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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结案 ...

  •   EP 07

      顾惜朝心中一凛,稍显迟疑,便要起身告辞,是时候回去看看Locus的尸检结果了。
      伸出手,挂上一个礼貌的笑容,“谢谢息医生。”
      息红泪微微摇头,“顾Sir客气了。不过……”
      顾惜朝听出她话尾的犹豫,停了下来,“息医生还有事?”
      息红泪右手习惯性地拿笔轻点桌面,双眼直视顾惜朝,“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耸了耸肩,“只是我个人的推测。”
      顾惜朝笑,“请讲。”
      笔尖触到光滑的桌面,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声响。息红泪呼出口气,语调平稳,“他们送孩子来的时候,我注意到周太太的情绪很不稳定。签字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说话也是语无伦次,我问了几个问题,她只知道回答我‘孩子病了’、‘头不能动’这样的话。”
      老冷皱眉,“母亲担心孩子,这种反应也算正常吧?”
      息红泪看了他一眼,缓缓摇头,“那时我直觉不止这麽简单。后来她去洗手间的时候我问过周先生,他说周太太自产后就时常无故精神紧张,晚上睡眠也大不如前。”
      顾惜朝若有所思,试探性地问出口,“你的意思是说,周太太有可能产后抑郁?”
      息红泪挑了挑眉,停下敲击的动作,眼光黯淡下来,“去年有个朋友,产后抑郁,死的时候孩子还没过哺乳期。我总觉得,如果她先生可以多关心她一点,或许就可以早点发现,不至于是这样的结果。”
      顾惜朝点点头,“多谢息医生配合我们调查,耽误你这麽久。”
      息红泪起身,微笑着与他们握手,“没事,我该做的。”
      顾惜朝和老冷刚转过身去,不想息红泪又在身后加了句,“顾先生……”
      疑惑地转身,顾惜朝无声询问。息红泪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却没出声。身后的老冷倒是知趣,拍了他一下,笑着道,“我先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息红泪先不好意思了。顾惜朝也纳闷,明明这麽精干的女子,怎麽现在扭捏起来了?
      轻咳了一声,顾惜朝率先打破一室尴尬的沉寂。“息医生还有事?”
      息红泪轻笑一下,掩饰情绪——刚刚就那麽冲口而出了,实在不妥。人的心思很难猜,有时连自己也不明白。其实,真的没什麽事。不过就是想告诉他——
      “很久以前我就听说过你。”
      看着顾惜朝讶然挑高的眉梢,息红泪一鼓作气,“他说起你的时候,我很好奇。今天见到面,觉得你很好。”

      这个“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顾惜朝即刻会意,心底骂过千万遍——我的私隐就该被你拿出去到处讲的?

      再次的沉寂,没过多久,两人视线相撞,忽然同时笑出声来。
      息红泪的笑声很是爽朗,“真抱歉,跟你说这些,是我失礼了。”
      顾惜朝也笑,微微倾身,“那是我的荣幸。”

      看着来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息红泪脸上笑意未减,坐回位子上。
      笔尖轻触桌面的声音再次响起,息红泪的秀眉拧起,随即弹开——
      没见过的时候确实放不下,而见到了……还有什麽放不下呢?分手的时候就猜到他有爱的人。戚少商这人倒也不含糊,点头认了。
      息红泪玩笑着问他究竟是谁。戚少商笑得谄媚,“名字很好听,叫顾惜朝。”
      假装很受伤,息红泪喝光杯里的酒液,“我哪里比不上她?”
      戚少商眯起眼睛,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她,然后勾起嘴角,笑,“是个男人,你拿什麽比?”
      息小姐当场翻脸,七公分高的鞋跟直直踹向笑得没心没肺的戚警官。

