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时钟塔求学的二三事》四月人间去

39、第 39 章

　　熟悉的梦境，熟悉的来客。有着奇异妖精耳朵的青年穿着他那身花里胡哨的袍子，坐在鲜花盛开的白色花原上，笑意盈盈地反客为主，招呼着梦境的主人。
　　明日叶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是在睡梦中。眼前的不速之客手中摩挲着一把镜子，明日叶看了一眼，那镜子里根本无法映照出任何东西，就如同吞噬光线的黑洞一般。但是它的持有者根本不在乎。
　　明明只是在飞机上的小憩，怀疑是梅林用了什么方式才能在这个时候入梦，明日叶并没有废话，“梅林先生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梅林抬头看向明日叶，眼前的少年看上去和他的母亲一点也不像，脾气秉性不像，待人处事不像，在第四法上的运用也不像。想到“家”里的那位客人，梅林嘴角的笑容不变，将手中的镜子交了出去。
　　“这是一份礼物，明日叶。”隐去礼物的主人是谁不说，只是完成了一份被嘱托的恳求，梅林在明日叶接过镜子后就散去，留下空有疑惑的明日叶。
　　仔细看了看，这镜子的款式很普通，就是一把小梳妆镜，除了无法映照出任何事物外，它没有半点特殊的地方。明日叶翻到背面，什么标记也没有。它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镜子而已。
　　谁会送这种东西给他？明日叶满心的疑惑，但是可以给他答疑的梅林早就跑掉了，眼下除了接受这份礼物，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再仔细看了看漆黑的镜面，那其中仍旧无法映照出任何色彩，尝试了各种手段也是无用功，明日叶就不再关注它，感受到外界的呼唤，明日叶趁势苏醒，回到现实世界。
　　“明日叶？”
　　睁开眼就看到老师马里斯比利有些担忧的眼神，明日叶立刻回想起来这是前往洛肯城堡的路上，于是坐直身体，“抱歉老师，我刚刚睡着了。是已经到了吗？”
　　从舷窗外看去，景色已然不是云端，远处黑压压的森林和覆雪的山顶昭示了这架飞机已经落地。
　　轻轻将这件事揭过去，马里斯比利笑着起身，“对，已经到了。根据报告说，那座城堡就在这附近。”
　　跟在老师的身后下了飞机，明日叶才发现这里是一处草草修建起的停机坪，处在森林的深处，黑压压的针叶林环绕在周围，已经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明日叶看了看头顶，云层有了堆叠的迹象，看上去就要突发什么天气状况。
　　虽然已经接近六月，但是这里的气温仍然有些寒冷，明日叶可以清晰看到周围人说话时从口中升起的热气。原本在飞机里还没什么感觉，这样突然来到寒冷的环境，明日叶不禁打了个哆嗦。
　　不过明日叶立刻就穿上了保暖的大衣，再换上雪地靴，身体又暖和了起来。车子已经备好，明日叶就跟在老师的身后，听着副驾驶上的人在向老师说着什么。他们用的德语交谈，明日叶可以从语气中感受到副驾驶上的人的担忧。
　　雪原林海中竟然有一条宽敞的，可供轿车行驶的坦途，明日叶他们的轿车就在这雪地上一路飞驰，溅起飞雪。越是接近山顶，越可以看到原本的晴空被厚厚堆积的云层覆盖，等轿车停下的时候，天色已经十分晦暗。
　　眼前有一座典型的西式城堡，外面是灰色的墙体，爬满了红色和白色的花蔓，黑铁的大门紧闭着，拒绝了所有的访客。
　　“当地人说，以前山上城堡里定时会有人下山采购，但是自从多年前城堡唯一的继承人离开后，就没有人再下山过了。”马里斯比利将手下收集到的信息缓缓说出，站在黑色的大门前看向明日叶。
　　外层的暗示魔术阵因为年久失修而废弃，所以这座层城堡才会被他们非洛肯家族的势力找到。或许再晚一些，整座城堡都会因为年久失修而失去保护。看来洛肯家族除了明日叶，已经没有还活在世上的人了。
　　大门上的力量非常薄弱，稍微有点水平的魔术师都可以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击碎它。明日叶早就在梅林的告知下知道了该怎么正确进入洛肯城堡，于是只见他站在大门前，敲了几下。
　　魔力顺着他的动作流入阵法，激活了沉睡中的中枢，整座城堡“活”了起来。如果没有梅林的协助，虽然明日叶也可以进入这座城堡，但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至于梅林为什么对洛肯家族的城堡这么熟悉，明日叶问了，梅林却是笑着打岔糊弄了过去。
　　地下的灵脉虽然处于几近枯竭的状态，但提供一座城堡魔术阵法运行的魔力还是有的。通过明日叶注入的魔力作为原动力，城堡重新汲取灵脉的魔力，整座城堡的掌控中枢权利移交到唯一一个活人的明日叶手中。
