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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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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时叙继续说:“如果不喜欢,下次我会尽量克制自己,抱歉。”
蒲疏身体轻轻动了一下,立刻说:“不,我没有,我只是……”
“害羞?”应时叙倏然勾起唇角,捏了捏他的耳垂,很烫。
“忘记了?昨天晚上要睡的时候,是你主动凑过来靠在我身边的。”
“现在为什么害羞,嗯?”
蒲疏憋住呼吸,一张脸涨红。
应时叙是在故作受伤博取同情,甚至更过分地……借此调侃了他。
所以,蒲疏这次很认真地问:“应时叙,你什么时候回家?”
他真的希望应时叙回去了。
应时叙毫不收敛地低低笑出了声。
待到晚上一起吃完晚饭,应时叙终于回去。
清晨,蒲疏收好东西出门,意外地,在办公楼前看见了应时叙。
应时叙穿着深色大衣,站在路边往这里看过来,似乎是在等他。
蒲疏小跑过去,微微喘气,应时叙拿过他的背包,两个人一起走进“人员净化舱”。
结束净化,门口的工作人员和蒲疏互相招手打过招呼,看见他身后一起从“饲养”通道出来的应时叙时,显然一愣。
他走上前例行询问:“应博士早上好,请问您今天为什么要走这个通道?”
应时叙面色如常,像是有所预料地提前准备好了说辞。
“您好,周六晚上我借宿在小蒲助理的宿舍,周日晚上离开,和小蒲助理饲养的宠物有一定接触,虽然事后进行了细致的清洁,但保险起见,我想,还是要有一次更加标准的净化才合适。”
工作人员微低下头,自言自语道:“通常来说和宠物接触不多,也进行了清洁,就不用再进入这个通道,应博士说这些是为什么……”
很快,他注意到和应时叙手里的背包,还有在他身边靠得很近的蒲疏,好像有些懂,又好像还是想不通。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一头雾水地说:“好,感谢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再见。”
应时叙点头:“麻烦您,辛苦了。”
无论是成为正式研究所的员工,还是和应时叙之间改变了一层身份,对于蒲疏来说,没有很大差别。
而这几天令蒲疏十分意外的是,应时叙不再紧闭办公室,每次他一抬眼,就能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的应时叙,还有应时叙看向他时带笑的眼神。
还有一件事,蒲疏意外地碰见了出院后回研究所复工的宋箬。
其实宋箬回来这里已经有很长时间,因为他工作繁忙,而蒲疏也和他没有直接的工作交流,所以这还是第一次单独地碰见这位所长。
宋箬还记得他,停在他面前,投来平和的注视。
蒲疏率先和他打招呼:“宋所长,您好,您的身体还好吗?”
宋箬面色和善,眼神却稍显厉色,微笑道:“好久不见,蒲助理,恭喜你通过实习。我的身体还好,劳你挂心。”
中午吃过饭,蒲疏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来自宋箬。
“蒲助理,很抱歉突然打电话,有没有打扰到你?”
“没有,宋所长,您有什么事吗?”
没有停顿地,电话那边说:“请你抽空来我的办公室一趟,好吗?”
他好像在工作,手边翻阅着文件,听见蒲疏肯定的回复后,继续说:“明天下午三点可以吗?”
蒲疏答应了他。
办公楼A栋15层。
蒲疏按着墙壁上的地图索引寻找宋箬的办公室,走到中间位置关着门的房间,那里有一个门牌,写着“所长宋箬”,还有一些基本信息。
蒲疏盯着上面“宋箬”两个字,有些出神。
他还记得很久前收到的那张字条:去找一个叫宋箬的人,他会让你清楚这所有一切。
叫宋箬的人……
他要找的,如果不是这位宋所长,那应该是谁呢?
而他又要怎样才能找到他?
蒲疏收回视线正要敲门,忽然停住动作,因为他听见办公室里传来宋凌澂的声音。
“父亲。”
低低的,和他平时温润的声线很不一样,带着某种让蒲疏说不清的情感。
蒲疏往后退开些,想等到宋凌澂从里面出来后再进去办公室。
他上来时没有带手机,于是便看着墙壁上的装饰,耳边再次回响起宋凌澂刚才的声音。
他十分不亲切地,称呼宋箬“父亲”。
下一刻,宋箬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宋凌澂低着头脸色很不好,表情隐忍,也有一种近乎麻木的……痛苦。
“凌澂哥……”蒲疏下意识地出声喊他。
听见这道声音,宋凌澂立刻抬头,似有若无地往宋箬办公室回望了一眼,快步走向他。
“小蒲,你怎么在这儿?”说完,他像是意识到什么,皱眉沉下脸,“是父亲叫你过来的?”
