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时钟塔求学的二三事》四月人间去

32、第 32 章

　　苍崎橙子收到明日叶发来的坐标后，回了句收到。事实上她已经排查到了这附近，就算没有明日叶的支援，找到作为大脑的亚当的藏身之地也只是时间问题。更何况，她的目标从来都只有一个，对于福莱这个家族，她的了解可比明日叶和基尔什塔利亚多得多。
　　“果然，你终于成为了你最厌恶的那类人啊，福莱教授。”苍崎橙子随手抖掉烟灰，看到了隐没在深林中的那具行尸走肉，已经无法再用人来形容它，它只是一具被人偶蛀空的骷髅罢了。
　　“汝，做场交易如何？”那无光的眼窝中寄宿着不属于死者的思维，纵使枯骨摇摇欲坠，曾经以福莱这个姓氏为荣的人形向着苍崎橙子一步一步走来。
　　“哦，说来听听？”苍崎橙子再次吐出烟圈，眼神很冷，思维也明晰，不置可否地敷衍着回答。
　　“那位名为宗谷明日叶的少年，我需要他的双眼。”人形这样说着，没有停下靠近的脚步。
　　“我只是个魔术师，又不是做慈善的。”苍崎橙子冷笑了一下，再次从指间抖落出一些烟灰，“你能给我什么，让我为你卖命。”
　　“当我成为完整的亚当后，我可以为汝打开通往根源的门扉。”
　　人形仍未停下脚步，离苍崎橙子只有几米远，苍崎橙子可以清晰看到骷髅被划破的衣衫上还有着残留的完整的福莱家族族徽，骷髅的右手食指上卡着一枚流光溢彩的翡翠戒指。
　　“所以说啊，老师这种生物，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会给我找麻烦。”苍崎橙子喃喃自语，冷笑一声，又想起了一些糟心的事情。“很不巧！我这种人，对什么根源没兴趣，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
　　“我啊，来这里只是为了探亲——福莱家的那些宝贝我会替你收藏的，你就老实点下地狱去吧，雷恩司克莱·福莱！”苍崎橙子忍耐着，直到人形踏入烟灰形成的包围圈，苍崎橙子这才打出一个响指，熊熊火焰燃烧着，围成了一道火墙。
　　“可悲的人，是即将到来的死亡才让你如此疯狂的吗。”直到枯骨成灰，灰烬中只剩下那枚翡翠戒指，苍崎橙子才慢慢出气，神色恢复从容，等着明日叶和基尔什塔利亚的到来。
　　她其实并没有对明日叶和基尔什塔利亚说出福莱工坊里的实情，她隐瞒的东西很多，但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比如福莱夫人和她的一双子女的死亡真相，比如那具被释放的，作为三位一体亚当基底的人偶素体并没有失踪，又比如她是收到福莱夫人的信、福莱夫人怀疑丈夫被人偶蛊惑……
　　这些种种，都已经过去了，成为了苍崎橙子不重要的记忆中的尘埃，轻轻一抖落，就会被扫进记忆的垃圾回收站里。
　　明日叶和基尔什塔利亚坐在巨大的人形使魔的肩头，使魔代替了他们的双腿在大地上奔跑，沿着苍崎橙子留下的标记赶路。苍崎橙子那头酒红色的长发在绿色的树木中很显眼，基尔什塔利亚遥遥看见了她，伸出手向苍崎橙子进行招呼。
　　“来了啊，前面就有个山洞，那些失踪的人大概都是进入了那里。”靠的近了，明日叶看到苍崎橙子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山洞，神色冷淡。明日叶注意到苍崎橙子的食指上多了一枚翡翠戒指，地上泛白的灰堆也透露出不同寻常的气味。
　　是骨灰吧……明日叶漫不经心地猜着，然后向苍崎橙子道谢，正准备进去的时候，苍崎橙子叫住了他。
　　苍崎橙子此时整理好了心情，“里面那个东西，它想要你的眼睛，你自己注意点。”虽然不明白那个蛀空了福莱教授的人偶为什么想要一个少年的眼睛，但是这跟苍崎橙子无关，所以她并不在乎，只是看着之前相处不错才善意地提了一句。
　　明日叶愣了一下，很快就想明白原因，他朝着苍崎橙子道谢，率先走进了阴暗的山洞。看着明日叶并不需要照明也可以如履平地，基尔什塔利亚无法做到这一点，他只好拿出照明用的萤石，莹莹的玉光照亮了方寸之地。
　　苍崎橙子则是慢慢坠在后面，她并不打算出手，只是照看一下两个小孩子的生命安全而已。当然，这附近的地面都被她布置好了卢恩符文阵，万一出了什么事，炸掉地面那层地皮还是轻而易举的。