      当然了,分手的原因绝不会仅仅因为一个远在万里之外的顾惜朝。息红泪心里清楚得很,管他是男是女,她早已看清,她跟戚少商,根本过不到一起。
      但,有时候女性的心理真的很微妙,明知不可为,却还是会在一起的喝酒的时候时不时地调侃一句,“戚警官你找个不存在的人来当挡箭牌,会不会太过分?”
      从来没见过,难怪息红泪会这麽说。

      把玩着手里的钢笔,息红泪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眼神一片清亮。想起两周前戚少商给她打电话,兴奋地像中了头奖,“小顾哥回来了,红泪,以后找我喝酒要预约啦。”

      息红泪不自觉地笑出声,拿起桌上的病历表,起身走人,白袍下摆随着站起的动作潇洒地打了个旋——该去查房了。

      顾惜朝的脑子一向够用,息红泪说“很好”,已经算是最高赞誉。要知道,一个女子,即使再大方,凭他们之间的关系,能说出这句评语,实属不易。不过,这位息医生,顾惜朝轻笑……是真的很自信。这麽直接说出来,是笃定戚少商和他说起过自己了?

      一路上很是胡思乱想了一番。回到法证科后,顾惜朝直奔解剖室,推门,意外地看到戚少商和诸葛也在里面。
      劳穴光难得没放摇滚乐,对着一具婴儿尸体连声赞叹。
      “尸体保存得真好。”老头的眼睛都快放光了,别说他残忍,毕竟时隔一年了,能挖出此种程度的尸身,确实算是惊喜了。
      诸葛没吭声,顾惜朝凑近了一点,劳穴光厌恶地撇了他一眼,“小子,你挡住光了。”
      顾惜朝没理他,皱着眉凑得更近,“肌肉萎缩得很厉害。”
      戚少商接话,“和阿祖相比,这孩子像是地狱。”
      劳穴光粗鲁地一把推开顾惜朝,“别挡着我做事。”拿出一只注射器,大师小心翼翼地推进尸体内部,“家族黑蒙性白痴病是基因紊乱引发的病症,肌肉组织发育极其迟缓。”指着解剖台上的尸体,这是典型症状。”

      针管里渐渐显出红意,劳穴光拔出针头。
      戚少商惊讶,“体内还有大量血清?”
      诸葛重重叹口气,“大师,恐怕你要纠正一下了。”抬头和劳穴光对视一眼,接下去,“尸体,简直是完美。”

      出了解剖室,顾惜朝转身和戚少商分道扬镳。走之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了句,“我去过仁爱医院了。”
      不出所料,戚少商立即回身,脸上是极力遮掩的紧张,出口却是,“嗯,有什麽发现?”
      顾惜朝勾起唇角笑了笑,很好,学会绕弯子了,那就陪你玩好了。
      举了举手里的血清样品,顾Sir保持严肃的工作态度,“等化验结果出来就知道那个发现有没有价值了。”

      接下来的几天,顾惜朝几乎没出过实验室,模型案的现场由老冷负责。出现场的工作,轮换着来,不是次次都需要老大出面。
      不过戚少商对这个案子比较上心,这几天都不知跑过多少回了。
      顾惜朝在实验室里倒也没闲着,婴儿的血清结果还没出来,他先把模型搬了出来。
      依然是精巧到让人赞叹,丝毫不逊于艺术品的杀人模型,拿在手里显出沉甸甸的分量。仔细地把人偶从窗口的位置撬起来,顾惜朝照例刮下人偶身上的血滴,取证装袋。
      目光逡巡,停在人偶身前的一处污秽处。取过镊子,夹起一点来细细查看,顾惜朝蹙起眉头——胶水?
      怎麽会这样?拿起放大镜在起居室内查找,呵,原来是这里。
      单人沙发上也有一处胶水的粘合痕迹。这样看来,凶手最初极有可能计划将受害者杀死在沙发上,但事态发展出现意外,导致最后受害人死在窗口的结果。

      顾惜朝揉揉太阳穴,猛然间眼中眸光一闪。
      如果,不是上次那个模型杀 手做的呢?

