑有些怪异地左右张望一下,托着腮询问道:“陛下,怎么贺妃不在啊?之前臣每次来,他都像防贼一样地盯着我,老吓人了。”

      说着,她委屈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直喊道:“天地良心啊,臣对陛下可没有任何非分之想,贺妃也太小心眼了,亏他还是个男人。”

      “贺妃?”封未雪手一顿,神色有些好笑,“这就是你称他为妃的原因吗?”

      何玲珑反应过来,神色微变,连忙捂口左右张望,随后,又放弃挣扎般地放下了手,讨好地笑了笑,“陛下,这个称呼可不是我专有的,他们私底下都这样叫,只是我不小心在您面前喊出来而已,您可千万别告诉贺小将军啊!他要是动武怎么办,臣可打不过他啊!”

      “吱呀!”随着门被推开,一阵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不告诉我什么?”

      原是贺观山办完差事从外面回来了,冷风钻进屋里,仍带不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何玲珑刷地一下子直起腰,讪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既然贺小将军回来了,那臣就先告退了。”

      她快速而狼狈地行完礼,绕过走近的贺观山,刷地一下子就打开门跑了出去,还不忘伸手把门带上,就是带门的声音太过响亮,像是要把屋檐上的瓦片给震下来一般。

      “你又吓她。”封未雪放下手中的木制望远镜,神色好笑,“相处了那么久,你应该也知道她心里只有研究,何必如此!”

      “她终究是女子,未雪,我心中也会不安,倒不如你真封我个贺妃算了。我总觉得,抓不住你。”

      贺观山在一旁深深地看着封未雪,感应着身上的寒气散的差不多了,才敢上前,他拿过一旁案上的梳子,将封未雪有些乱的长发打散,重新梳了一遍,从袖中拿出一个羊脂玉雕琢的玉冠,为其带上。

      “也别让她看见你这副随意的样子,未雪,我会嫉妒。”

      话落,他将人拥住,恶狠狠地吻了上去,直到封未雪喘不上气才松开。

      “未雪,我真的好想将你关起来。”

      封未雪斜睨了一眼,将人推开,似笑非笑地说道:“好啊,反正奏折一直让你批的,倒不如这皇位你也帮我坐了,省的麻烦。”

      “未雪,我不会那样做,也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属于你的东西。”

      贺观山神色认真,他不明白为什么封未雪总是拿这话试探他,可是,他已经有了最想保护的人,又怎么会再如此做呢?

      封未雪微微垂眸,掩下眸中的深色,轻笑道:“不坐就不坐,我还能强逼你不成。”

      “今日去抄家,挨骂了吗?”封未雪有些头疼,坐回椅子里。

      贺观山一看封未雪神色便知,对方头疼又犯了,一时间脸色也冷不起来了,大步上前,在椅背上铺个垫子让他躺好,这才熟练地为他揉按起太阳穴来。

      “被骂了,反正不止这一家,他们再骂我又能如何,我可是你护着的。”

      封未雪合着眼,感受着那合适的力道,放松了下来,淡淡道:“可是,这些都是我让你做的啊。”

      “贺观山,这样下去,你怕是要和我这个暴君一起,遗臭万年了。”

      贺观山没有丝毫迟疑,手仍很稳地按摩着,不屑道:“你发布下去的命令对百姓有益,他们自己立身不正,还要阴奉阳违捞好处,只杀其一人,陛下已经很宽容了。”

      “那被流放的家属呢?”封未雪声音透着凉意,偏偏又带上了一分说不出意味的笑意,“他们怕是满心怨恨吧,流放路上能活多少都不得知。”

      “陛下,这是他们的命。”贺观山想都未想,直接脱口而出。他从小受的教育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有人能脱离家族单独存活呢?

      听着脑中最新发布的必须完成的系统任务,封未雪不由得感慨道:“是啊,都是命啊!”

      “叮!封未雪,请尽快完成任务:诛贺家九族,此任务为最后任务,不可拒绝。”

      系统那个骗子,根本就没打算让他活过五年。封未雪看着窗外变短了更加狭窄的裂缝,终于证实了心中的猜想。

      以那裂缝愈合的速度来看,最多两年,他这个书中的反派,肆意妄为的暴君就要下线了。下线...为男主腾位置。

      封未雪心好像揪了一瞬,他真的不想对贺家动手,那剩下的一点儿时间不要也罢。

      可是,他再次看了看那天上的黑色裂痕,如果最后所有人一起沉沦黑暗,永远消失,那都算是他动的手吧。

      如此一来,就算是最恶的恶人,也不会比他更罪大恶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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