　　山洞并不深，也没有什么回环曲折的隧道，直着向下走，就能够来到最底层。这里是一个很开阔的地下空间，四周堆叠着一些枯骨，一团粉红色的光团在正中间的高台上，如同呼吸一般闪烁着光辉。
　　“你来了……”枯骨堆中陡然升起一只损坏的头骨，随着某个声音的响起，头骨毁损的程度更深。
　　“那位亚当并不愿意回来。”明日叶告知了作为大脑的亚当这个事实，“所以你需要我怎么帮你？”
　　因为三位一体，所以作为双眼的亚当也是亚当，明日叶并不会为了作为大脑的亚当而去绑架作为双眼的亚当。
　　“果然……”粉色的光团呼吸着，像是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毕竟它们三位一体，如果是它成为了人类，它也不会愿意放弃这来之不易的身份。所以它接受了这个事实，不再纠结于那个叛徒，而是索要起心脏。
　　“亚当的心脏确实在我手中，但我需要看到我的报酬。”明日叶如同并不知晓作为大脑的亚当对自己的眼睛存在什么觊觎，仍然平淡的和它交谈。
　　“就在高台上，你可以自己来拿。”这具话说完，骷髅头如同燃烬般化为齑粉，第二个骷髅头升起，作为它新的口舌。
　　基尔什塔利亚则是趁机问起自己的来意，“你好，我想知道我们沃戴姆家族借给你们福莱家族的那枚星母石在哪里呀？已经到达归还的期限了。”他问得有礼貌，嘴角仍然带着和煦的微笑，蓝色的双眼在萤石照耀下熠熠生辉。
　　它本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看到了很漂亮的眼睛，于是思考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如果家主的身上没有，那就应该在家主的书房或工坊密室里。”
　　“好，谢谢。”基尔什塔利亚大致有了头绪，敲了敲自己随身的一枚宝石，像是在通过频率和谁通讯。
　　明日叶此时已经来到高台上，母亲的书信就摊开在那里，明日叶可以看到展开的那一页是张设计图纸。大致看上去正好是这个高台本身的图纸。明日叶收起书架上的几本藏书，准备回到时钟塔再一一遍阅。
　　“心脏给你。”明日叶将口袋里藏起来的心脏放在粉色光团旁边，随着心脏的搏动，粉色光团也慢慢与心脏的律动一致。它没有再出声，很快，粉色光团与黑色心脏一起消失，取而代之出现的是一个五岁孩童大小的人形生物。
　　人形生物没有双眼，眼眶中是漆黑的空洞。它应该是没有“看”这个功能，朝着随意的方向，仿佛是正对着明日叶一般，自顾自的开口了：“现在的我还不是完整的亚当，我需要一双能够帮我‘看’到的眼睛。第四法魔法使，你可以将你的眼睛借给我吗？”
　　明日叶知道它为什么会这样问。因为双眼对于明日叶来说是最无关紧要的器官，只要明日叶想要看到，那么他闭上双眼也能观测事物。“那你可以给我什么呢？”
　　魔法使们本身掌有魔法，距离根源只有几步之遥，所以通往根源的门扉对于他们来说不足为奇。再一次有了充足的余量去思考，亚当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拿来交换。
　　不过它还是不死心，它第一次离成为人如此之近，迫切的心情驱使着它开口：“你想要什么？我成为完美的亚当后，可以帮你做任何事。”
　　明日叶摇了摇头，他在乎的只有母亲，如果是关于母亲的线索，他可以自己去寻找，并不需要其他人替他代劳。不过他还是问了一下，“你知道露西亚·洛肯女士吗？”
　　亚当当然听过这个名字，毕竟福莱家族的冠位指定能有那么快的进展，多亏了第四法魔法使锚定了可能性。然而对于第四法，它也没有多少了解，“自然，如果你想知道露西亚女士的下落，那你就把眼睛给我。”
　　亚当露出一个奇异的微笑，那双漆黑的眼窝直勾勾看着明日叶，哪怕没有眼睛，明日叶也能感受到那热切的视线。它是在说谎吗？明日叶不确定。这里既然留存有母亲的笔记，那么说明母亲曾经在这里停留了一段时间，如果就是这段时间里母亲和福莱家族的人说了自己人生的规划，那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明日叶的预感让自己无法张开口同意这场交易。潜意识尖锐地警告他，眼前的人形生物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它完全是在诓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