蒲疏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点头:“是宋所长让我过来找他。”
办公室里的宋箬显然听见了他们的交谈声,平稳道:“外面的是蒲助理吗?请进。”
宋凌澂沉下脸跟着蒲疏一起回到了办公室里面。
宋箬神情自然,察觉到宋凌澂望向他时戒备的目光,也只是轻轻挑了挑眉,随即便忽视了他。
请两人坐下,宋箬闲聊一样地问:“蒲助理,工作还可以适应吗?”
身边宋凌澂双唇紧抿,下颌隐隐绷紧,从进来办公室到现在,一直紧盯着宋箬。
蒲疏担心而不解地看了一眼他,转头回答宋箬:“工作上我还应付得来,同事们还有凌澂哥都很照应我。”
宋箬和缓地笑了一声:“你谦虚了,我常听时叙和小湛他们提起你,夸赞你工作认真耐心,科研能力很出色。在我看来,你也的确是这样。”
蒲疏回以微笑:“谢谢您。”
宋箬接着和他寒暄了几句,突然一转话音,语气慢下来:“蒲助理,你的身体状况怎么样,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异常?比如……”
宋凌澂闻言站起身,制止道:“父亲。”
蒲疏注意到他正在微微颤抖的身体,以及,低头望向自己时眼神里的安抚。
“凌澂,看来你和蒲助理关系很好。”宋箬压低声线,抬了抬眼镜略带审视地看向宋凌澂。
宋凌澂瞳孔骤缩偏过头,懊恼般蹙起眉头。
“我也只是关心员工,就和你一样,担心蒲助理而已,不是吗?”
宋箬继而转向蒲疏,将他的注意力拉回。
蒲疏有些紧张,不知道宋箬为什么要提到他的身体状况,回应道:“宋所长,我的身体很好,除了一次感冒之外,并没有出现过其他不寻常的情况。”
宋箬点头,眼神里带着些微和蔼的笑意:“这里的工作总是很辛苦,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好吗?”
蒲疏:“好。”
宋凌澂对宋箬的态度让蒲疏感到怪异,可在这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宋凌澂,便也无从得知其中的原因。
早晨,蒲疏在动物房为实验犬测量体温,听见有人经过时的脚步声。
“都准备好了吗?”
是应时叙。
另一道人声回答道:“准备好了。”
动物房关着门,很快,他们便从这里经过,说话的声音渐渐模糊。
蒲疏听着应时叙渐远的声音,微微扬起唇角,胸腔渐渐充盈起一种甘甜的温暖。
奇怪,只是听见了这个人的声音,他就觉得好开心。
不久,又是一次野外工作。
晨光微亮,秋末的空气里带着寒意。
研究所车队集合点,蒲疏穿着一件单薄的卫衣,站在一边核对设备清单。
一同前往野外的还有湛筠和白非,他们回去办公楼补充一些物资,还没有下来。
蒲疏点好设备看了眼时间,突然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接着便有一道熟悉的声音:“蒲疏。”
应时叙走到他身边,知道他们今天的工作安排,轻声道:“去野外注意安全,不要和上次一样生病了。”
蒲疏点头:“我会的。”
话音刚落,他便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应时叙解下外套,罩在蒲疏身上。
“今天降温,野外温差也很大,有没有带外套?”
蒲疏耳根微热:“忘记了。”
应时叙:“穿我的。”
蒲疏肩上的外套带着一层温度,整个人都被安心的气息包裹。
他把手臂伸进过长的袖子里,应时叙替他拢了拢衣领,低头卷起袖子,露出他的手。
野外的工作繁重而费神,蒲疏在监测点调试红外相机,没有注意,一只花斑蚊子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他的左脸。
几个小时后任务结束,蒲疏隐约觉得侧脸有些不舒服,伸手去摸,这才感觉到一个明显隆起的肿块,有些痒。
他的肤色很白,那块红肿便格外醒目。
蒲疏强忍住抓挠的动作,从一旁的医疗箱里拿出止痒药膏涂抹。
接近下午四点,他们返回研究所,蒲疏放回设备后便一直捂着脸,因为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而匆匆走着,去公共淋浴间清洗。
野外工作后身上可能会携带未知的病原体和寄生虫或者其他环境污染物,防止带入研究所内部,结束后野外工作返回实验室或动物房,必须进行彻底的清洁。
蒲疏低头看着地面,因为捂着脸而遮挡了部分视线,走路时没注意,直直撞上一个人的胸膛。
“唔……对不起。”
抬起头,才发现面前的人是应时叙。
应时叙扶稳他,目光停在他牢牢捂住脸的那只手。
蒲疏被盯得不自在,手指捂得更紧,声音闷在脸颊里:“我要走了……”侧过身要离开,被应时叙拽住。
他目光沉静,托住蒲疏的下巴,移开那只手,望见了脸侧那块略显夸张的红色肿块。
“这里,怎么了?”
蒲疏:“大概是,蚊子咬的。”
应时叙的拇指轻轻抚过那片红色:“痒吗?”
蒲疏小声道:“有点。”
应时叙握住他的手:“去我办公室,你在那里的淋浴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