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夜宿山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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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呜咽着穿过林间，将窝棚顶上的茅草吹得簌簌作响。
苏醒背靠着潮湿的木墙，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枪声渐渐稀疏。张远躺在他身旁的简易床铺上，脸色苍白如纸，唯有左腕那道疤痕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生哥不会有事吧？"王栎鑫蹲在窝棚门口，手指不停地敲击着膝盖，目光频频望向山下。他的黄发在月光下显得黯淡无光，平日里那股子莽撞劲儿此刻全化作了不安。
王铮亮正在检查张远的情况，闻言头也不抬："他的身手比你们想象的可好得多。"他从药包里取出一把晒干的草药，用匕首柄碾碎，"倒是你，再这么心神不宁，待会儿守夜时怕是要睡过去。"
"我去接应他！"王栎鑫突然站起来，却被俞灏明一把拽住手腕。
"别犯傻。"俞灏明说道："现在下山就是送死。他们有枪，生哥也有枪。你有什么？"
苏醒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苏总，"王铮亮仿佛背后长了眼睛，慢条斯理地将草药敷在张远手腕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第一，陈楚生不是普通人；第二，现在去也晚了；第三..."他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后面的路更难走，我们不能再损失人手。"
苏醒的拳头攥得发白。理智告诉他王铮亮说得对，但胸口那股郁气却怎么也压不下去。他低头看向张远——即使在昏迷中，张远的眉头也紧锁着，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说什么。
"他在发烧。"陆虎用湿布擦拭着张远的额头，圆脸上满是担忧，"但比刚才好点了。"
窝棚外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所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王铮亮的手摸向腰间的匕首，俞灏明也攥紧了短剑。苏醒屏住呼吸，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
"是我。"
陈楚生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接着是他修长的身影。月光下，他的黑色作战服上沾着暗色痕迹，右手握着一把手枪，左手提着个沾血的背包。
"解决了？"王铮亮问。
陈楚生点点头，将背包扔在地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人不算多，一共就五个。但是没有找到那老头和他说的厨房伙计。"
“有可能是逃了。那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王铮亮点头道。
苏醒喉咙发紧。他想问陈楚生有没有受伤，想问他这些年去了哪里，但所有话都卡在喉咙里，最后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生哥牛逼！"王栎鑫兴奋地跳起来，却被俞灏明一把按住肩膀。
"小声点，"俞灏明皱眉，"你没听生哥说嘛，那老头和伙计没有找到。"
陈楚生走到苏醒身边蹲下，伸手探了探张远的额头。他的指尖有细小的伤口，还带着硝烟的味道。"烧退了点。"他低声道，声音里有一丝疲惫。
苏醒这才注意到陈楚生右臂衣袖有一道裂口，隐约可见血迹。"你受伤了。"他脱口而出，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急促。
陈楚生摇摇头："擦伤。"他的目光在苏醒耳垂的伤口上停留了一秒，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背包里是什么？"陆虎好奇地去翻那个沾血的背包。
"他们的装备。"陈楚生说，"夜视镜、绳索、干粮...还有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卫星电话，"从这个装备来看，如果在旅馆无法阻止我们，他们应该还会继续跟踪我们。"
“到底是什么人呢？”王铮亮沉思。
“我的直觉是有人不想让我们找到那棵树。”陈楚生回答，“如果只是图财，方法有很多种。他们连狙击手都用上了，就是想让我们彻底消失。”
陆虎问道：“醒哥，会有人不想远远好起来吗？听说娱乐圈里这种事情挺多的。”
苏醒摇头，“远远一直与世无争的，可能会有几个对家，但是这种应该不至于。”
王铮亮看向陈楚生，“会不会是你的仇家？”
陈楚生苦笑，“相信亮哥也猜出我的身份了，我不是杀手，没有仇家”。
王栎鑫插话道，“那就只剩下醒哥了，难道是你们苏家的商业对手，或者同你苏醒争夺继承权的？”
俞灏明拍拍王栎鑫的脑袋，“你是韩剧看多了！”
苏醒心头一凛。这些猜测确实都不对，那就只剩下一条，因为神树。出来之前，他读过的那些资料里面隐约有记载，秦岭深处遥远的古代，大约在秦汉的时候，有一个厍国。这个国家以蛇和树作为图腾。如果大家要找的神树是这个国家的图腾，那么会不会有千年的守护者们，其实是不希望神树被找到的呢？
他将这个想法说出来，得到了王铮亮的肯定。
王铮亮推了推眼镜，声音陡然沉下来，"我在敦煌文献里也读过类似的内容，说是西汉时期，秦岭深处有个以蛇和神树为信仰的厍国，他们崇拜一种能‘通天地、逆生死 '的青铜神树。但这个国家在东汉突然消失，只留下‘触神树者，必遭守护者噬之 '的传说。"
