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okita

9、九．决断

　　九．决断
　　和谷突然吐血昏倒，弄得整个城里一片慌乱。
　　他不知道伊角已经在他的床边坐了一天，因为他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恍恍惚惚，他的思想并不那么清醒。似乎自己在人类的花园里，只有15岁。那是两年前，还没有得病的时候。
　　和谷和伊角是从小就一起长大的伙伴。和谷出生的时候，正是伊角的三岁生日，于是，很巧合的，两人就常常一起玩耍，伙伴，朋友，对手，直到两年前的春天，所有的身份被情人两字取代。
　　和谷的聪明才智使他在宫廷斗争中成功地取得了立足之地，并没有采用通常的倾轧颠覆，也没有用什么特殊的策略。然而正是这样，在两年前的宫廷内乱中，看着伊角的父母被杀死在自己面前的和谷，就此一病不起，昔日活泼明朗的他很快形容瘦削下去，宫中的形势从而明朗，伊角没有遭到任何敌对，就成为了新的领主。
　　“我并不想与你争什么领主的地位。”和谷在病床上，曾经这样对守着他的情人说。
　　“我从不去刻意与人交往，只是想在宫廷中活下去而已。因为，我还想看着你建立新的国家。”
　　那个时候，伊角就发下誓言，要带他找到世上难得的神药。
　　就是这么简单，也是很难的事。

　　“你说你即使忤逆我，也要找到小亮是不是？”三谷对着伊角说，显然很生气，“我和明明是一样的想法，这不是很明确的事吗？！”
　　“就算你们要带走纯子，也是一样。我不相信有我找不到的人。”伊角瞪着三谷，“我以为老朋友会帮我，结果不过是阻碍我而已。”
　　“情人和朋友，你果然还是要情人对吧。”三谷冷笑一声，“即使众叛亲离，你这种固执的个性还是不变。所以你也是一个不称职的领主。”
　　“像你们的王一样？”伊角笑起来，显然带着不屑，“飞天还是认定人马族是衰落的原因不是吗？你们的人还是不接受那个洪秀英？他们不知道现在的少夫人，就是人马的‘神母’吧？！”
　　三谷的脸色一下变得非常难看。飞天是不知道明明就是“神母”的事。
　　虽然三谷并不在意神母一事，反而很喜欢虹儿，但是飞天族的观念，是很根深蒂固的。为此，他一直不敢告诉族人，明明曾经有过人马族女儿的事。因为很有可能的是，族人会认为，明明至今不孕，与人马族借腹生子有关。
　　是否有关，连他也不敢肯定。
　　“我知道她是神母，我不在意，还有谁会在意？”说是这么说了。
　　“就像你在乎她一样。我也在乎义高。只有他不会因为我是领主，才在乎我。”伊角叹了口气。

　　听到明明的口信，光很在意。明派来的使者是她的心腹，光很熟悉姐姐说这话的口气，知道不会单纯为了好玩才带这句话来。因为是在光的住处，没有外人。“你和小亮要看护好自己，因为我不能保护你们。”亮听到光说这句话，脸上露出了不安之色。
　　“怎么了？”光问道。
　　“这是说，我们有危险吧。”亮看了看光，“明姐姐这么说，一定是有人想要我呢。”
　　“怎么知道就一定是你。”光安慰道。虽然他心里清楚亮说的对，“也许是我呢？”
　　“不可以。”亮吻吻光的脸颊，“即使是我也不能是你。”
　　这一段时间里，亮的身份已经被精灵的人们所接受。他惊人的聪明，光掌握了家族之后不久，亮那天才一般的能力就显示出来了。谁都知道，帮助进藤家继承人理事的小亮，是个温和又严厉的人。光曾经玩笑说，他这一点，倒是和母亲明子有些相象。
　　光把亮抱住，不让他有机会偷袭。“你听母亲说过秀英的事，你知不知道，秀英是得不到幸福的。”亮在他怀里，口气却没有一点温柔，全是实事求是，“……秀英不被飞天承认，他直到现在，也不是受人尊敬的王后……”
　　“我知道，我听说了全部的事。”光说。
　　“我会遭人暗杀，最后还会遭人唾骂。”亮说这样的话时，眼里却没有昔日的不安，“虽然，虽然母亲一开始，就要你知道，这都是可能的结果。”
　　“最后，我不是还决定了吗。”光拍拍他的后背，温柔宠溺地，“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就继续下去吧。”
　　“……嗯。”决定了的事，还有什么办法。“我们很久没看过虹儿了。陪我进山看她好不好？”
　　“那孩子什么时候转化啊。”光自言自语着，“一定是个漂亮女孩呐。”
　　忽然有侍从慌张地闯进来，声音大的不同寻常，像受了惊吓一样，“少主……虹儿小姐闯进城来了，她好象很痛苦的样子啊！”
　　光放下怀里的人，“带我过去。”

