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莫道心事已成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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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边欣赏周围美景边闲聊着，正说到兴头上，只见前边一锦袍男子堵在路中间。他眉目俊秀，只是微露憔悴，脸色隐有些苍白，因而添了几分娇柔。
他双目紧盯着眼前蒙着轻纱的倾城女子，眼中的专注热切让人觉得似乎他目之所及只有她，再没有其他任何事物。只听他轻唤道：“娘……”
那声音轻得恍若一阵风便能吹散，充满着虔诚与极力隐藏的小心翼翼。
众人像是被雷劈中般呆立在原地，脸上均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风夷则僵硬地回过头，笑得极不自然，问道：“萱儿，你什么时候有过一个这么大的儿子，我怎生不知道？”
风忘忧也比他好不了多少，苦笑道：“小妹也想知道……”
而红袖早已风中凌乱了。
明眼人一看便知，眼前男子少说也有十七八岁，怎可能是位年纪轻轻的姑娘的儿子？
惊立了许久的文安怵然道：“大公子，你……”后来似是想到什么不对，又刹住了话头。
大公子？那不就是……
此时众人心头浮现第二个疑问：莫不是眼前之人便是前庄主辞世后一直打理天倾山庄的君且歌君大爷？
且说二十年前，天倾山庄平地而起。庄主君燕泽风姿神韵，气度不凡，更兼一手独绝的酿酒之长，不消两年便令天倾山庄声名远扬。民间市井中关于其夫人的言论倒是不多，只说他二人鹣鲽情深、琴瑟和鸣，实在羡煞旁人。只可惜夫人体弱多病，一直无所出，便为夫君纳了门妾室，总算为君家留了脉血息。
许是君燕泽名声太大，世人对其他便少了些关注，是以他在世之时并未听闻其子女之事。待得两夫妇相继离世，在丧礼上世人才知道原来君庄主有一子五女，为首的正是眼前这位君且歌。
君且歌其人倒是可敬。彼时天倾山庄群龙无首，大厦将倾，只余一群孤儿寡母互相扶持。君且歌不过也才是一位十三岁的少年，却毅然扛起了君家的一切，那份魄力与能力已然让人叹绝。这么些年过去了，确实没有砸了君燕泽树立的招牌。
只是他平日里鲜少出庄，世人对其秉性喜恶均不甚了解。即便是济城百姓也碍于天倾山庄的威名，平素见着亦不会多加烦扰。也就每年的“千杯赏”，无论是因酒或因人，慕名而来的客人得见他几面。
因此，当众人听闻眼前俊秀却稍嫌瘦削的年轻男子便是现今天倾山庄的当家人君且歌时，不能不说没有惊讶的。
倒不是说见面不如闻名，只是眼前之人实在不像是五年前面对着天下虎视眈眈的人及对未来充满迷茫的下人说出“庄在，我在；庄亡，我亡！”的少年。此时的他太脆弱，太卑微了。
君且歌自然不知道他人的想法，他的眼中只余不远处紫衣雪月的绝色女子，急上前几步，欲伸出手揭下掩在她脸上的香云纱。
风夷则的戒备横生，凛起周身气息，面上依旧挂着抹淡笑，只是眼中黑沉沉望不到底。
风忘忧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心不觉就揪了一下，只觉得密密沉沉的悲伤与压抑就要将自己淹没，比之方才在庄门前更甚。
她竟然能从那双晦涩的灰褐色眼眸中读出他的绝望与希望！
仅余一步之遥时，一双手搭在了君且歌的臂上，看似轻盈随意地一放，却成功地阻住了他的步伐。
简陌沉着嗓子，一句话似是费了全身的力气才吐出来，道：“少爷，客人已等了许久，快将其迎进去罢，免得失了礼数。”
君且歌眸心一漾，若恍然梦醒，怔怔地望着风忘忧，又回头茫然地望向简陌，掀了掀唇，终是什么也没说。
管家君修到底是沧桑历尽，很快就理好情绪，忙迎上前来，态度十分恭敬，道：“诸位请随老朽来吧。”
君且歌默默地退开两步，怔立在路旁，只是望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他敛下眸子，喃喃道：“娘亲也是这样，独自一人走远，也不顾我们那么多人在身后追赶。简陌，你说那个人追上了吗？”
简陌并未答他，而他似乎也并非想从简陌那儿知道个答案，接着道：“想必是追上了吧……这个世界也只有他们二人能追得上彼此的脚步，能有资格伴在彼此身旁，哪里还有他人容身之地？”
简陌挣扎了许久，一双手抬起又放下，终于不忍心身前之人烙在自己眼中的孤寂背影，将他纳入自己怀里，喑哑着声音，语带哀求道：“你放手吧……放手吧……”
君且歌忽然觉得自己很累，格外依恋此时温暖的胸膛。
多少年了？自己有多少年企图追上他们了？这无止无尽的跋涉早已让他的心苍老，死亡。
可是，即便这样，怎能说放手便得放了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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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修将他们一行人引至一处分外雅致的别院，各自为其打点好，还以女眷多有不便之由特地为风忘忧添置了两个支使丫鬟。临走前，毕恭毕敬地对风忘忧道：“小姐有何不满意之处尽管吩咐。”
风忘忧略觉不妥，不想异于常人，只是也不便开口，分外尴尬。
君修自然明白她的顾虑，便吩咐那二人只管候在院外听候差遣便可。同时，亦为来山庄的女眷各添了一位伺候丫鬟。一切打点好，才退了下去。
红袖关上房门，回头便见风忘忧皱着眉头静坐在桌前，陷入自己的沉思中，心里纵有万般疑虑，也不好此刻开口，便将屋子略微打理了一下。
正静默着，窗户“扣扣”两声，从外面被推开来。两人回头望去，只见风夷则抱胸半坐在窗棂上，正似笑非笑。
风忘忧看到他那个样子，顿时失笑，将烦心事暂且扔到一边，揶揄道：“三哥，你已经够风流倜傥了，因此别弄出那个样子，小妹有些吃不消。”
风夷则的笑脸登时崩了，垮着张俊颜，故作沮丧道：“好吧，你这连孩子都那么大了的人是理解不了我的绝世风华的。唉~~”
红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忙掩住嘴，脸憋得通红。
风忘忧却是一叹，道：“三哥莫再开玩笑了，小妹正烦心呢。”
风夷则纵身一跃，利落地跳了进来，径自坐在桌前倒了杯茶水，道：“这有什么可烦忧的？”
“那君公子还有管家明显态度有异。”她又是一叹，“你说小妹生得出个比自己大的孩子吗？”
风夷则轻呷了一口茶，慢悠悠道：“如今暂且静观其变，至少可以确定他们无害你之心。”
风忘忧点点头，眉却仍旧锁着，忽然就想起了另一位将自己错认的人，只剩苦笑。
想不到世间相似之人如此之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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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厢，轩辕聿静立在窗前，望着窗外的绿意盎然，若有所思。他想起了初见风忘忧后属下回报的消息：
姓名身世均不详，一日前现身于北侯桑的东城郊外。在西城遇上东宸章豫王，二人似有牵扯，后被掳走……
纵然此时换了容颜，凭他的心智及额间的雪月要认出她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一切未知吗？
他的唇边勾起一抹浅淡如春山般的笑，整个人显得翩然除尘，不染世俗。
现今又添了明风公子、天倾山庄，不知你身上还藏了什么秘密呢？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莫道心事已成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