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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郑沈】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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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
郑鄂×沈义伦,就这个囚禁爽。一个小小短篇,先试着写一下,总觉得缺了一重要的部分剧情,对他们的把握不够完整。标题瞎起的。
朝生暮落花使人意识模糊,只怕还没找到路就会中毒而死,此花畏火,沈义伦在屋中翻找,竟真找到了火折子,但朝生暮落的数量实在太多,又不能近距离烧毁,他便捡了些枯枝,裹上浸湿了灯油的布条,做成几个小型火把。
水车闸门,寒菌水潭,粮食仓储地……要是一脚踏错,就会坠入洞窟底部的暗河,虽艰难却也抗了过来,扯下黏在腿上的菌丝,直到摸出这一截窄窄的洞穴,沈义伦才傻了眼,他并没有找到出口,眼前是更为旷阔的洞窟,他依然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唯有朝生暮落散发着幽幽蓝光。
脚下的栈桥是断的,隔着对岸的出口深渊之上倒悬着几处峭壁,其上修建了栈道可落脚,然而不会轻功之人,断无飞跃这深渊的可能。
沈义伦举着火折子呆望对面遥远的火光,郑鄂是把他关在了怎样的一个地方,如此庞大的洞窟,想必花了好几年的功夫,转身回去是洞窟的尽头,遍布朝生暮落,抬脚迈出是无尽深渊,坠落即是粉身碎骨……这才是,进退两难。
沉默的观察完两侧,烧掉了攀缚在栈桥残垣的毒花,沈义伦蹲下伸手摸索着这里是否有其他藤蔓,坐以待毙只能让阿郑一条路越走越黑,自己劝说无果,他总得想办法出去。
正当他试探着拉拽藤蔓的结实度时,一声蕴含着怒气的喝问传来——
“你要做什么!”
“……阿郑?”沈义伦一惊,手里的火把差点掉下去,抬眼就看到离这里最近的一处落点,郑鄂身着白衣很是显眼。
自上次两人不欢而散,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郑鄂了,却偏生在自己要逃走的这天过来,沈义伦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却不由自主拾起身,向前一步。
恰恰是这一步的迈出,让郑鄂借力峭壁,飞身而至,抬手一掌拍中他左肩,沈义伦被掌劲冲击撞至墙壁上 ,跌倒在地。
“沈义伦。”郑鄂面若寒霜,背在身后的手已攥成拳头,忍着怒意一字一句道,“你想寻死?”
“不……”沈义伦撑着岩石勉强站立,平稳呼吸对上他的眸子,“我想出去。”
郑鄂对他这句“想出去”充耳不闻,转身径直向里走,与其擦肩而过时自顾自反问:“你是跟上来,还是跳下去?”
“……”
沈义伦没有答复,郑鄂甚至知道他都没有转过身来,不禁心中自嘲,也是,你要是这么听话,就不会跑出来了……随后反手劈中他后颈。
火把落地滚出一圈星火残渣,仅是犹豫一瞬,郑鄂还是伸手接住了他,免得摔到脑袋。
抓紧肩头的缃色衣料,看着怀里的人,郑鄂转头望向他来时路,烧焦的花苞藤蔓散落满地:“你倒是能跑。”
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成年人,分量也不轻,习惯性要掩嘴咳嗽时发觉人没有第三只手,郑鄂只得偏过脸咳完,刚走两步,有东西从手边滑落,掉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借着明火垂头看去,是一块翡翠玉佩,上面缀着蓝色的丝绦。
“我家里没什么好东西,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
郑鄂不缺折扇,但多扇面多数是些山水花鸟、亭台楼阁,色彩以墨、翠两色为重,这把却不同,其整体色调偏冷,有月的银白,绘着层层叠叠的覆雪松林,再加上是好友相赠,便认真提出要取个名字。
“酥饼?”郑阮听到后撑着小脸开心道,“哥我饿了,一会儿我们去买酥饼吃吧!”
“不是酥饼,是漱冰濯雪。”少年郑鄂无奈摇头,手指轻抚扇面,喜爱之意溢于言表,不禁想到也要回赠他一物,便取下腰间的家传玉佩,“阿沈,这块玉佩——”
他还未说完,沈义伦就摆手回绝:“我送你的是生辰礼,不是要和你交换礼物的。”
“那好说,你过生辰那天我送给你便是。”郑鄂按下他不好意思乱晃的手,笑道,“我不管,到时候你也得取个好名字。”
沈义伦听进去,重重一点头,眼中满是憧憬:“嗯……那我要好好想想。”
旁边的郑阮还惦记着酥饼,她不管这句是什么意思,这会是真的感觉腹中饥饿:“哥哥,酥饼!”
“好了好了,我们回家找桂姨做。”少年把扇子插到腰间,一手一个,抓起他们的手腕往家的方向跑去。
后颈窝还隐隐作痛,沈义伦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间小屋,恍惚间要挣扎起身,却发觉四肢不能动弹,一瞧竟是被菌丝捆缚在床上。
扭过头去,看到他那白了头的挚友就坐在小屋中间的桌子旁边,一脚踩着另一条长凳,垂首把玩手中的折扇。
“阿郑……?”
郑鄂抬眸的瞬间,手中折扇合起,沈义伦才看清他另一只手里握着枚玉佩。
“常平玉……”
“常平玉?”他这挚友还真是执着,连给块玉起名都不忘记那句可笑的话,郑鄂将玉佩吊在指上,举过去给他看,“你从哪里找到的?”
“郑宅……厨房那边的梁子底下,找到的。”佩戴十二年,沈义伦下意识要脱口而出还给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毕竟这块玉佩,郑鄂并没有亲手送给他,那自然还是郑鄂的东西。
看出他有话要说,郑鄂问道:“要说什么?”
“……此玉,物归原主。”
“恐怕你并不这样想。”沈义伦实在不会遮掩心中所想,郑鄂面容苍白,咳嗽两声甩手将玉佩扔出老远,无情的讥讽道,“这么蠢的名字,我早不是它的主人了。”
身上的菌丝许是受郑鄂情绪影响,竟在缓缓收紧,沈义伦呼吸一滞:“阿郑……你先放开我。”
“放你去跳崖?是了,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悬崖,你可以随便跳。”
不知这人怎么老想着自己要跳崖,不比年少时的灿烂笑颜,沈义伦知道他现在看似平静的冰冷面庞下是积压多年的怒火,还总是固执的不听他说了什么,唯记自己心中所想。
“……阿郑,我没想死。”沈义伦艰难的开口,“在完成赎罪之前,我不会自杀,你回——”
“闭嘴。”郑鄂反应很快打断了他的话,将扇骨捏得咯吱作响,“我不想再听到这两个字。”
回头回头,世道荒唐,血仇未报,他带着一身寒毒筹谋多年,为什么要回头!
“那你,要把我关一辈子吗?”
说出这句话后,沈义伦感觉束缚身体的菌丝松了一些,不至于勒得他胸闷气短。
“……”郑鄂转过身,竟有些不知如何作答,脸侧的白发扫过眼睫,其实早就想好了不是么,他低声道,“等大仇得报的那天,你还做你的常平使,当然,你要是想死,我也没意见。”
“那我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
郑鄂漠然道:“随你。”
“还有,我许你走动,不是让你逃跑的,这地方有多深你知道吗?”不等他回答,郑鄂目光幽深望向窗外小悬崖上的两棵枯藤巨树,上面缠绕着大片朝生暮落,映照到顶部似有星河流动,“再有下次,倒是有一个好去处比这里更适合你。”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菌丝脱落,沈义伦捂着尚在疼痛的左肩坐起来,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