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贾红楼》凸碧山人

79、贾宝玉初创花间派 闭武选喜忧各参半

　　宝玉回到演武场地时，上午的比试已经告一段落，贾府这边已经备好简餐，就地用过后继续进行。
　　一个上午的比试，台上的擂主刚好经历了几个轮回，如今还在台上的，都算得上是有数的高手了。这其中，宝玉熟悉的人中就只剩下了柳湘莲和冯紫英两个，卫若兰、陈也俊、戚建辉包括呼声最高的韩奇都已经落败，韩奇还是被柳湘莲打下的擂台，这倒让宝玉有些意外。
　　韩奇的武功很好，底子扎实，内功精纯，隐隐然有京师第一青年高手的美誉。按照宝玉估计,虽有些过誉却也相差不多，凭柳湘莲的实力那是断然打不赢他;可结果偏偏就是柳湘莲顺顺利利的就把韩奇给收拾了。
　　“你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他呢。”
　　韩奇气哼哼的瞪了对面闷头吃饭的柳湘莲一眼道：“好小子，居然跟你韩爷使诈！快说，你那些新招式都是谁教给你的？一个爷们家，打起架来就像个娘们似的，左躲右闪的滑溜得像个泥鳅，老子使那么大的劲你当是打空气玩的？”
　　一旁陈也俊却道：“老韩你还真别瞧不起女人，这女人的武艺要是练得精了，咱们男爷们还真不容易讨得好去。前些年我跟着万岁爷下江南的时候，就曾经遇到过一个武艺好得出奇的带发女尼，那剑舞得跟雪花似的，十多名大内高手都困不住她，差点子就让她冲到皇上身边去。最后还是我急中生智，装成无意中闯进去的小孩受伤倒地，趁她不防的时候打伤了她。就算是她受了伤不能动手，还是凭着身法在重重包围中从容跑掉，你说厉害不厉害。”
　　说到这里，他紧瞧了几眼湘莲道：“这么说起来，柳兄刚才在台上的身法倒是跟当年的女尼有些相似，却不知柳兄从何处习得？”
　　宝玉估计他说的那个女尼应该就是妙玉了，幸好昨天妙玉上场时穿的不是尼装，想来当年的妙玉也是蒙了面孔，以至于陈也俊就是看见了也认不出来。
　　这陈也俊是老皇帝的皇侄孙，又是出身海宁陈家，皇帝下江南跟随伴驾那是意料中事，只是不知道妙玉当年是无意中碰到，还是有意刺杀。如果是后者的话，这妙玉身上应该还有更多的秘密，至少她的师承就不会简单。
　　那柳湘莲多聪明一人，宝玉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得到。今天他凭借着从妙玉那里学来的身法赢了韩奇，自然不想给妙玉带来麻烦，便抬起头来笑着道：“说到对女人研究得最深的，哪个又能比得上咱们的国舅大人。若不是他教了我这么一手功夫，我又哪里敢去军前效力？我们国舅大人说得好：仗打得赢打不赢倒没关系。只是这无论是领功还是逃跑，保命的本事是一定要学好学精，管它是什么男人功夫还是女人功夫，管用就好，大家说是不是？”
　　一时大家都笑了，冯紫英道：“好你个冷二郎，这才跟宝叔叔几天功夫，除了这逃命的本事，油嘴滑舌的功夫也长进了不少。幸好你现在也在台上了，不然的话你再去挑战我，恐怕要比韩兄弟输的更惨。”
　　转回头又对宝玉道：“大家都是一样的朋友，说不定以后也会并肩上战场，宝叔叔你可不能藏私，这门子功夫说不得也要教给我们才是。”
　　那韩奇是个武痴，听了这话饭也不吃了，起身就过来拉了宝玉要学，其他人也都嚷嚷着不能厚此薄彼。
　　宝玉心道少不得又要帮妙玉背一背这黑锅了，面上却板了道：“兄弟归兄弟，规矩还是要讲的。我这花间派的功夫那也是非本门弟子不传，哪位若是真心想学，可是要先成为我们花间派的弟子再说。”
　　他这话说得郑重，大家听了却是哄堂大笑。
　　卫若兰也知他胡诌，只是觉得这花间派的名字有些特别，禁不住问道：“敢问宝叔叔，你这花间派成立于何年何月，为何人所创，要入你门可有什么说法没有？”
