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借酒发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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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以为有些人有些事，会将我们定格在时光原处，却在不经意间，回忆如指间沙渐渐随风而逝，了无踪迹。
记忆没有错，岁月没有错，唯一错的，也许是做了错误估计的人。
曾以为只要阖上双眼，身侧便无繁花错落；曾以为只要轻掩双耳，面前便无潮汐涌动；然而不论你是否否认，是否逃避，某些人某些事正如同繁花和潮汐一样，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地存在着，不在身侧面前，而是长驻人的内心。
流年虽则残酷，却也温柔，一方面轻易抹杀你曾心心念念的过往，另一方面却呵护催化着你心底深处刚刚萌芽的真实情绪。即便被刻意忽视，它却依旧疯狂地潜滋暗长，终会发展到让你避无可避的程度。
当冰封的情感解冻之时，如潮似水的情绪迫切地寻找一个合适的出口，此时外界轻微的波动即能引起心内的滔天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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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一家简陋的居酒屋中。
一个身着便服的男生掀帘而进。
对方很是眼生，看年纪应该很小，于是店老板习惯性地问了句：“成年了？”
男生点点头，“今天1月份刚参加的成人礼。”
他的语气是那样镇定，他的表现是那样自然，让人无从质疑。
所以店老板没有丝毫怀疑，忙按他的要求满上了第一杯啤酒。
这个丁茶子发色的男生一饮而尽，过去添酒的店老板从对方身上觉察到一种凉凉的悲伤，男生脸上的几分憔悴，与稍显稚嫩的脸庞间产生了奇怪的不协调感。
“小哥，别喝太多，醉了会难受的。”见男生已经喝了三大杯啤酒，四十多岁的中年店主人劝道。
“醉吗？醉了多好，明天睡醒的时候，就可以把今天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白石的眸中染上了一丝醉意。
中年男人本来想多劝几句，但最后却只是低低地叹了口气。
是啊，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这种借酒浇愁的经历呢？也许这恰恰是年轻的标志。等再过二十年，回想起以前的举动，也许只会自嘲地笑笑吧。
不管怎样，这都是人生的必经阶段，所以店主人不再多说，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又喝下一杯酒的白石头开始发晕，眼前渐渐浮现一个深蓝色发色的少年，少年的表情满是失望，似乎……还有几丝若有若无的怜悯。
“从现在开始，活在过去的人将只有你——白石藏之介。”
是了，那个是忍足，他说自己活在过去？
白石轻哼几下，嘴角满是讥诮，“如果能活在过去也倒罢了。”
是谁说过，当失去的时候，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忘记。但如今，为什么连她的脸跟声音，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呐，奈美，你能告诉我原因吗？”时隔三年，白石终于喊出了这个名字。
荻野奈美，那个曾如流星一般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女子，那个曾教会了自己责任与坚强的女子，却如同昙花一现般，迅速枯萎凋零。
“为什么三年来你从来不曾提到我姐姐？藏之介，你别自欺了好吗？”
当下一杯酒缓缓入喉的时候，白石想起了刚才和荻野纱衣的对话情景。
“藏之介，一直活在自己构筑的谎言里的你，真是可怜呢。你以为这样奈美姐在天上就会高兴吗？被一个懦弱的傻瓜勉强而又固执地留在回忆里？我是该说你可笑呢还是该说她可悲？”
“啪”地一声，纱衣捂着了脸，嘴角却冷冷地笑着。
白石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他居然打人了？打的还是荻野奈美的妹妹？
“哈……哈哈……哈哈哈，”荻野纱衣的大笑声，如同尖利的刀子，一点点地凌迟着白石的神经。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白石将话题带到了原点。
他之所以会来找荻野，正是为了求证一件事情，一件困扰了他两年的事情，他想要知道谦也的猜测是否正确。
“那我就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设计的。你不知道，当看到我守在熟睡的你身边时，切原那呆呆的表情，简直要多好玩儿有多好玩儿；你更不知道，当切原听到你是为了小香而刻意接近她，只是为了疏远她跟谦也的故事时，她那可爱的反应，真是太精彩了。”
看着白石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荻野讽刺地笑了。
“我还真从心里替她感到悲哀呢，原来喜欢一个人，竟真的可以让人卑微到尘埃里。看着切原那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样子，我还真是替她不值呢。”荻野纱衣的语气虽然不屑，但是眸中那道浅浅的悲伤却遮掩不去，切原雪这样，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白石怔住了，不是想不到这种可能，只是从来不愿意想罢了。
曾经何时，自己竟变得这般畏首畏尾了呢？