　　亮几乎是冲到虹儿的身边的。光因为不能与她说话，再焦急也只能在一边等待。虹儿的眼睛微闭，看不见她像明明一样的金色眼眸。
　　虹儿从没有这样露出痛苦的表情。原以为她就像小时侯的明明一样，健康活泼得都有些与众不同。这样的金色皮毛，金色眼睛，怎能不成为人马一族的公主。
　　亮把脸颊贴在虹儿的耳边，不出声地与她交流。半晌，亮站了起来，眼睛转到光的身上，满眼的自责，“她说是明姐姐的事。”
　　“不是生病吗？”光问，赶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虹儿轻轻睁开眼，望着光。“不是生病呢。是母女的心灵感应吧。”亮很困难地说出了最后一句。
　　“那……你是说，姐姐出事了。”
　　“是。”

　　飞天的城堡，到了晚上反而不那么安静了。三谷不在，明明的卧室中竟然灯火大亮着，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侍卫聚集着，让人很不舒服。
　　“你们在说什么？！”明明望着面前的侍卫，声音开始歇斯底里，“他们说，我没有孩子，是因为虹儿那孩子的问题！？”
　　“是的，少夫人，”侍卫保持着勉强的冷静，“老爷和夫人是这么说的，所以，想请少夫人去一趟正厅，夫人想弄清人马族女孩子的事情。”
　　“你们在开玩笑啊，我为什么要说清自己孩子的问题？”明明笑起来，少夫人的威严犹在，侍卫不敢怎样，“我没有告诉他们虹儿的事，是觉得没必要说出来，现在他们怎么可以用这么无聊的问题问我！”
　　外面一片嘈杂，三谷拨开众人，冲进来，看见侍卫们，怒火冲天，“你们，怎么敢在这里乱说话！”
　　“……少主大人……我们也只是奉命，”侍卫长有点惊慌了，“可是夫人说，一定要少夫人去啊……”
　　三谷看了看明明，挡在她身前，“我会陪她去的，你们，滚下去就行了！”
　　被少主这么一吼，侍卫们不得不离开。房间里还是弥漫着不安，女侍们慌张地收拾，关上门，明明脱力一样坐下，抬眼看着面前的三谷，“他们说，因为生了人马族的孩子，我就不会有其他孩子，是真的吗？你告诉我……”
　　灯火摇曳着，三谷的眼睛看不清楚，雪白的衣服上深深浅浅地跳跃着灯光。“……是真的，明明。”
　　明明愣了好久，扑到他的怀里，因为强忍着哭泣，肩膀不住抖动。“……只有杀了虹儿，才能再得到孩子，是吗……？”
　　“我今天才从古书上得知。“三谷抱着她，轻轻安慰道，“我不会在意，放心，我会和你一起，保住虹儿的生命的。”
　　“可是他们不会啊！……他们会想法杀了虹儿啊！”明明大哭起来，从来没有这样哭过，即使是在幼时。“我不希望虹儿被杀，我和你一样喜爱她啊……”
　　“还有我在，还有我在，明明。”三谷不断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