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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十七章 祭坛黑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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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风大,吹得窗户吱嘎作响。赵轻蝉起身来欲关窗,怕绿绒颜珠会着凉。
黑夜里,一阵哨声响起,黑影闪过,长发乱舞。
“想知道辰妃死的真相就跟我来。”机械的女人声音。
脚步却不知不觉跟着这个黑影移动,娘娘的死还有什么内情吗?她终是丢不下!
黑影且行且停,似在等着她,却始终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这里是聆天殿前的祭坛,平时无人敢轻易踏入。引她来此的人到底是谁?她还在暗自疑虑,前方的祭坛边摇摇晃晃走出一个人影来,长发紊乱,形同鬼魅。夜色浓稠,可她仍在那一团乱发下看见了一双血红的眼!
是那日在磬无别院前装疯的女人!想不到多日不见,她竟变得这样面目可憎,似乎只剩一口气于胸中让她活命至今。
“英儿……我可怜的英儿……是为娘害了你,娘不该相信那个女人的话……”她似在呐呐自语,又似在说与她听。
她憔悴的面容在乱发中突显出一股绝望的杀意。她硬直起身来,挥舞短剑向她刺来。“受死吧!”她迷离的神情以及散乱的瞳孔显示出她的癫狂――她这一次是真的丧失理智了,把赵轻蝉认作了她的仇人。她慌忙闪身,可不会武功的她在剑气所逼下早已失去了平衡,划破衣角的长剑将她卷至地上。
“轰”呼啸而来的沉重石狮被掷向女人,她虽已疯癫,长久习武的身躯仍下意识地避开了这一击。绿绒赫然出现在她们面前,脸上还有几道血痕。
只见一高一低的两个身影在赵轻蝉眼前飞快地移动,瞬间已是数十步外。女人毕竟失去理智,在绿绒机灵的攻击下,渐渐处于弱势。绿绒袖中突然射出三枚短剑,直冲女人头、颈、胸三处要害,她的剑只来得及挡开射向头颈两处的箭,箭虽小,但经绿绒的奇力推进,使她胸部一缩整个身体便向后飞去。
女人闷哼一声,再也起不来。绿绒还待上前,赵轻蝉出语制止:“她已受重伤,就不要再伤她了。”沉默的女孩来到她身边,“绿绒,你脸上怎么有伤?颜珠呢?”她眼中饱含眼泪。
“他们要杀你。你刚一走,幽明夫人便困住我们……颜珠还在与蓝翎缠斗。”她大惊失色,蓝翎?颜珠岂不是凶多吉少!
绿绒跪下来,小脸上布满悲伤。“为什么一定要杀轻蝉小姐?我们虽不听命于幽明夫人,但却不能反抗她……” 赵轻蝉拉过她,眼泪也流了下来。“你们本就不该随我来,你们怎会落入他们的控制中……”她的身份被琴贵妃察觉?孤狼曾向她许诺过此事只他与她知道。那个幽明夫人大概是琴贵妃派出的杀手罢。琴贵妃是要杀她灭口或是要斩断叶律的顾虑都已不重要,她最不能原谅的,是她怎会对绿绒颜珠下手!
“颜珠现在在哪里?”她焦急地问绿绒,她起初摇头不愿带她去,她情急之下大声道:“如果颜珠死在蓝翎手中,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难道她不是你最重要的姐妹吗?”
