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时钟塔求学的二三事》四月人间去

30、第 30 章

　　不久后，基尔什塔利亚就带着一颗很粗的树木主干回来了。基于被带回来的木材，明日叶做了一点处理，就将孩子们的尸骨放进了被掏空的木材中。黑色人影趁基尔什塔利亚的不注意，也跳进了棺材里，小心翼翼躲藏起自己的身形。它不知道自己这次能不能离开这块矿脉，但是它想试试。
　　明日叶默许了它的动作，只是出于安全考虑，不动声色地隔离了棺材与基尔什塔利亚。当然，以防万一他还留了一个后手藏在棺材里，他由衷希望自己没有动用那个后手的机会。
　　回去的路上，玛达仍然坐在那里守着平静的水面。他注意到靠近的明日叶两人，朝着他们挥挥手，基尔什塔利亚第一次出家门，对什么都很好奇，欢快地走向玛达，蹲在了他的水桶边，看着那尾孤独游弋的小鱼。
　　明日叶刚走近，就听到玛达发出了他的疑问：“那位红色头发的女士怎么不见了？”
　　“苍崎女士有事率先回小镇了。你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明日叶礼貌地顺口问道。玛达看了眼明日叶身后的木材，看上去没什么稀奇的，玛达也不是什么好奇心严重的人，他犹豫了一下，就让明日叶等等他。
　　动作麻利地收回了鱼竿等装备，可以看出来玛达已经在这里垂钓过很多次，他熟练地将椅子等带不走的东西藏进了岸边的芦苇丛中，然后拎着桶和明日叶他们俩一起返程。
　　基尔什塔利亚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向玛达搭话：“先生，你为什么会喜欢钓鱼呢？”
　　在基尔什塔利亚的记忆里，家里虽然有着宽敞的湖面，但从来没有人会在岸边垂钓，他甚至是第一次知道，在水里能够钓上鱼来。
　　玛达沉默着，看着手中的塑料桶，“我不知道。”他的声音低哑，如同褶皱老化的塑料，“我只是，习惯了。我唯一学会的事情，就是像兄长那样，坐在水边，风雨无阻。”
　　基尔什塔利亚皱眉，对于玛达的言行举止他总感到一种违和感，但是当他偷偷向明日叶看去，明日叶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神色。或许是我和外人的社交太少了，基尔什塔利亚这样安慰着自己。
　　明日叶实际上并没有关注基尔什塔利亚和玛达之间的互动，他的心神有一部分都放在了身后的木材上。事实上，直到现在黑色影子都窝在木材中，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之前虽然整个地进入了木材空腔中，黑色影子会好奇地朝着木材外溢出黑色虚影，如同怀着好奇心的孩子那样观望着周围的景色。但在接近那个湖之后，黑色影子就如同感受到了什么威胁一般，将自己发散出去的虚影收了回来，并躲在木材中如同僵死一般。
　　明日叶预防着可能会有的袭击，但也暗自在思考着黑色影子异常表现的原因。按照黑色影子之前的说法，它没有办法离开那片矿区，但是矿区延伸至湖边就已经结束了，那么现在黑色影子的异常会是因为它跟着尸骨离开了矿区吗？
　　未知因素太多，明日叶无法立刻得出结论，但黑色影子没有立刻消失，这就是好的开端。明日叶“看”到了苍崎橙子坐在一处长椅上，掏出了手机，于是他也拿出自己的手机，等待着来电。
　　“喂，我这里结束了，你们可以回来了。”几乎是接通的瞬间，电话那头的苍崎橙子就这样说道。她的语气中有一些疲惫，听上去似乎经历了一些糟心的事情。
　　“收到。我们正和玛达先生一起回来，预计还有十分钟的路程。”明日叶收回了视线，看着正在和基尔什塔利亚聊天的玛达，他们两人虽然有一些发现，但是有外人在场，不方便交流情报，电话那头的苍崎橙子也理解了他的意思，说了一句“安全屋见”后挂断了电话。
　　十分钟的路程很快就走完，刚进小镇，三人就分道扬镳。基尔什塔利亚笑着和玛达再见，然后跟在明日叶的身后，直到无法看到玛达的身影后，他才收起笑容，一脸若有所思。
　　回到了安全屋，苍崎橙子坐在拿来的沙发上，看着被使魔搬回来的木材。“这是什么情况？”
　　明日叶这时候才掀开木头盖子，露出了其中的黑色影子。此时的黑色影子仍然蜷缩着，注意到自己被三个人围起来，也没有什么反应。明日叶简单地说了一下黑色影子的来历。
　　苍崎橙子吸了一口烟，说出了她在潮石镇遭遇的事情。事实上，白雾只是一个媒介，白雾中出现的所有事物都是幻术运转形成的产物，那些在白雾中失踪的人，都是被种下了暗示，自己离开了潮石镇。