　　宝玉任着他们说笑，一经里将个假正经进行到底，听了卫若兰的话站起来双手压了压道：“既然若兰老弟诚心要问，我这里也就顺便说说。说来我们这花间派也是个很古老的门派了，它本是隋炀帝的孙女杨璇所创，讲究的就是不涉政局不谈政事，每日里只品茗操琴，研究些风花雪月；因此上本门武功也只是一些老前辈随性所创，宗旨就是游离、脱先，以自赏自保为上品。只是由于本门为女子所创，有些入门规矩很是古怪，不管你是男是女，这首先一条就是品貌端庄，虽说不是要求大家都倾国倾城，但至少也要配得上这花间二字。”
　　说着一指柳湘莲道：“若是要说标准的话，大家尽可以比照一下我们这位柳贤弟，他可是我们派里几位长老一起通过的。”
　　他这话等同将现场几乎所有人都排除在外了，要论容貌才情，这里只有卫若兰或许还能排的上号；其他众人虽然也都俊秀不凡，可要达到冷二郎的程度，落差还是不小。
　　“呵，你这要求还真是特别。那么国舅大人看看小王，可还入得你的法眼。”
　　大家正有些呆愣时，水溶仪态闲适的出现在大家面前，一本正经的走到宝玉面前，用手上下比划了一下自己道：“想不到国舅爷还真是真人不露相，敢问国舅大人在这花间派里所任何职？小王是否有幸加入呢？”
　　“还有我还有我！”这北静王话音未落，忠顺王那张恶心人不偿命的老脸又恬不知耻的挤进来，莹白的面皮上那双眯成一条线的小眼睛看得宝玉又有反胃的感觉。
　　“说笑而已，呵呵，说笑而已！”宝玉左顾右盼的打着哈哈，努力不让忠顺王那张老脸进入自己的视野，相比较而言，水溶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庞勉强能给他一点安慰。
　　“呵呵呵呵……下面是备注部分：以上言论纯属虚构，如有雷同，不胜荣幸之至。话说大家哪个不是遍历花丛之人，既然都已经入了花丛，又何必再流连花间，说笑，说笑。”
　　上下左右的忙了一大轮，宝玉总算把这群上了年纪的好奇宝宝哄回主题——这花间派本来就是没影的事情，是他在风月宝鉴里模糊记得的一点印象，他自己都说是玩笑话，别人也拿他没办法，至多只是私下答应几个要好的传些功夫就是。
　　只是他这里没当回事，水溶和卫若兰却都上了心，暗地里私下准备，到最后竟闹出两个花间派出来，这就不是宝玉当时能想到的了。
　　晚饭时宝玉说起这事，不料黛玉却听得入了迷，不住的央着宝玉将其宗旨细细说来听听。饭后宝钗湘云来访，听了黛玉说起这事，也都个个觉得有趣，当下又找了李纨共三春姐妹过来，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最后的结论竟是将桃花社改成花间派，按着桃花社的旧例，大家一一都坐了执事长老的席位，只是这教主却留给了一脸无奈的宝玉。
　　按照湘云的说法，这花间派的点子本来就是宝玉的创意，姐妹们又都配花，这花间的教主自然就非宝玉莫属了。
　　照着才选渡情的格局，这花间派就分为渡情十二宫，相当于门派里的香主，自然就称作宫主。其中确定教主只能由男子担任，如果没有合适人选的情况下就由花神宫主和百花宫主轮流担任。
　　“花间派啊，还真亏得他想得出来。”
　　水晨食指上的扳指轻轻叩着书案，反复念叨着这三个字，厚重的眼睑下垂着，让人看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件事你们怎么看？说说你们的想法。”
　　忠顺王紧上一步道：“圣上明鉴。这个宝玉在臣弟看来也不过如此。以往的那些传闻就不说了，您就看看自从他当上国舅爷以来做的那些个事体。卖官鬻爵不说，私下里就知道想着法儿去捞钱，再不就是跟一堆男人女人的缠夹不清，还自命风流的要立个什么花间派。臣弟私下里也曾试探警告过他，只是稍微露出点子风声他就吓得屁滚尿流了；说到底这个宝玉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罢了，实在难以堪当大任，也就北静王老把他当回事情。”