玉指湖,是宫人们都不愿靠近的地方,传说跳湖自尽的小公主常常在湖边徘徊,要拉经过的人陪伴水下孤寂冤愤的她。
夜空竟然升起了一轮月,在凉薄的空气中月华散发出妖魅的精气,仿佛是在召唤妖魔的出现……地上一泄白光,斑驳的黑影摇摆着营造出另一个世界,空旷的湖边青石地上寸草不生,光秃秃地空无一物。
“颜珠!颜珠!” 赵轻蝉呼唤着,寂静的夜里连回音也没有,只有层层叠叠鼓吹的风……忽地“淅沥”水声传来,她与绿绒循水声望去,近岸的湖水中站起一个湿漉漉的小巧身影。
“咚!”扑倒在她们脚下的不正是颜珠!赵轻蝉忙扶起她,“怎样?颜珠?”她抬起脸来甜甜一笑。“我没事!”随即开始拧衣服上的水。“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把我打入湖中难道就完事了?她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绿绒也忍不住插了一句:“我看是蓝翎故意留这一手的,她要对付的不是你,只要困住我们就可以了。若她狠了心,她有一百种杀死你我的办法。”
“没事就好,以后你们也要小心!”她心有余悸,自己恐怕是无法活着见到叶律了……
回绣宫后,赵轻蝉向秦绣女告病半日。她自问未露出任何破绽来,琴贵妃是怎样知道她在宫中的?莫非是孤狼告密,只是他何必绕这个大圈子,直接把她献给她岂不更省事?琴贵妃既已想到对付她,自然也不会放过和甄大人一起进宫的念筝小姐,但愿他们还未被发现!心中充斥着焦虑、不安、恐惧,赵轻蝉颤抖着手倒了满满一杯凉水,忍住彻骨的凉意,强迫自己饮下。冰冷的水流淌进她火热的喉咙激起阵阵痛意,却也让她迅速冷静下来。
琴贵妃若要杀她,应该有更为稳妥的方法。那个疯女人武功固然了得,但即使没有绿绒颜珠也很容易让她找到空隙逃走。那么――解释只有一个:琴贵妃是在恐吓她!她对叶律竟是有所顾虑的!这样看来,叶律的地位原是要比她高?
当日孤狼提到他的主人――叶律时满脸敬崇,却对琴贵妃只字不提,仿佛她只是与他身份相当的一个人……
此时门外却响起了田宫女冷冷的声音:“绣女湘素,与琴宫有人要见你。”近日来绣宫中的宫人纷纷与她疏远,从她们眼中她渐渐看见了形容枯槁的自己,她们避她如遇异物,若不是秦绣女阻拦,只差没向上汇报妖异了。
该来的果然还是要来的。赵轻蝉不顾绿绒颜珠的阻拦走了出去。
那个自称凌方的大眼少年正坐着等她。一见她们,高兴地走过来,走近时,面上却是大骇。
他疑惑地看看赵轻蝉,“湘素前天送到与琴宫的绣帘让娘娘很满意。说她绣的青蝉戏花甚是好看。”那本是她故意绣上的,她早知那批绣帘是要送到与琴宫的。可她是要让另一人看,也只有那个人认得那只蝉……
“对了,还是律大人发现她绣的那绣帘的呢!我还以为他只懂得吹萧编曲,想不到也懂得欣赏这个。”少年接下来的话让她猛地睁大了眼。想是她的表情有些吓人,少年放慢了语速:“请您让湘素出来吧!”那神情却是不认得她。
他转头对赵轻蝉身后的绿绒说道:“一会儿我来找你玩,好吗?你待在这也很无趣吧!”
他话音刚落,颜珠就嚷开了:“我妹妹不会跟你玩的。这么小就懂得搭讪了,一看就是个坏小子!”
“不得无礼!凌小哥可是与琴宫的使者。”她轻声道,生怕她再惹什么事端出来。
“算了,你不也还是个小孩子么!装什么大人。我看绿绒都比你懂事!”少年丢下这话就及时地窜到外面去了,气得颜珠要跺脚。
“湘素妆容不雅,容我准备一下。” 赵轻蝉对少年道。他显然大吃一惊,“你是湘素?不会吧!您的年纪,不久前我来时你还……”他的神情甚至是有些害怕了。
“我幼时患了怪病,若吓着小哥,还请见谅。”
她摸摸颜珠的头,她真的还是个孩子。“绿绒颜珠,我走后要好好听秦婆婆的话。”这一去不知还回不回得来,孤狼也许会适时来接她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