相处一年，表面上如朋友般熟稔，如亲人般相顾，却固执地不愿走入对方的世界；却在远离之时，任性地想要建立跟对方的羁绊，霸道地想要成为对方难以忘怀的存在。
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自己究竟又在期待什么？
其实有很多次，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却被他强行地无视。
也许，早在他故意取代谦也前去参加冰帝校庆的时候；也许，早在他有意赢得赤也喜欢的时候；也许，早在他当着不二的面吻上切原雪额头的时候；更或者，早在他坚持喊她“丫头”的时候，那个答案其实已经近在鼻尖了。
“喜欢”这个词，十六年的岁月里，他只对一个人说过，就在奈美离去之时。她曾经拉着他的手，微弱地笑着：“藏之介，容我自私一回，请许给我人间的唯一住处——你的心里。”
所以他会害怕，害怕一旦自己面对最真实的内心，奈美那唯一的存在之地也会消失殆尽。而对于切原，他也会害怕，怕一旦说破，会吓跑了那个敏感的丫头；怕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怕对方也会如烟花流星一般转瞬即逝。
然而今天，荻野纱衣的话无疑重重地敲打在他的内心深处。
“一直活在自己构筑的谎言里吗？”“像个懦弱的傻瓜一样勉强而又固执吗？”他不想也不愿清楚，自己所谓的“喜欢”难道只是自欺吗？
白石又灌了一杯酒，以自己避免头脑清楚到具备寻根究底的可能。
“白石哥，今天小雪跟我堂兄来了大阪，据说是见父母，似乎……大概是订婚的事情呢。”
白石头有些晕，此时白日里谦也的话反复回荡在耳边，令他头痛欲裂。
这次远比上回赤也的戏言真实，毕竟……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那丫头已经以女朋友的身份呆在忍足身边两年多了，而谦也又一向不是无中生有的人。
而此刻的白石，虽然不愿深究自己对奈美的想法，但是却很明确：他喜欢切原雪。也许是始于初见之时，也许是始于相处之时，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已经没有意义，有意义的只有那个丫头，还有自己的感情。
所幸的是，根据荻野的说法，那丫头也喜欢自己。
“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你不能指望所有的人都停在原地。”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响起。
谁？谁在说话？白石环顾四周，却没有一个人看向自己。
“让我这么放弃吗？怎么可能做得到？”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似乎是回答前面的那句话。
白石终于明白过来，是自己心内的两个不同声音。
“喂，小姑娘，你还未成年，不能来这里。”似乎是店老板的声音。
“大叔，我不喝酒，我找人。”声音好熟，白石用力全力才转过头去，望向门口。
门口的人影开始晃悠，白石眼皮越发沉重，闭上眼睛之前，眼前似乎闪过一抹熟悉的黑色。
“白石君，跟我回去。”是谁在耳边轻轻地说话？那种恍如隔世的声音是那般的熟悉。
“不，我要喝酒。”白石执拗地抓着手中的杯子不放。
“小白，我扶你出去。”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白石不自觉地缓和下来，慢慢倚着来人挪动脚步。
屋外春风料峭，白石的酒劲被吹散不少。
当视线内的人影渐渐清晰时，白石吃了一惊，“丫头？”
“是我。”见白石回复了几分神智，切原雪放开了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嘲讽，“跟女朋友闹了别扭，居然假扮成年人来喝酒？还真不像你做出的事。”
似乎并没有听到切原雪在说什么，白石踉跄地走上前去。
“真是好久不见了呢。”许是借着几分酒意，白石挑起了切原身前的一缕长发，在指尖缠绕。
“见或不见，对你我而言，都没差别吧？”切原雪的声音清冷。
“你喜欢我吗？”白石手上的动作停顿，声音中带有酒醉的特有腔调。
切原雪想起了不愿回首的往事，心内无名火越烧越旺：“两年前是，你不早就知道吗？”如果他不知道，也不会用那种方式令自己尊严扫地。
“现在呢？”与满含醉意的声音不同，白石此刻的表情却相当认真。
“现在的事情与你无关吧，你只要管好荻野纱衣就行了。”切原雪侧过脸看向路中，发现远处过来一趟空车。
“你该回家了。”切原雪抬手准备示意乘车，手腕突然一疼，脚下一个里趔趄，便跌进了一个发烫的怀抱。
站稳身形后的切原雪有些发恼地抬起头来，“喂，我又不是荻野”。
“我知道，丫头。”似乎有些站不稳，白石将下巴抵在切原雪肩头，感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切原雪有些发痒，微微别过头去。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白石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切原雪肩膀发疼，一直维持着右转姿势的脖子也开始发酸。
“别在我这儿睡”切原雪转过脖子，准备在白石耳边大喊这句话，却意外地什么都没说出来。
因为就在刚才转头的瞬间，她的唇掠过了某个温热的存在。切原雪脑中轰然作响，刚才那是什么？感觉就像是春日烂漫的樱花树下，粉红的花瓣飘洒满身，雪一样的轻柔。
切原雪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想要重新转过头去，却发觉左肩上的重量消失了，正自好奇，腰上一紧，身体前倾，随即两片温润便覆上了自己的唇。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借酒发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