　　苍崎橙子本来以为白雾中潜藏着幕后黑手，和那些骷髅们交手，还觉得幕后黑手的实力竟然能和她打得有来有回，不可小觑。但是当战斗逐渐进行时，她就发现了不正常之处。
　　四周只有她造成的伤害痕迹，那些骷髅们的攻击看上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但是并没有真的改变四周的环境——当苍崎橙子准备闪避一发攻击却在废墟处被看不见的东西撞到的时候，她瞬间就将战斗中的那些违和地方串联起，明悟了一切。
　　事实上如果在狭小的空间内，苍崎橙子很容易就能发现真相，然后迅速去追查白雾的源头。然而白雾弥漫的大街，是非常开阔的地形，这也就导致了苍崎橙子耗费了一点时间才认知到真相，也错失了时机。
　　“现在的问题是，那些失踪的人，都到哪里去了。”一场自己和自己的战斗耗费了苍崎橙子巨大的心力，她憋着一股被戏弄了的怒火，在地图上勉强圈出一个范围，“我只追踪到这里，白雾就消失了。”
　　苍崎橙子圈出的地方是潮石镇的东北方向，离福莱工坊有一段距离。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信息的缺失让三人束手无策，只好看着窗外暗淡的天色，约定明日再出去找找线索。
　　三人轮流守夜，明日叶只是浅眠，所以基尔什塔利亚刚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日叶就清醒过来，和基尔什塔利亚接班。
　　“它一直都是这样吗？”明日叶看着蜷缩在木材中、没有丝毫动静的黑色影子，基尔什塔利亚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躺在沙发上陷入睡眠。明日叶去确认了一下结界各处都在正常工作，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于是回来靠着沙发坐下。
　　明日叶速写出的那张地图被摊开在地上，可见基尔什塔利亚也曾对着这张地图陷入过沉思，他在地图上标记出了白日里去过的那片湖，在玛达这个名字后面打了一个问号，显示自己对于玛达的怀疑。
　　明日叶也怀疑玛达，毕竟他实在是太可疑了，明日叶有理由相信，苍崎橙子也在怀疑玛达。只是暂时没有更加详细的线索，所以他们三个都只是怀疑，还没有采取行动。
　　夜深了，小镇陷入了死寂，只有偶尔的风声穿过长街，扑打着窗户。或许是夜色蔓延，又或者是往日的时钟塔太过喧嚣，明日叶竟然开始怀念自己的宿舍。明日叶想起了自己放在抽屉里的那张羊皮卷，上面盖着母亲的小说，自己还在桌子上养着几朵鸢尾花。不知道等他回去的时候，那些鸢尾是否已经枯萎了呢？
　　手机显示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时间竟然走得如此缓慢。明日叶又想起了自己往常这个时候，应该是和老师在占星塔上观测群星，只是不知道此时老师是否已经入睡了呢？明日叶抬起头，群星仍然在他的眼前一览无余。
　　明日叶下意识用手指描绘出春季大三角，又想起那个和老师谈论第四法的夜晚。对于第四法，明日叶了解的不多，可以说是下意识地根据自己的预感去使用，个中原理他也无法明说，他只是觉得自己这样做能做到，于是便使用了第四法。
　　关于第四法，母亲是否会知道一些内情？明日叶不愿意去怀疑母亲，但是比起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的宗谷先生来说，显然是身为魔术师的母亲更有是“魔法使”的可能性。而母亲身为魔法使，又是遇见了怎样的事情，才会离开他和父亲的呢？
　　太多的未知缠绕堵塞住前路，如果是年幼时的明日叶，或许会因为这种无助的心理而嚎啕大哭，祈求庇护之人的垂怜。但现在明日叶已经是个大人了，大人会有大人的解决办法。
　　窗外骤然亮起一抹火光，明日叶注意到黑色影子更加沉寂了，苍崎橙子布置的结界和他布置的结界形成两道枷锁，牢牢切断了黑色影子和外界的联系。
　　明日叶打开窗户，看着窗户外的来客，“想必你就是亚当先生吧。”
　　火光闪烁了一下。来客只是惨白着面容，手中拿着一些纸封，被风吹起边角。那应该就是母亲的书信了，明日叶看着来客，“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呢？深夜造访，这不是一个好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