      身在现场的戚少商接到顾惜朝电话的时候正在向雷卷的邻居问询情况,几家户主都表示没见过可疑人员出入。
      “我和太太习惯早睡。阿Sir,你也知道,别墅区的房子隔得远,雷家还有个那麽大的花园,就算是有声音我们也听不到啦。”中年男子还有生意要谈,忙着要走。
      戚少商也不好再拦人,挥手放行。艳阳高照,C组人员又找不到线索,简直焦头烂额。

      铃声此时响起,戚少商接起来,听了几句,颇为惊讶,“意外?”
      “只是推测,现场采集回来的指纹跟脚印还在比对,如果是连环杀 手,应该不会留下明显的破绽。”
      戚少商已经听出问题,“你想说什麽?”
      那头沉默几秒,不再卖关子,“你实话告诉我,雷卷他干净吗?”
      “你说什麽?”戚少商有些沉不住气了,语气显出些急躁。
      顾惜朝还算心平气和,重复一遍问话,“我问你,他干净吗?”
      一句话,问得戚少商哑口无言。头顶烈日炎炎,阳光下的戚警官一阵恍惚,然后听到自己的回答,“我认识卷哥的时候,他就已经收手了。”
      挂掉电话,戚少商头更大,案子真够麻烦的。一把扯下身上的外套,今年的天气简直要把人热死。

      “警察哥哥。”
      身后忽然响起一声稚嫩的童音,戚少商回头——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孩子,抱了个模型汽车站在那里,正扬起小脑袋,目光崇拜地看着自己。

      模型案没头绪,婴儿的血清检验结果总算是出来了。
      顾惜朝拿着小乱交过来的化验报告,“体内没有杀虫剂?”
      小乱点头,“第一个孩子的确死于家族病。还有啊阿头,荷姐还说,阿祖体内的杀虫剂成分,根本不足以致死,最多也就会头脑晕沉、四肢无力。”
      顾惜朝点头,小乱递过另外一张报告,“阿头,你看看这个。”
      眉梢一扬,顾惜朝释然,“服用过美浓毒素,抗炎症的药物。医生有时候会开给家族黑蒙性白痴病患者,就像开大麻给青光眼患者一样,减轻痛苦,但无法根治。”
      小乱连连点头,然后又露出不解的神情,“他们没杀死第一个孩子,但为什麽要杀死第二个孩子呢?”
      顾惜朝把报告塞回他怀里,“那只有请他们回来才清楚了。”

      小乱去联系周家人,顾惜朝看着那张静静躺在桌面的诊断报告,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审讯室

