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女郎》姚姚

15、第 15 章

　　第十五章

　　迈克还在甜美生活里没回来，我们径直先去他家里。
　　安尼东坐在花园里，夕阳照着他的背影，他显得很落寞，我突然觉得这场景很悲伤，他每一根头发都散发着难过的气息。我不禁地握握了戴雪洋的手。他拍拍我的肩，叫了一声：\"安东尼！\"
　　他不知在对什么发呆，听到声音吃了一惊，竟僵在那里。我只好走过去：\"安东尼，是我呀。你怎么啦？\"
　　他才转头过来，看到我们微微一笑：\"金宝。我还以为我有大白天的也有幻觉了。\"
　　\"这叫白日梦，\"花色彩跳出来指着我说，\"金宝对这个最内行。\"
　　我横眉冷对伊食指，被上司认为你日日做白日梦，这难道应该高兴？！好吧，虽然我从没把花色彩当做是我上司。
　　戴雪洋在旁边说：\"金宝日常工作就是进入人的潜意识里，做白日梦是工作所需。\"
　　我眉开眼笑望着戴雪洋猛点头，你说，同样是人，为什么差别就这样大呢？
　　\"迈克让我们先回来，店里有一个常客，他很快也回来。\"
　　安东尼充满歉意说：\"不能好好招待你们。\"
　　我笑嘻嘻地指着戴雪洋：\"没关系，我们有阿拉丁神灯。\"
　　我转到戴雪洋背后，搓搓他的背：\"万能的神啊，请赐我一个厨师吧。\"想一想，补充道，\"要能做完整蛋包饭的厨师。\"
　　花色彩还好奇地跟我到背后瞧：\"戴雪洋，你身上装了什么传感器吗？\"
　　戴雪洋把我从背后拖出来，喝令我站好，我乖乖地站在跟前，他掏出通话器让许诺过来一趟，我在旁嘀咕：\"别忘记要早上吃的那种小面团，叫什么来着，猫耳朵？我一碗，安东尼一碗就够了。\"
　　花色彩赶紧补充：\"还有我！\"
　　安东尼瞧瞧我，我豪情万丈地拍拍胸膛：\"有福同享。出来混的，最重要就是义气两字。\"
　　他无奈地笑：\"谢谢你有福同享。\"
　　我还没来得及自吹自擂，老实人戴雪洋就煞风景地说：\"回屋里去吧，天气暗了。\"
　　花色彩抢在我头里扶住安东尼，我恨得咬牙却因戴雪洋在旁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多好的一个吃豆腐机会啊。
　　戴雪洋一把拉住我让花色彩安东尼先走，我做贼心虚地走到他背后，又擦擦他后背：\"灯神啊，你可以回去了。\"
　　戴雪洋说：\"过河拆桥？\"
　　我立即摇头。
　　他道：\"谢谢你还让我吃完饭再回去。对了，许诺一直想见你，上次在生日会上没看到你，他不知多失望。\"
　　\"许诺到底什么样啊？做的东西这样好吃。我也想见他啊。他长什么样？大胖子吗？不是？那么像迈克？啊，比他年纪要大啊。我想不出来。\"
　　\"许诺是爸爸的朋友，我很小的时候他在我家里，我妈去世的早，他一直照顾我的生活。跟爸爸比起来，他同我更亲近。\"
　　我一听得是许诺一直照顾戴雪洋，不禁对他有了好感，抱怨戴雪洋不早点告诉我，我总得准备一下。
　　戴雪洋无奈地说：\"刚刚是谁叫灯神赐一个厨子的？\"
　　许诺与迈克几乎是同时进门的，两人手上都捧着食品，我转头悄悄对戴雪洋说：\"灯神，我好像只要一个厨子。\"
　　\"灯神向来是要一送二的，东西太多吃不了是吧，那你少吃点。\"
　　小看我，别说是一个厨子做的菜我金宝有本事吃光，就是十万个！当然戴雪洋先有本事叫十万个厨子再说。
　　许诺同我想像中完全不同，我以为他是慈眉善目的一个大胖子，没料到他长得比我们之间任何一个人都要好看，他站在那里，甚至把安东尼都比了下去。安东尼长相虽美，可到底年轻，欠火候，许诺是慢火炖好的一锅老汤，不仅味美，且卖相极佳。
　　我悄悄地与花色彩说：\"怪不得戴雪洋看到安东尼谈笑自若，敢情家里有一个榜样在那里巩固心理防线。\"
　　花色彩猛点头，他同我一样，都是土包子，没见过大世面，看到安东尼都惊为天人，何况再加一个许诺，我们两人都傻了。
　　戴雪洋送我回家的时候问我：\"你看到许诺为什么不说话？\"
　　\"我太吃惊了。没料到他这样年轻。他不是打小照顾你吗？他多少岁了？\"
　　戴雪洋轻声笑：\"你居然也没看出来？许诺同你一样啊，他也是智能机器人。\"
　　我大惊失色，许诺居然是我们的同类？
　　\"他才是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智能机器人。他以前当然不长这样，他经过改造，日益趋向完美。我是他养大的，所以我一向对机器人有好感。\"
