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生死不离命相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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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风忘忧担忧地看向躺在榻上不省人事的君且歌，伸手把脉，却并未见异常。
受潇绯指点，她得知君且歌确实已逃出天牢，正在五殿下司空蕲的王府。却不料，见到的是这样一番景象。
“中泽皇家秘药，归乡散。一般圣上薨后，用来处置普通妃嫔。服药后会失去意识，一月之内魂归故里，无药可解。”司空蕲背手站在窗前，面上一片空茫，最后四字一字一顿地从齿间蹦出来。
“那倒未必。”潇绯倚在床柱上，边把玩着自己的头发边笑道。见房内众人均将视线投向她，便不紧不慢地拍了拍手，“我只知道有方法，不过现在救不了。”
“别开玩笑了。这秘药沿用了几百年，从未听过有转圜之机。”司空蕲嗤之以鼻，一双凤目在昏黄的灯光下失了以往的风采，晦涩难懂。
“潇绯姑娘……”风忘忧着急道，看对方的脸色不悦，一顿后才续道，“潇潇，不知你有何良药？”
“蓂荚，苌楚。”
司空蕲的眼睛一亮，可片刻后又黯淡下来，冷笑道：“且不论神草蓂荚和苌楚多么难得，无人知其下落，即便得到了，也不过是个续命之功，早晚逃不开死亡。”
“你这人！你们开国皇帝的那两株神草还是我送的呢。不信便算了，我还省得麻烦。”潇绯一拂袖，作势要走，风忘忧急忙拦下，好言相劝一番。
“你们常人只道蓂荚与苌楚得以续命，实不知这埋没了它们的功效。利用得好，起死回生也不为过。如今，蓂荚和苌楚长在东宸国天机岭上，费一番劲应能顺利取得。”潇绯指着君且歌，沉吟道，“期间我会用灵力封住她的魂魄，保她在我们回来前性命无忧。不过……”
“不过什么？”司空蕲神色焦急，听得此言不由眉心一跳。
潇绯敛了神色，字正腔圆道：“不过，须得借命。”
“如何借命？”却是风忘忧问。
“人死后，生死簿上的名字下会出现一个圈，引魂使便会在忘川河对岸等候。若是久候不见忘川的摆渡人将其送来，引魂使便会通知牛头马面前去勾魂。如若一人阳寿已尽，要想骗过勾魂使强留住魂魄，必须将其与活人的性命相连，以阳气迷惑他们。只是，这对于那个活人而言是个极损阴德的事，恐怕会折寿。
“这种法术还有个很苛刻的附带条件，导致很少人使用。那便是自二人建起联系，等同于二人性命相联。任一方受到伤害，另一方也将受到同等伤害，直至法术解除。正因如此，这法术还有个别名叫‘生死不离’。也便是说，我们离开这段时间，被借命之人不能有半点损伤。否则，脆弱的魂魄只怕会被打散，再无轮回转世之可能。”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众人似都在细细咀嚼她话中的含义。须臾后，风忘忧打破了沉寂：“就由我来吧。”
“不行。”潇绯说得斩钉截铁，“你得跟我一块前往天机岭。如今我灵力不济，凭个人力量怕有不测，少不得要借助水之一族的力量。”
风忘忧一愕，没想到潇绯竟然知晓自己来自水之一族。只是想到自己灵力已被御阎景所封，便要告知她：“我如今……”
潇绯似已知道她要说什么，打断她道：“那一点莫忧，我自有办法。”风忘忧这才没再坚持。
“就借我的命吧。”司空蕲望着毫无生命气息的君且歌，淡淡道。
“如此甚好，立即开始锁魂借命，其余人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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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子夜，潇绯与司空蕲还未出来，风忘忧不由得频频顾盼，担忧不已。见着一直候在身边一言不发的齐婴，才想起一事，便道：“齐婴，天机岭既号称千息六大死亡之地之一，必定凶险重重。你不必再跟着我，回去找三哥复命即可。”
齐婴并未答话，只拿一对坚毅的眼睛看着她。风忘忧在心里无奈一叹，无端想起桐城外草原上初遇时的情形，那时他也是这样看着她，丝毫不改变意见。
“我并不是看轻你，只是觉得没必要。潇绯是千息五灵尊之一，你也见过她的卓绝灵力，我不会有什么意外，你自可去向三哥交代。而三哥那边，那么久没传来消息，恐怕有什么麻烦，你正好去相助一番。”
她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潇绯”这个名号所代表的含义。千息五灵尊之一，两千年前与霓裳并肩作战的伙伴。
五百年前，五灵劫难之时，水之一族撤退及时，少部分族人才得以在霓裳的带领下退隐至寻风谷。而其他几族，死的死，逃的逃，现在早已不知所踪了。寻风谷内关于这方面的史籍寥寥无几，即便偶有提到也只是一笔带过。是以，风忘忧才没在乍听得潇绯的名字时将二者联想到一块。谁料到销声匿迹五百年的金之一族灵尊竟会在此时重现于世？