　　明日叶愣了一下。这太顺利了，就仿佛，这座城堡曾经认证过明日叶的身份，他不是非洛肯家族的外人。
　　门在明日叶的推动下打开，露出了被白雪覆盖的庭院。因为缺少打理，庭院中的大部分植物都死去，除了一些针叶植物还勉强活着，庭院看上去十分的萧索。明日叶率先走进门内，看着这已经显露破败的庄园。
　　母亲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庄园范围内在明日叶的掌控下没有危险，只要不用魔术进行攻击，那些杀伤性魔术就不会发动。所以明日叶只是告知那些阿尼姆斯菲亚家族的人不要攻击城堡，所有门能打开的地方都可以探索，然后领着老师马里斯比利前往洛肯家的书房和藏书室。
　　马里斯比利虽然心下怀疑明日叶为什么这么熟悉洛肯城堡的布局，但是并没有问出口，毕竟谁都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只要对他的利益没有损害，马里斯比利不会去追究。
　　书房内还保持着主人离去时的样子，有几本书摊开随意摆放，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灰。明日叶翻了翻，都是在说如何抽取灵脉中的魔力，他不感兴趣。
　　“老师，这里的书我不知道是否可以带到外界，您可以随意阅览。”藏书室的书有很多，多到梅林也说不清到底有哪些东西，明日叶猜想这些书中总有一些对老师有用。
　　马里斯比利也不推辞，毕竟藏书是一个家族的重中之重，尤其是在家族刻印失传的当下，对于洛肯家族的了解只能通过这些藏书。
　　“明日叶，你要去哪儿？”看着明日叶转身要离开的样子，马里斯比利放下了手中的书本。
　　“我想去母亲的卧室，找找有没有母亲留下的东西。”明日叶来洛肯的城堡，固然一个目的是为了找到如何运用第四法的资料，但也想要寻找母亲的痕迹。
　　露西亚女士的卧室在西面，有着一个巨大的落地窗阳台。床上的被子都好好的铺着，梳妆台上摆满了一些化妆品，隔间作为衣帽间挂满了衣服。明日叶一眼扫过去就知道没什么情报含量。
　　在屋子里排查了片刻，确信这间屋子里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明日叶再仔细看了一眼这紫白色调的屋子装潢，沉默着离开。
　　回到藏书室的时候，马里斯比利已经清出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正握着一本书看，见到明日叶空手回来，就安慰了一下徒弟。毕竟这地方距离上一次有人来造访，已经是二十多年过去了，没有发现是正常的。
　　明日叶也知道是这个理，所以心里并没有多大起伏。“老师，一旦觉得哪里有不妥，请立刻呼唤我的名字。”明日叶看着坐在干净垫子上的马里斯比利，他似乎毫不在意周围的灰扑扑，捧着一本书正在粗略翻看内容。
　　马里斯比利抬头，只是稍微一思考就明白了明日叶在想什么。虽然明日叶和他说过，这座城堡的大部分都在他的掌管下，但是就如同一些重要的地方会单独设置安保措施一样，这座城堡中肯定还存在不为人知的危险之处。尤其是藏书室这种极为重要的地方。
　　明日叶是担心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导致他来不及。心里知道徒弟或许只是模拟出了担心这种社交情绪，但马里斯比利还是笑着将自己的安危交一部分到徒弟手中：“好啊，明日叶，这段时间就靠你的照拂了。”
　　明日叶点点头，老师是他带来洛肯城堡的，他自然有义务带着老师安全返回。如果不是担心存在些什么禁忌的炼金术产物或者是魔术礼装，明日叶或许都不会特意说这样的话。
　　明日叶按照梅林说出的信息，找到了一些洛肯家族对于第四法的研究手札。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一代又一代人的心得，明日叶还在一些地方看到了母亲的注释。
　　比如一条记载着第四法对于平行世界的干涉的内容，最初的一条笔记是记载了笔者对于这条运用的猜想，然后被下一条注释的笔者轻轻划去，附上自己的实践验证，又被后者轻轻划去，一直到最后，由他的母亲露西亚划去前人的注释，写下自己的验证内容和猜想。
　　厚重的洛肯家族历史，就这样在明日叶的眼前揭开一角。
　　这不由得让明日叶对梅林和母亲之间的交情更加怀疑。如果梅林是母亲的挚友，那为何对于母亲的事情他都不甚了解，甚至说不出母亲的喜好。但如果说他和母亲之间交浅言深，那对于一个家族安身立命的秘密绝对不在这个交谈范围之内。
　　那么梅林到底是从何处知道的，这些洛肯家族关于第四法的手札所在？又或者，他可以随时见到母亲，一如他来到自己梦中这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