      顾惜朝和阮明正请周氏夫妇落座。
      “周太太,你生下阿祖之后,有没有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问题?”阮明正开门见山。
      周太太握紧双手,矢口否认,“没有。”
      顾惜朝直接转向周立文,“但是息医生说,你告知她周太太睡眠有问题,产后经常无故情绪紧张。”
      周太太立即看向自己的丈夫,周立文有些慌乱,却仍是强自镇定,“请问这和案子有关系吗?”
      顾惜朝笑了笑,“周太太是做园艺工作的,那你在家里会不会整理花园呢?”
      周太太一时摸不清顾惜朝这麽问的意图是什麽,老实答道,“会。”
      顾惜朝了然地点头,“你在花园工作的时候,有没有带过孩子?”
      周太太再次点头。
      阮明正苦笑,顾惜朝追问下去,“没洗手就带孩子?”
      周太太满脸不解,阮明正接下顾惜朝的话头,“周太太你大概不知道,孩子太小,即使是较少剂量的杀虫剂进入体内,阿祖也会出现诸如四肢无力、背部拱起之类的症状。甚至,严重的话,会变瞎,无法吞咽。换句话说,就是和家族黑蒙性白痴病相似的症状。”
      周立文紧紧皱眉,周太太已经控制不住浑身的战栗。
      顾惜朝冷静地分析,“你在公司和家里都要和杀虫剂打交道,我猜测,你在花园里带阿祖的时候,杀虫剂的化学成分进入了孩子体内,导致患儿出现类似的早期症状。”
      周立文握紧太太颤抖的双手。对面的两人将一切看进眼里,不约而同地叹气。
      顾惜朝拿出所有化验报告,找出其中一张,推到周立文面前,“不知周先生可不可以告诉我,那天早上为什麽要给孩子喂咳嗽药水?照周太太的说法,孩子得了感冒,但我们有同事去日托所调查过,那里的护工说孩子并无感冒症状。还有……”顾惜朝倾身向前,看牢周立文的两眼,“你说过自己忘记孩子在车后座上,但你却在那时给孩子喂了咳嗽药水。为什麽说谎?”
      周立文抿着嘴唇,脸上涨得通红。周太太大口喘息,情绪已然不稳。
      顾惜朝停止追问,周太太忽然甩开丈夫的手,急速地低叫,“你们不知道,Locus被折磨得有多痛苦。好好的孩子,治疗的时间越长,他的样子就越可怕。就像是体内的水分全都被吸干,最后他连粥都吃不下去,哭的时候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忽然说不下去,干脆趴到桌上大声哭了起来。
      周立文不停拍打妻子起伏的双肩,“Maggie……”
      顾惜朝将孩子的最终诊断报告递过去,放缓了语气,“其实,你们原本不必这样煞费苦心的。”
      周太太盯住那张薄薄的诊断书,大脑感到强烈的晕眩感,就快支持不住,要往桌面栽下去——酶试验结果,是阴性的。

      阮明正起身,扶起周太太,对顾惜朝轻声道,“顾Sir,我先带周太太去休息一下。”顾惜朝点头应允。

      “周先生……”
      周立文触电般一惊,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顾惜朝确实没打算放过他,“周太太的建议?”
      周立文点头,顾惜朝心底冷笑一声,眼神凌厉地扫过他交握的双手,“为什麽答应她?”
      这样的眼神逼视,周立文难堪地低下头,声音也低了下去,“我不想看到他们受苦。”
      顾惜朝这次没遮掩,直接冷笑出声,不带丝毫感情地说出自己的推论,“周先生,我可以这样理解你的意思吗?你给孩子喂咳嗽药水,是想让他睡着,被晒死的时候就不会感到多大的痛苦了。至于你,这样的情况,连过失杀人都算不上,香港的法律根本不会量刑。你想再和你的Maggie生几个孩子都是你们的自由。阿祖,就当没有过,是不是?你倒真是个优秀的证券经纪,知道什麽时候该抛什麽股……”
      周立文开始时还能低着头装作没听见,到后来已是不自觉地抬头愤恨地盯着顾惜朝,双手紧握成拳,重重捶打桌面,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闭嘴!你没做过父亲,永远都不会明白我的心情。Locus治疗期间,他受苦,我们陪着他一起受苦,我们一堆人陪着他受苦。我自己的父母在国外,Maggie没有母亲,她父亲得知Locus死讯的时候,心脏病发也走了。我们不能再承受一次这样的打击,你根本不懂,根本不懂……”
      周立文已经泣不成声,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我真的爱他们,我也不想看到阿祖再受一次罪……那晚Maggie哭着求我,我一夜没睡。第二天我喂阿祖喝药水的时候眼泪根本止不住,我知道我对不起他,但是我实在不想看到他受罪。我真的爱他……”
      顾惜朝冷然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歇斯底里。他愿意相信周立文的话,但有些事,错了就无法回头。何况,他这样的爱,可信度有多少?
      从他答应太太那刻起,他就没资格说自己是爱孩子的。