此番宽慰了几句，风忘忧本以为齐婴能退让，谁料他道：“我会一起去。”语罢，也不管风忘忧的反应，直接离开了。
风忘忧怔在原地，正好房门打开，潇绯走了出来。
“怎么还未回去？”潇绯满脸疲色，捏了捏眉角，一愣后才道，“放心，他们并无大碍。”
“你没事吧？”风忘忧见她脸色不好，欲上前搀扶，却被潇绯拂手拒绝了。
“我没事，只是乏了。”
“这法术只怕反噬……”风忘忧担忧地问。这种涉及魂魄的控制的法术有违天道，向来反噬巨大。
“没关系。对了，总是跟着你的那人呢？”
“兴许先回去了。”
潇绯突然笑了起来，道：“还挺有意思的。”
“嗯？”风忘忧错愕，可对方早已轻笑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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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回去，摇光也还未入睡，听闻他们要去天机岭后死活也要跟去。无法，天机岭之行只得扩展到四人。他们决定先休整一天，又讨论了一番行程，不知不觉时已近凌晨。
潇绯朝外望了望天色，道：“既然要一块上路，有件事先得让你们知晓。”见其余三人均望着自己，她笑得高深莫测，忍不住卖了个关子，“等会儿天亮便知。”
不消多时，旭日将升，风忘忧、齐婴与摇光惊诧地看着潇绯逐渐变得透明，额心那朵妖异的花却开得越发明艳，花香四溢。潇绯消失的瞬间，一位灰袍男子出现在眼前。
摇光目瞪口呆地站起来，喃喃道：“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生生世世，永不相见。这难道便是传说中的彼岸花？”
来者清雅一笑，向三人颔首示意，道：“请容容峥为诸位解惑。”
容峥！
风忘忧与齐婴的神色一变，已然知晓面前之人正是土之一族灵尊容峥。
只听他道：“五百年前，千息大变，我和潇潇被人施了咒术，禁锢于彼岸花的诅咒里，永不得见。每日昼夜交替之时变幻，白日里是我，夜晚潇潇会出来。所以，天机岭之行还望诸位指教。”
他说得清淡，但听者都能想象其中悲凉与寂寥，想象他云淡风轻下暗含的苦楚。三人讷讷地不知如何续话，只笑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便各自回房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四人好梦正酣期间，外边的局势已发生很大的改变。这起源于早间朝廷获得的一封急报，其中报告道西邳国东南方十数万人有中毒迹象，究其原因乃是饮了回望川的水。
众所周知，西邳国是个极其干燥缺水的国家。且不论其东北处是千息大陆最大的荒漠——尘湮沙漠，便是其它草原地带也是干旱少雨。是以，西邳国极看重水资源。而回望川是西邳国第一干流，发源于中泽国的卡尔尼泰山。途经中泽的聊城，流入西邳的符城、都城空城和玛加城，最终注入蓝浮海。
相传，这回望川乃西邳国开国皇后明心的丝带所化。明心皇后本为杞国（今已亡）公主，和亲至西邳。出嫁途中回望故土，一时悲戚难忍，一滴泪落入土中化作红泪泉，丝带遗落在路边，化成回望川。如今，红泪泉在中泽的沛城，一直以淡红的泉水吸引着世人。
因此，回望川水被投毒，不仅危害了西邳国人的生命安全，更是对其开国皇后的蔑视，无异于一个巴掌直接扇到了他们脸上。
聊城的百姓并未中毒，也便是说毒是在中泽国与西邳国的接壤之处投的。能这么干且敢这么干的也只有中泽人了。西邳人大抵都是这么想的。
中泽国立即派遣了使者前去调解，并出动数百位大夫。只是，据称西邳国情绪不稳，怕是难以善了了。
祸不单行，荥天国吞并了阳天国后，军队整顿一番，也不班师回朝，只在卡尔尼泰山边上驻扎了下来。怎么看也是虎视眈眈，居心不正。更何况，八殿下司空蘩与荥天国一直暗中联系，不得不让人担忧。
边疆局势一触即发，朝堂上却还互相倾轧，明枪暗箭不断。若是与西邳的调解以失败告终，西邳中泽怕是要开战了。到时不但荥天国可能蠢蠢欲动，另两大国东宸与南章是插一脚分杯羹还是作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也还未可知。再联想到今年年初西邳国与北侯桑国的联姻，少不得人多想。
如今中泽国可谓是外忧内患。
但无论外界局势如何变化，天机岭之行也是刻不容缓。风忘忧只盼能尽早赶回来。否则，作为漩涡中心的司空蕲恐怕难以自全，君且歌也便危险了。
但愿来得及。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生死不离命相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