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贾红楼》凸碧山人

15、认干亲双星耀贾府 荣庆堂宝钗冠群芳

　　甄家对甄宝玉认干亲的事情极为上心，第二天一早就送过信来，说是甄家太太和东安郡王世子侧妃将亲自过府拜望贾老太君，西宁王世子妃也送来厚礼以志庆贺。
　　中午时分，宁国府开了中门，贾氏宗族以大礼迎接甄家一行。本来这样做是逾制的，只是这东安郡王一脉乃是皇室嫡宗长支，身份尊贵无比，倒也能说得过去。一时贾府门下贺客盈门，宁荣两府开了流水的坐席，八公门下四大家族虽说衰败，凑到一起也是很大的一股势力。如今不说八公之首的贾家成了皇亲国戚、贵妃娘家，这一认亲更是与风头正劲的西宁王府和势力最雄厚的东安郡王府加强了关系，几与当年最辉煌的时代媲美。
　　贾宝玉无可奈何的看着这川流不息的人群，辉煌无比的场面，心里升起深深的无力感。
　　昨天的宗族大会让他彻底看清了贾家目前的权力分布和政治态度，以贾珍为首的所谓长房嫡支派已经完全把持了贾家的政治话语权，就是他老爹贾敬亲自出面也改变不了什么。他虽然只是参与了部分会议，但话里话外也能听出贾家已经深深陷入了皇权的争夺战中，对手正是当今的皇上，看目前的形势居然还是占了上风。虽然他预测不出最终的战局怎样，可也懂得皇权的可怕，无论哪方胜利对贾家都没有好处，可惜深处局中的人哪里会听他这个小孩子的话。
　　贾政倒是按照贾母的吩咐声明不会参与其中，也不允许家族利用贵妃的名义做些什么，可毕竟在宗族势力中他的声音算不得什么，也没人真把他当回事。只要他们还姓贾，这贵妃的名分和与王府的结盟的调子早已经确定，口头承认与否并不重要。
　　现在的宝玉仍旧做着与以往一样的工作，像一个豪华展品一样，在一桌桌达官显贵中谈笑风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一群群贵妇小姐中被赞赏爱慕，吃着或者被吃着各种莫名其妙的豆腐；偶尔看一眼同样遭遇的甄宝玉，心里倒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从今天起，他们就是名义上的干兄干弟了，这个世界因为他们的到来，将会发生什么变化呢，真是让人期待啊。
　　良辰吉时，荣禧堂上，甄宝玉先大礼参拜了高居上座的贾政和王夫人，与贾宝玉序齿论了兄弟。然后在后者的指引下依次给贾府老少爷们见礼，在一片赞美与恭维声中，双双陪了王夫人，前往荣庆堂给贾母请安。
　　荣禧堂只是个过场，荣庆堂上才是大戏。虽然四王八公名义上一直是同气连枝，私底下大家也都知道这种联盟早已名存实亡。当今圣上实行官民一体，全力打压世家豪门，四王早已分际，八公衰败难免，也只有在女眷之中，因为贾母的存在，表面上保持着统一。
　　今天的荣庆堂，完全成了四王八公体系最后的狂欢。王妃郡主、豪门主妇、公侯小姐齐聚一堂，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家长里短牵三挂五，俨然一场实际上的贵族相亲大会。四王八公的关系将在这里重新排序，豪门世家的未来也将系于郡主小姐们的石榴裙摆。
　　作为目前最耀眼的豪门双星，甄贾宝玉无疑是今天这场高层次相亲的终极猎物。甄宝玉身披织金幻彩的玲珑宝衣，雪呢压线的边角走动时漾起宝光隐隐，华贵而不庸俗，更衬得身姿挺拔飘然出尘；贾宝玉外套全球唯一的终极版手工名牌雀金呢，动静中收放自如，丹翎墨羽，仙姿鹤影，悦目而不张扬，独领一段风骚。最奇的是两人容貌身段一般无二，双眉带彩，星目朱唇，微扬的嘴角时刻张扬着世家公子的尊贵傲气，却又显得无比的性感风流，竟是一时瑜亮，难分轩轾。