      顾惜朝起身,拉开门,对外面的小孟叫了一声,“进来带人。”
      小孟利索地进门,拿出手铐锁住还在大声哭泣的周立文,从顾惜朝身边擦过去。

      周姓父亲的哭泣声渐行渐远,顾惜朝依然站在重案组的走廊上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抱起双臂倚到墙上,浓厚的疲惫感袭来,轻阖眼帘,仿佛站着也可以睡着。

      “你TM的给我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忽然间老八的大嗓门传来,顾惜朝睁开眼睛。

      三个人,其中两个都像是刚刚从野外生存集中营里出来。
      忍不住就想笑,顾惜朝站直了身体——不得不承认,戚少商这个人,的确可以令他时时开心。

      “呦,戚警官,不是去捉贼了吗?怎麽,这是去桑温暖里捉人吗?没来得及脱衣服就跳下去了?”顾惜朝边说边去扯他身上湿答答的衣服,嗯,贴在身上很显身材嘛。
      刚碰到就听耳边一声隐忍的抽气声,顾惜朝撩起他衣服下摆,腰眼处一片青紫淤痕触目惊心。
      “Sorry.”下意识道歉,顾惜朝难得露出歉意的表情。
      戚少商幽怨地看他一眼,转身对穆鸠平吩咐,“先带这小子去审讯室,我换件衣服就来。”

      再对着顾惜朝扮可怜,刚要开口,那人的电话铃响。
      “等一下再说。”顾惜朝无情地制止他。

      “什麽?周末,哦,对,Sorry,最近事情多我忘记了,不如这样……”顾惜朝往走廊里面走去,声音渐渐听不清。
      戚少商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

      尽头的洗手间内,顾惜朝挂上电话,打开龙头,洗手。
      他有个习惯,问完话之后,总爱洗手。戚少商观察得够仔细,连这样的怪癖都记得清楚。
      推门进来,戚少商走到他身后,顾惜朝当没看见。
      戚少商些微不满,往前一步,没贴上去,却也够近了。近到他热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顾惜朝都能清楚感受到。
      “有事?”顾惜朝抬头,和他在镜子里对视。
      嘴唇凑得再近一点,戚少商几乎碰到他的耳垂,两手撑在水池边,“和谁讲电话?”
      顾惜朝勾起唇角,抽出纸巾擦干两手,从口袋里掏出电话,看着镜子里的人一字一字道,“你自己打回去不就知道了?”
      戚少商的手上还滴着水,看着那部电话哭笑不得。

      谁料顾惜朝猛然间转身,这下倒把戚少商惊到,急忙后退一步。
      “喂,案子结了。”顾惜朝忽然换了副正经腔调。
      戚少商花了一秒钟稳定心神,鼻腔里哼出一句,“他们认罪了?”
      顾惜朝“嗯”一声,“你说,亲生父亲为什麽会杀死孩子?”

      戚少商即刻明白他在郁闷什麽,微不可闻地叹气,再开口也不再戏谑。

      “除了职业杀手和□□火拼,大部分的杀人案都没有真正充分的理由。很多时候,杀人就是个念头,在他刚有想法的时候,也许路人的一句无心话就可以让他转回来。但是,很可悲,这位父亲没有遇到这样的人。你知啦,人心难测,那种想法就像毒瘤,越长越大。”

      顾惜朝沉吟半晌,像是在思考他的话,然后歪着脑袋笑出来,
      “你当自己是哲学家?”
      戚少商看他笑,总算能松口气,恬不知耻地凑过去,“我需要安慰。”
      顾惜朝不着痕迹地避开他,“你也太脆弱了吧?不就是受了点小伤吗?”
      戚少商锲而不舍,“晚上过来陪我吧?”
      顾惜朝已经向门口转移,“第一,我没空;第二,我没心情。”
      戚少商一拍脑门,“这麽说好像是你比较需要安慰,那我晚上去找你好了。”
      顾惜朝已经拉开门,听到这话背后冷不丁窜上一股寒意,“不劳你大驾。”
      戚少商对着关上的门执着地宣誓,“记得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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