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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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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厉的男声自身后响起——“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谢谨玄一拳揍到绯瞳脸上,后者身子一歪直接摔到地上!
“谢谨玄!”
叶无筝用力握住谢谨玄手臂,后者下意识就要甩开,又瞬间意识到什么,收了力气,反握住叶无筝的手,将人一把揽到怀里,不善的目光看向地上的绯瞳,道:“她是我夫人!你给我保持距离!”
叶无筝皱着眉挣脱开,跑去绯瞳身边扶他:“你没事吧。”
绯瞳疼的闷哼一声,朝叶无筝露出苦笑:“我没事,恩人。”
谢谨玄猛地冲过去,宽大手掌掐住绯瞳白皙修长的脖颈,用力,眼中迸发出偏执毁灭的戾气:“我杀了你!”
叶无筝大惊,紧紧掐住谢谨玄腕骨:“你做什么!住手!”
谢谨玄越来越用力,手背青筋暴起,指腹几乎要陷到绯瞳的皮肤中……
绯瞳因缺氧而窒息,脸色越来越白,说不出话,仿佛下一刻就会两眼一翻死过去了。
“谢谨玄!”叶无筝一咬牙,低头咬住他手背,血腥的味道在她口腔中蔓延。
谢谨玄眼里的偏执慢慢变为痛心,不可置信地深深看着叶无筝,手中力道慢慢松开,手背却没动,就这样任由她咬着。
绯瞳喘了几口气,双手颤颤巍巍地触碰叶无筝肩膀,轻声道:“恩人,他松开我了。”
叶无筝迅速抬起头,用衣袖擦了把嘴,直接看向绯瞳:“有没有走路的力气?”
绯瞳轻轻点头:“有。”
叶无筝扶着他站起来,低声道:“好,我们走。”
全程没看谢谨玄一眼。
倒不是因为他折断了昭华送她的发簪,也不是因为赌气,而是她觉得谢谨玄太可怕了!
阴晴不定,滥杀无辜,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毫无道德毫无底线!
她惹不起,簪子她不要了,说法也不要了,她就要离他远远的!
叶无筝扶着绯瞳,与谢谨玄擦肩而过。
谢谨玄看着叶无筝决绝的背影,追上去握住她手臂,阴沉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甘和痛心:“叶无筝,你就为了他,这样对我?”
叶无筝没甩开他,也没挣扎,停下脚步,冷静地说:“你要杀我就给我个痛快,我承认我现在打不过你。一具尸体,你想怎样便怎样,想拿什么便拿什么,无需这般大费周章,更无需说那些你我都知道是无中生有的荒谬说辞。”
谢谨玄被气笑了,“无中生有?荒谬说辞?”
“叶无筝,你就这么不信我?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
他声音渐渐增加,一字一顿地控诉质问:“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满口胡言、没有底线的卑鄙小人?”
叶无筝扭头看他,眸光和月色一样清冷,神情浅淡,语气平静地反问道:“你不是吗?”
谢谨玄愣住,漆黑眼眸里倒映着叶无筝决绝的模样。
片刻后,他自嘲地咧了咧嘴角,“原来如此……可是,那又如何?”
他往前迈了半步,眼中的受伤已经变为势在必得,视线毒蛇一般,定定看着叶无筝的眼睛,道:“你还是会爱上我。之前爱上了,现在是失去了记忆,没关系,我们重新开始,我会让你对我改观……”
叶无筝深吸一口气,打断他的话:“谢谨玄,你在我心里从来不是什么君子形象,之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所以我确定我没有爱过你,也不可能爱上你。因此即使从昨日到今日,你的伪装滴水不漏,但是你依然无法骗到我,也无法让我怀疑自己的记忆有问题。”
谢谨玄看着她,忽然嘴角一松,用调侃地语气说:“行,你不可能爱上我,好得很。叶无筝,我一定会找到让你恢复记忆的方法,你等我。”
他转身就走,背影挺拔,看不出任何伤心的模样。
叶无筝更确定了,她没冤枉他。
他是气急败坏,是恼羞成怒,是被她戳穿,才不得不选择离开。
不过,她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是必须在她活着的时候才能拿走的?
这东西就这么宝贵,竟然让谢谨玄能忍住一直不杀她?
“恩人,你……”
绯瞳的声音让叶无筝思绪收回。
她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绯瞳唇角微微翘起,声音不疾不徐,真诚地说:“我不知道那人是恩人的夫君,白天见到时,还以为是纠缠恩人的痴情男子。”
叶无筝无奈地叹声气:“纠缠这两个字你倒是没说错,但他不是我夫君。”
绯瞳轻笑:“幸好不是。”
叶无筝边走边语气恹恹地说道:“是啊,幸好不是。阴晴不定的疯子,谁和他成亲能有好日子过?”
……
谢谨玄冲进医馆。
破门而入的那种。
大夫要疯了:“你有病啊!”
可转念一想,他只能无奈叹气。
这人不可不就是有病?还是绝症!
大夫欲哭无泪,无力地说:“我又没锁门,我就在等你和你夫人带绯瞳回来呢……”
他往谢谨玄身后看了看,奇怪道:“绯瞳呢?你夫人呢?”
谢谨玄没回答,冷着脸从大夫身侧擦过,走到药柜前就开始一个药屉一个药屉的找药。
大夫深呼吸,转身走去他身后,道:“你说话呀!绯瞳人呢?他若是中了毒,那可是刻不容缓!”