王栎鑫咽了口唾沫："您是说... 那些人是厍国的后裔？"
"更可能是世代守护神树的部族。" 王铮亮点头，"资料记载，厍国灭亡后，有一支祭祀氏族转入地下，专门猎杀靠近神树的外来者。他们擅长用毒、设陷阱，而且... 会驯养一种青铜色的巨蟒。"
窝棚里气温骤降。陆虎下意识往张远身边靠了靠，却触到对方腕间那道疤痕 —— 此刻在月光下，那些藤蔓状的纹路竟像活了般微微蠕动，十分像蛇。
"如果是这样..." 苏醒说道："那他们真正想阻止的，不是我们，是神树的秘密。"
众人心中都是一沉，本来寻找神树之旅就要克服大自然的各种阻碍，而且下到地窟里面可能还会遇到很多古墓机关神奇事物，如果还有一个神秘的守护者们，那这一趟绝对是九死一生。
"我去外面看看。"陈楚生突然站起来，动作有些僵硬。
苏醒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你该休息。"
陈楚生低头看着苏醒的手，嘴角微微上扬："担心我？"
王铮亮咳嗽一声："年轻人，要调情等安全了再说。"他推了推眼镜，"楚生说得对，得有人警戒。但你也确实该休息。"他看向俞灏明，"灏明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
"我也守夜。"陈楚生说。
"不行，"王铮亮干脆地拒绝，"你刚经历一场恶战，需要恢复体力。"
陈楚生看着苏醒担心的目光，不再拒绝。
王铮亮安排道："那我们在这里休息到天亮，然后回旅馆取行李。"他看向昏迷的张远，"远远的情况暂时稳定，不能再拖了，明天必须进山。"
俞灏明已经站在窝棚外的一棵树下，"那我守上半夜了。"他轻盈地跃上树枝，身影很快隐没在树冠中。
王栎鑫挠挠头："我也睡树上吧，我爱打呼噜，要是在这里，你们谁也别想睡了。"他三下两下爬上另一棵树，动作灵活得像只猴子。
陆虎打了个哈欠："我照顾远哥。"他蜷缩在张远脚边，不一会儿就发出轻微的鼾声。
王铮亮在窝棚门口坐下，取出一个铜制罗盘放在身边："我下半夜。陈楚生，你休息。"
陈楚生没说话，只是走到窝棚另一侧的门边坐下，背靠着木墙，手枪放在手边。他的目光扫过苏醒，又很快移开，看向远处的山林。
苏醒轻轻调整张远的位置，让他躺得更舒服些。张远的呼吸平稳了许多，但左腕的疤痕依然狰狞。苏醒小心地避开那道伤疤，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张远瘦削的手腕。十年了，这个曾经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少年，如今脆弱得像张一撕就破的纸。
窝棚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月光从茅草的缝隙中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醒抬头，看见陈楚生闭目养神的侧脸。十年的岁月在那张脸上留下了痕迹——眼角有了细纹，下颌线条更加坚毅，但那股子冷峻的气质丝毫未变。
苏醒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陈楚生把他推进出租车时说的最后一句话："等我回来。"这一等就是十年。多少次午夜梦回，他以为陈楚生已经死了；多少次路过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胸口都会泛起钝痛。而现在，这个人就坐在三米外，呼吸平稳，身上还带着硝烟和血腥气。
他想问问陈楚生这些年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但所有的疑问都堵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张远，其他事情...可以等。
"睡不着？"陈楚生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苏醒吓了一跳，随即苦笑："你觉得我能睡着？"
陈楚生睁开眼睛，那双眸子在黑暗中亮得惊人："担心张远？"
"也担心你。"苏醒脱口而出，随即懊恼地咬住嘴唇。
陈楚生嘴角微微上扬："我没事。"他顿了顿，"十年前的事...等这一切结束，我会解释。"
苏醒胸口一阵发紧。他想说"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想说"你知不知道我差点以为你死了"，但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窝棚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悠长而哀戚。山风渐强，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俞灏明在树梢上轻轻吹了声口哨，示意一切正常。
"睡会儿吧。"陈楚生说，"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苏醒点点头，靠着张远躺下。他闭上眼睛，但脑海中全是今晚的枪声、陈大师的警告、张远手腕上诡异的疤痕...还有陈楚生挡在他身前时那宽阔的背影。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有人轻轻给他盖上了外套。那气息熟悉又陌生，带着松木和硝烟的味道。苏醒没有睁眼，只是在那人离开时，悄悄攥住了外套的一角。
山林深处，隐约传来狼的嚎叫。月光如水，笼罩着这个简陋的窝棚，和里面各怀心事的众人。明天，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艰险的旅程，和那棵传说中的神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