　　我闷闷不乐，原来戴雪洋是因为有一个完美机器人养父才喜欢机器人的，那么，他喜欢我仅仅是因为爱屋及乌么？可是我又不像许诺这样完美，套瞿贝贝的话说，我的姿色就算是在黄金女郎里，也只是中等货色。我看着专注开车的戴雪洋，突然间就觉得灰心丧气了。
　　\"怎么不说话了？\"
　　\"我被完美所刺激，不知道自己哪一点吸引你。\"
　　戴雪洋笑道：\"怎么这会儿没有自信起来了。\"
　　我其实在戴雪洋面前就没有自信过，快乐的时光里倒不觉得，可是一旦一个人静下来，想破脑袋也不清楚戴雪洋到底有没有认真考虑与机器人谈恋爱会面临多大的问题。我无知起来，掩耳盗铃地认为他爱我，应该愿意为我上刀山下火海进油锅，就是这样一个认识为基础，我才能在半夜惊醒时安慰自己说，不要怕，他一定了解。
　　可是，现在仿佛看上去，他把对许诺的爱移到我身上了，强力打桩的基石突然变成沙子，信心的大厦顷刻化为乌有。这下子，晚上我要把电源关掉才能入眠吗。
　　到家了以后，他送我上楼，我无精打彩地走在前面，戴雪洋不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我低声道了晚安，决定关门。戴雪洋用手把门抵住，认真对我说：\"金宝，别把不高兴藏在心里。\" 我叹口气，过去抱住他将头埋在他怀里，静静地过了一会儿，才说：\"戴雪洋，我不高兴是因为我跟你在一起太高兴了，我怕这高兴不长久。\"
　　戴雪洋对来自我无缘无故的情绪低落已经习以为常，他如常地拍拍我的肩，拥着我站了一会儿然后同我道了晚安，并没有借故留下来。
　　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想，如果此时他在旁边，拥抱该有多美好。然后自嘲，你想做人想疯了。
　　看来情爱剧看得太多是没有好处的，它让我对爱情的渴望一步步提高。
　　第二天花色彩问我为什么安东尼昨天看上去如此的低落，我摇摇头：\"我不知道，可是背井离乡的缘故吧，人在生病的时候特别容易不安。\"
　　他一边把窗户全部关上，一边点头道：\"昨天我瞧他都不太说话。前次看到他倒还是挺好的。\"
　　我奇道：\"你关窗干吗？\"
　　他贼头贼脑地看看外面，嘴硬道：\"没……没什么。\"
　　\"没什么你大白天的关什么窗户啊，非奸即盗。\"
　　花色彩尴尬地说：\"我跟安安说了，说我有事出差去了，我怕她无意要是经过研究所，瞧见总不太好。\"
　　\"她又不是猴子，我们在九楼，她没有火眼金晴哪里看得到。\"
　　\"这你就不懂了，小心谨慎点好。\"花色彩理直气壮，\"她要是知道我骗她，多伤心。\"
　　我白白眼：\"你怕她伤心索性不要骗她。\"
　　花色彩干笑了几声：\"我不是还没想好么。\"
　　我皱眉道：\"你别把人想得这么蠢，我猜她一定知道了，你还不如说明白。\"
　　\"我怎么说？啊，我搞不清楚是不是还像当初喜欢你，我想到配偶中心寻找看看有没有更适合我的人？\"
　　\"你这样一脚想踏两船的想法就是错误的，\"我给他讲道理，\"如果换你，你要知道了她到配偶中心找伴侣会怎么想？\"
　　\"配偶中心一定会说，我花色彩就是她最合适的人选。\"
　　无知才会自大。
　　我懒得跟他说，躺在沙发上想自已的事情。
　　花色彩半晌喃喃自语道：\"这样的做法大约就叫无耻。\"
　　明知道无耻还非得去做，这大约叫知耻而\"近勇\"。
　　花色彩在我旁边摸着个电话踱来踱去。
　　我看得不耐烦起来，扔个纸团给他：\"要么打，要么搁下，老在我前面晃算什么事儿。\"
　　\"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他理直气壮地，\"我总要打好草稿，要跟她一口气说完。\"
　　这一个上午，花色彩就在这十来尺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我嫌他碍眼，跑到隔壁研究室待了一小时，然后再来一瞧，天哪，房间的地板被划出下陷的两条直线。
　　花色彩才拨出第二个数字。
　　我想，今天任何人都不要想打电话进来了，等他仁兄按完八个字母键，天亮鸡叫，隔壁的大姑娘都能生个小孩出来。
　　我在房间的门口贴了张字条\"东主有喜，休息一天。\"然后大摇大摆溜班去看瞿贝贝店里新上的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