　　当时荣庆堂上，群芳争艳；钟鼎之侧，珠环翠绕。甄贾宝玉甫一亮相，登时全场莺哽燕咽，百花惭退，上百道目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在两人身上，屏息吸气的声音清晰可闻，那瞬间由繁华到寂静的转换竟给人一种感觉：哪怕当今圣上莅临，八百猛士巡场，恐怕也不会有现在这种效果。
　　只是造成这种效果的两人似乎没有明星的觉悟。甄宝玉顾盼神飞，桃花眼过处，全场的年轻女子都感到一丝颤栗；贾宝玉慵懒依旧，春晓眉斜挑，在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位置，牢牢锁定黛玉的身影。
　　与堂上大多数人不同，今天的黛玉，装扮极尽简约精致，青丝高挽梳得后顶堆鸦流云髻，身穿青葱翠绿的银边刻丝广袖裙，云帕抚胸，罗扇半掩，将一身的妩媚袅娜遮了个干干净净；低眉顺眼，娴静自处，却无端显现娇花照水之风流。可能是觉察出宝玉眼都不眨的直盯着看她，忍不住羞恼的白了她一眼，看得个贾宝玉直想翻白眼：这个林妹妹，你就是再把自己裹得像个无助少女，奈何天生风流难自弃，平白的让自己这个逐渐看惯她的人都看得流连忘返。真真是个妖孽啊。
　　与林黛玉的刻意低调相比，今天贾府重磅推出的是昨天还病体恹恹的薛宝钗。不知道是通灵宝玉功效神奇，还是宝钗自己意志坚强，现在的她，浑然看不出一丝身体有病的样子。
　　但见她：头绾花式繁复的宫廷贵妃髻，身穿八宝攒丝金丝刻边的百花织锦雪纺裙，走动间光华闪烁，顾盼间神采飞扬，胸前美玉焕彩霞，耳后明珠耀眼亮，更难得她冰雪为肌，玉石为骨，容颜丰美，暗香怡人；端庄大方进退守礼，雍容大度贵气逼人，即便以王妃之尊贵，凤姐之无双，竟不能压制她半点光芒，真个是天降神女，艳压群芳。以甄宝玉之挑剔，在看到俏立在贾母身边的她时，也忍不住亮了桃花眼，挑了胭脂眉，翕了悬胆鼻，张了潘素口，三魂走了七魄，昏昏然看着宝钗发起呆来，竟忘了行礼。
　　一旁的贾宝玉没来由的心里一阵心悸，却也怪不得甄宝玉现在的样子，即使是他第一眼看到宝钗时也有片刻的愣神，这还是昨天抱过她、看惯她的情况下，甄宝玉能有这样的反应也未出他的意料之外。让他惊异的是宝钗心志之坚毅，忍耐力之强悍，一夜时间竟然能够恢复如初；一想到她将是他一生最强大最顽强的对手，贾宝玉心里也禁不住有些打颤：这贾宝玉真不是一般人能够胜任的啊！有个妖孽般的黛玉，还好她与自己心灵相通，再加上这个坚忍得不像正常人的宝钗，真是前途堪忧啊！
　　暗中替自己抹了把汗，贾宝玉伸手捏了一下甄宝玉的手掌，滑滑的柔柔的直若无骨，险些将他的手指滑了过去，心中忍不住暗骂甄宝玉你一个爷们这皮肤到底怎么长的，却忘了他自己的肌肤又何尝差上分毫，唉，都是妖孽啊。
　　醒过神来的甄宝玉急忙收了眼神，躬身给贾母行了大礼，收了一支蜡冻佛手的贵重礼物也不介意，给了身后的丫鬟保管，又马马虎虎给自己的姑姑东安郡王侧妃见了礼，这才跟宝钗一左一右占据了以往宝黛的位置，偎在贾母的身边，眉花眼笑的看着宝钗不错眼珠的道：“这个妹妹是谁？我怎么看着好像见到过一样。”
　　贾宝玉强压着吐血的冲动，忍住笑继续行驶自己的职责，从宝钗开始，一个个介绍贾府三春、薛宝琴、邢岫烟、史湘云等人，唯独对于林黛玉只是遥指了一下，说了一句那是我表妹就算了。
　　甄宝玉虽然有些奇怪少了一个传说中的美女，但见到宝琴的花容月貌很快就抛到脑后了，姐姐妹妹甜嘴蜜舌的一通忽悠，很快就能和贾府群艳打成一团，俨然又是一个贾宝玉。
　　贾宝玉见状也禁不住摇头失笑，靠在王夫人身边看着另一个自己说笑打闹，心里怪怪的说不出什么滋味，远远的向黛玉打个眼色，推说外面还有应酬，领了大红二红去了碧纱橱更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