谢谨玄阴沉沉地说:“他没死成,你回家吧。”
大夫:“……”
什么叫没死成?他还盼着绯瞳死不成?
大夫耐着性子问:“他中毒了吗?”
谢谨玄牵起唇角,冷声:“很可惜,没有。”
谢谨玄眸光在几百味药名上掠过,看了一圈,忽然问:“有没有忆灵草?”
大夫一惊:“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还忆灵草?谁会舍命取那个东西?”
谢谨玄看他:“这附近哪里有忆灵草?”
大夫皱眉看他,似乎懂了什么,语重心长道:“你救你夫人心切,我很感动,但是忆灵草……你可知忆灵草是何物啊?”
他死死看着年轻人那双固执的眼睛,希望对方不要因为一时情绪而白白断送性命,也浪费了和夫人为数不多可以珍惜的时光。
谢谨玄:“老头,这个用不着你告诉我,你只需要告诉我,哪里有忆灵草。”
大夫叹气:“我不能说。”
谢谨玄转过来,双臂环胸,眼神坚定地看着他承诺道:“你告诉我,回头我重金相谢。”
大夫腹诽,这男子着实太能吹嘘了。
连诊金都付不起,还重金相谢?
可现在不是钱的问题。
医者父母心,他不能造孽。
大夫说:“我告诉你哪里有忆灵草,就相当于告诉你去哪里送死!我不能说。”
谢谨玄用陈述的语气说:“我不会死。”
大夫叹气,转身去整理药材,不再理他。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把性命当儿戏!
谢谨玄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看准地上放着的镰刀。
平日里割草药用的。
他迈步过去,弯腰拾起,回头看向大夫,将刀身在掌心中拍了拍。
大夫一惊,不禁后退两步,惊恐地问道:“你拿那个做什么?”
谢谨玄轻轻一笑,抬手,镰刀精准的抵在大夫脖颈大动脉上。
大夫眼睛瞪大,扶着身后柜子后退,一屁股递到柜子上,没退路了。他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乱动,眉头深深皱起,望着眼前的年轻人,眼里的惊恐慢慢转为心如死灰。
谢谨玄下巴微抬,将刀刃逼近几寸,道:“说不说?”
大夫控制不住地发抖。这镰刀昨日刚磨过,砍竹子都是砍一下折一根!锋利得狠!
大夫身子颤颤巍巍往后仰。他不想死。可这谢谨玄一看就是拿刀的熟手,分寸掌握刚刚好!暂时不至于割伤他,但是他也躲避不开哪怕分毫!这身患绝症的白眼狼年轻人究竟是什么人!
大夫哆哆嗦嗦看着谢谨玄,半晌后,两眼一闭,心一横,大声道:“就算今天你杀了老夫!老夫也绝对不能告诉你!”
谢谨玄冷哼一声,带着嗜血的疯狂:“那太遗憾了,大夫。”
大夫紧紧闭着眼睛,咬紧牙关准备赴死。
想他一生悬壶济世,自问从未对不起任何一位患者、从未坑害过任何人的钱财,他问心无愧,亦此生无憾!死有何惧!
喉咙前的冷刃却忽然消失了。
大夫缓缓睁开眼,见到,谢谨玄竟然将那镰刀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谢谨玄唇角勾起,轻声说:“若我今日自戕在此,同样是因你而死。与其这样,不如告诉我哪有忆灵草,说不定我还有一线生机。您说是吗?”
大夫心情复杂,无奈地感慨道:“你这年轻人啊……”
谢谨玄直直地看着他,表情未变,手中却慢慢弄用力,刀刃轻轻割破他皮肤,鲜血渗出。
原来他不是不敢动刀,只是没有对他这老头子动刀!
大夫心疼眼前的年轻人嘴硬心软,又实在不解对方为何明明心善到不忍心伤害无辜之人分毫、却偏要做这一副凶神恶煞的伪装。
他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但是他能理解年轻人对妻子的痴情。
大夫叹了气,道:“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你快把镰刀放下来!”
谢谨玄轻松地牵牵嘴角,轻声道:“您先说。”
大夫长长的叹息一声,紧紧闭眼,闭眼又睁开,见到谢谨玄依旧坚持……他又是长长一声叹气:“唉。”
谢谨玄耐心地看着他,等待他回答。
良久,大夫无可奈何,只好将地点告诉他:“麒麟山。”
谢谨玄:“哪个方向?”
“出了镇子,往西北方向走五公里。麒麟山悬崖之上有一株忆灵草,但是旁边有一只蛇妖,被它咬一口,你会当场毙命的!”
谢谨玄放下镰刀,脖颈处白皙皮肤上,一道红色伤痕触目惊心。
大夫欲言又止:“你先处理一下伤口……”
谢谨玄浑不在意,淡声道:“不用了。”
他弯腰将镰刀轻轻放回到原处,转身出门。踏出医馆门槛时,潇洒地朝身后挥了挥手,道:“多谢大夫。”
……
叶无筝跟着绯瞳,来到他的住处。
位置在接近城门的胡同,左边就是城墙,能听到城外小溪湍急的流水声。右边是另一户人家,已经灭了灯。
“咔哒”
绯瞳打开铜锁,回头对叶无筝浅笑:“恩人小心门槛。”
晚风吹过,叶无筝鼻头一痒,她抬手,抓住一撮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毛。
往四周看了看,叶无筝问:“你家里养动物了?”
绯瞳温柔地看着她,道:“并未。对了,稍后我准备了份谢礼,想送给恩人。”
叶无筝同他进去:“什么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