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okita

7、七．谁的爱人

　　进藤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昨夜宾客盈门，进藤家继承人带出了第13代纯子的消息，居然不胫而走，估计没有多少人不知道这个消息。小亮也被劝了酒，没想到他这么不胜酒力，才三杯就沉沉睡去。
　　光扭头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小亮，他的脸上还微微留着宿醉后的红晕，双手下意识地抓着被子的一角，头发有点凌乱地搭在脸颊边，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看着他这种媚态，光起了逗逗他的念头，回身低下头去，轻轻用舌尖勾勒着他的唇线。
　　感觉到不对劲，亮动了动，想翻身继续睡，却动不了。微微睁开眼，正对着光琥珀色的双眼。光放开他，看着他还迷迷糊糊的眼神，“你真是不经世事呢，难道以前从没喝过酒吗？”
　　“……没有……”亮揉揉眼，终于稍微清醒过来，“为什么我会睡在这里？”
　　“因为我有事想对你说。”光注意到亮始终抱着怀里的被子，“昨天晚上你那么快就睡着了，我都没法对你说，你母亲在阁楼上对我说的话。……”他伸手拽被子，“你还没睡够啊，都多长时间了……”
　　“不要……”亮脸一红，不肯放手，光用力拉过来，被子应声而落。亮的衣带散落，敞开了一半的胸怀，里面雪白的肤色明白清晰，连隐秘的部位也若隐若现。“夜里很热……所以，我就……我以为是在自己的床上……”亮的声音小下去，一脸羞愤之色。光抑制不住的笑，努力让自己的眼睛不去看他，一只手拉他起来，搂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咕咕地笑，“就算是在我这里也一样啊，我们还没有做应该做的事对吧。”
　　“我没想过那种事。”亮低声的说，“我知道应该，但是我很害怕。”
　　“反正，两年之前，我就应该看到你的身体了才对。”光抱着亮，肌肤相触的感觉让他难以压抑，他不得不替亮系上衣带，亮不解地看着他。“你不是说……？”
　　“会很痛，如果你害怕的话，我不会强迫你。”光低头吻了吻亮的唇，他知道自己也是第一次，难保不会失控伤到对方。唇是极敏感的地方，亮闭上眼想减轻紧张，手臂轻轻环上光的肩，慢慢地吐出回答来：“……就算是为了我。让我彻底成为你的人。”
　　柔软的衣服滑落，光第一次看见恋人的身体，人马族人从小就在山林中生活，因此身材匀称，而亮很少走动，更是不一般的白皙娇嫩，身上有着中性特有的曲线。因为紧张，他的身体紧绷着，光轻轻把他压到床上，不禁脸红，面对着恋人的坦诚以对，自己反而不知所措起来。
　　“别老是盯着我……”亮伸手试图阻止光继续盯着自己看。手被光抓住，一路吻下去。温暖的触感令人感到安全。他在光的吻中沉溺。
　　亮抓住光背后的衣服，感觉着光的热情一点点点燃着自己微微颤抖的身体。“真是不公平……”他下意识地把光的衣服向后拉去，宽大的睡袍落下，露出光洁白光滑的肩。肌肤的完全相贴，令他逐渐放松，试着回应快要烧掉自己的狂喜。

　　“小亮，你看进藤的眼神，是真的很喜欢他啊。”
　　昨天当光进入阁楼的时候，父亲问自己。
　　一直以为，自己会像所有的纯子一样，洁白宁静，乖乖地过不长的一生，然后什么也不留下。
　　然而一切都在14岁的时候不一样了。
　　从自己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现在的命运。
　　所以现在的我，是幸福的。

　　“……光……”疼痛使亮呻吟出声。
　　“很疼吗？”光低头吻掉他眼角挂的泪珠。
　　“……不是……我是说……”
　　“……我爱你。”
　　“……我知道。”

　　“小亮，你看到人类的帐篷吗？”
　　十二岁的亮跟在贴身侍从的身后，侍从替他拨开树枝，他看到许多帐篷，在林间的空地上支起。
　　“这些帐篷里面，也许有能进入我们的山谷的人哦。他们的目的，就是得到您。”侍从回头看着他，眼里浮上了哀伤，“我从您出生就跟着您，我希望您能够走出深山，不要被他们献祭就好了……”
　　刚刚可以转化的亮，还幼小得像个6岁孩子。“……我可以走出去吗。”
　　“可以，您不是读过古代文献吗，那里面有走出深山的纯子呢。”
　　于是亮开始大量地阅读古书，希望找到离开的方法。
　　其实母亲对自己非常宠爱，甚至超过了对姐姐。只是，不愿意就这样死去。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于是总不愿乖乖待在城堡里。
　　于是遇到了光。
　　见到光的时候，他的眼睛像琥珀一样闪着温暖的光彩，和耳上的光彩一样美丽。知道他是精灵族的人，于是要他的耳环，期望能从他身上得到救赎。
　　——为什么现在会想起以前的事……？
　　光的体温，让自己安定下来。
　　“想到什么了吗。”光问着。
　　“……嗯……想着你的事。”抱紧光，把脸埋进他的头发中，静静地笑。

　　“你母亲只是这样说。她希望你离开，只有离开才有希望。”
　　“她是爱你的，你知不知道……”
　　光把湿漉漉的亮抱进怀里，拭去他满脸的泪痕，“人马族的慈悲，是用残忍做代价的。这连他们自己也很清楚。”
　　“……我知道，所以我……很喜欢我出生的地方。”

　　灯光跳跃，少年苍白的脸色被打上了深深的阴影。
　　躺在床上的少年是人类，不过16，7岁的样子，如果没有苍白至极的脸色，瘦小的身体，想必也是个漂亮孩子。守在床边的人比他大一点，不长的黑发挡住了眼睛。
　　“……伊角，你听说什么事了对不对，……不要瞒着我……”少年虚弱地说，眼里却有绝望的神色。伊角摇了摇头，“你好好睡觉吧，既然来到了飞天的领地，我就不会让你失望。”
　　伊角慎一郎，20岁，是沿海一带的新领主，在人类中算得上佼佼者。而床上的少年叫和谷，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伙伴，如果说情人也未尝不可。
　　伊角离开了房间，马上有飞天的女仆进来，看护床上的人。这是飞天的大城堡，床上的挂饰流光异彩，然而在灯光下都变成了灰黄色。和谷看着使女们准备着他的睡衣，无意中，眼光移到墙上。墙上是历代飞天王室成员的画像，正对着他的床的，是一幅年轻王子的像，红发素衣，笑容灿烂。看着画像上英俊的笑颜，和谷不禁也微笑了一下。以前的伊角，也是这样笑的呢。
　　“那幅画像，是谁的像……？”轻声地问道。
　　“是三代以前的王，不过……”使女瞟了一眼画像，“……从这位陛下开始国家衰亡下去，因此他被人们认为是……因为红颜而使国家削弱的呢……”
　　“是吗……”和谷的眼神暗淡下去。使女继续说，“和谷大人是想求人马之骨的对吗？这位陛下就是……第一个带出纯子的人呢。”
　　“……！”和谷猛地扭头看着她。
　　飞天的第32代王，高永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