　　他说着又取出两份名单呈上去道：“单就这次武选的事情来说，他也只不过是个噱头摆设而已，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这是他一直交往的人的名单和这次武选的初步结果，这其中八公的后人竟然无一中选，他光杆一个又能翻起什么风浪出来？这些个暂时想要投靠他的，也不过是南边那位手下不得意的几个小角色，又是一贯不问政事惯了的，跟他一起去组织那个花间派倒也合适不是。”
　　水晨接过名单，点点头放在一边，却又瞧着水溶道：“表面上看来的确如此，至少这个宝玉目前不会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生出些无谓的心思。只是他在函谷关的表现疑点甚多，却也不得不让人起疑；如果他真有那个本事，为何却又遮遮掩掩的不展露出来？这些八公后人难得出现个人才，他要是真心效力，倒也算是朕的一条得力臂膀不是？”
　　水溶被他瞧得心里有些发慌，急忙上前道：“父皇明鉴。儿臣并非一直想要阻止这个宝玉出山，儿臣只是觉得这个宝玉真正的用处不在于他有多少本事，而在于他所代表的八公体系的稳定和走向。四王八公曾经一度威胁皇权，如今他们家又出了个国母，对于我朝稳定干系重大。据儿臣所知，自从元妃娘娘成了皇后，很多被父皇当年打压的人都纷纷前去依傍靠山；目前虽然由于缺少一位领军人物没有什么，若是这个贾宝玉出来挑了头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水晨冷哼了一声，抬眼瞧着这两位自己最倚重的人道：“你们两个啊，不要总是只从自己的立场出发考虑问题，也要从朕的角度多想想，你们总是这样一个赞成一个反对的，最后还不是把问题都推给朕了吗？如此缺乏全局眼光，你们让朕如何能将大事交给你们处置！”
　　二王互相瞧了一眼，心道若不是您老喜欢这样，我们何苦一天到晚的在人前人后的演戏，却也明白上面这位爷也只是说说；若是他们两个真是同心同意了，他现在可就不是微怒那么简单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两人还是得继续做戏，乖乖的跪地请罪：“臣弟（儿臣）不敢！”
　　水晨瞧着他们跪在面前黑油油的头顶，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却也不让两人起身继续道：“无论怎么说，这皇后一家目前还是忠于朕的，你们不也承认他们家的态度对于现今朝廷的稳定干系重大，怎么能够随便指责怀疑？防微杜渐固然是好，可是草木皆兵却是用兵大忌，你们难道忘了目前朝廷最大的对手是谁了吗？皇儿对此事仍有疑心，那么今后就由你继续盯着点，十三弟今后就不要再管这方面的事情了。既然这个贾宝玉那么喜欢藏着掖着，朕就偏偏不让他如意。他留了那么多把柄给朕，不就是让朕放心给他差事吗？朕领他这个人情。戴权，拟旨：自今日起着国舅贾瑛奉旨组建花间派，为朝廷搜罗各方面的人才，只要不涉及政事政体，各地官员一律不得阻挠；北静王副之，代表朕进行监察接纳。钦此！”
　　水溶和忠顺王面面相觑，一时间想不出来这位爷这是要做什么，却也不敢继续追问，后者只好道：“臣弟遵旨。那这才选的事情——”
　　“才选的事情他办得很好，这份名单也很合乎朕的期望！”
　　水晨这才让两人站起，面上转了一丝笑意道：“按照你们的讲法，这名单上他的人只有两个，剩下的朝廷这边和西北军系各占一半。这样的话，西边那位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其他想法，东边那位也该死了心了。老十三，通过这次武选，想必你也明白一些人的立场了吧；接下来怎么做不用朕多说，西边那位的军饷还等着呢。皇儿那边盐政款项的事情也要抓紧，眼光不要只是盯在那个不务正业的贾宝玉身上，南边可是有消息说：有些人可是要动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