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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雷府疑云 ...

  •   一日念筝去桑堤街为母亲买药,单氏自闻得辰妃已故的消息后就郁结在怀,彻夜难眠。念筝按照大夫的药方每日煎熬安神药,所谓急悲攻心,虽不是什么大病,但于病人却是身心双重痛苦。
      她购得药材朝回走,路经一女子身边,起初她并未在意,待错过之后,忽然吃惊回头――容长脸型,略带笑意的细长双眼,不就是赵轻蝉!她决不会认错!只是自己没料到她竟会出现在这桑堤街上,一时未反应过来。背对她的赵轻蝉轻抚额头,似乎有些昏沉,身旁两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女童紧紧搀扶着她。念筝急步上前拍她的肩,惊喜地唤道:“轻蝉?”
      赵轻蝉缓缓转过头来,带着仿佛刚自眩晕中清醒的迷矇目光。“轻蝉!你怎会在这!?”念筝难抑心中欣喜,欲拉她的手,无奈那两个女童把她拽得太紧,竟如何也抽不出。赵轻蝉皱眉轻喝:“还不快放手!”她们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一个面无表情地沉默不语,一个皱眉嘟嘴地委屈抱怨:“管家爷爷吩咐我们要好生照看小姐的,要是碰上坏人可就不好了。”边说边充满敌意地瞅着念筝。
      “家奴不懂礼貌,还望这位姐姐见谅。”赵轻蝉出语客气,那眼神分明是不认识念筝!念筝心下吃惊,只不形于面上,当她与那两个陌生女童对视时一种假设油然而生:赵轻蝉失忆了,还成了某家小姐。看赵轻蝉的表情,似乎也愿意与她多说些话,看来她对自己仍有映象。“……”赵轻蝉刚欲发话,“再晚回去,管家爷爷要骂我们了!”两女童见状直把她拉离念筝,生怕她再多说出什么来,她们力气奇大,赵轻蝉竟似无力挣脱。
      望着三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念筝心里有一种恐惧慢慢扩散开来,轻蝉虽出了宫,怕是又陷入另一处险境中了……
      念筝回到曹府将此事告之曹亭,他便派红岳彻查。红岳带回来的消息让他们极为震惊,“她现在的身份是丝绸商人雷风的独生女雷怡樱。”
      “太怪异了,到底是什么人把轻蝉送至雷家的?又有何目的?”念筝只觉得千头万绪又添一桩,实是难以理清。
      “也罢,红岳你今夜便从雷家把轻蝉姑娘带回府来。也只有面对面地谈谈,我们才能知道来龙去脉。”
      当时的赵轻蝉看来也有疑惑,一听是念筝想见她便同意前往曹府。红岳带回她时连连叹道:“本来以为让他们一觉睡到晌午就行了。真是想不到,那么小的女孩儿……我差点都完不成任务了。”原来他们出来的时候遇上念筝那日所见的两女童,不仅力大无比,而且出手招式怪异,红岳看不出是什么来路。

      赵轻蝉与念筝彻夜长谈,她说自己其实也早觉雷府人古怪,她对他们非但没有熟悉感,反倒倍觉虚假,尤其是那老管家,说她失忆是因骑马摔伤,却不肯让她再寻大夫,只道失忆症需慢慢调养;还有他平时对她关爱倍至,时时欲藏却露的阴冷目光却让她不寒而栗。
      甄以宁听着赵轻蝉的讲述,不禁疑问:“如果真如你觉察,他们怎会让你们这样轻易地到此?”
      赵轻蝉点头,“这也是让我疑惑的地方。那夜,我到曹府后,念筝小姐把来龙去脉都细数讲与我听,我对以前的事略有所知,可是我的记忆仍只停留在念筝小姐出宫前那一夜,至于我因何离宫,为何会在雷府依旧是空白一片。所以,我第二天回到了雷府,准备向老管家问个明白……”
      赵轻蝉回去后,全府的人果然都还在酣睡,只有绿绒颜珠两人前来相迎。她问起老管家,她两人嘟嘴,颜珠道:“昨晚我们想把小姐追回,可管家爷爷中了那小子的道,迷迷糊糊地说不用追了。”她当然不信,老管家深藏不露,决不会这样简单。至中午,老管家一醒,她便与他对质,说若不知道真相便要告到官府。他起初仍是笑眯眯的,只赵轻蝉说到官府,他的面色立时变了,俨然是另一个人,他想了一会儿,道:“不瞒小姐,这其中确是有些缘由。我们受主人之命照顾小姐,主人让我们不可阻止你的任何行动,所以小姐是去是留老奴是没有权利阻止的。唯有小姐追问之事,老奴就算是死也决不会说半个字!”他的态度强硬,眼神凌利,竟容不得她说话的余地,“小姐不是老奴的主人,但若威胁到他,你也无法自保!”

      念筝凝神思索,缓缓道:“关键便是他的主人。这人似乎并不想伤害轻蝉,却又有不想让她知道的事。”
      赵轻蝉接着回忆。老管家的态度转变,虽对她的衣食住行照例按平日安排,却不再恭敬有加,在他眼里她俨然已是外人,她真有些佩服他前面高超的演技。倒是绿绒颜珠对她热情依旧,她们两个许是长年没有年龄相仿的玩伴,似乎也没有亲人,竟把她看作姐姐般喜爱。她们看来也不知道老管家口中那个“主人”是谁,只是被派来她身边注视她的一举一动。颜珠叹气说:“起初也只以为是来保护小姐的。”看着她小大人的样子,想起那夜她和绿绒展现的狠辣功夫,赵轻蝉心中不禁升起凄凉,她们还是孩子,却已被训练成杀手般,老管家是怎样看待她们?恐怕只是可用的工具吧!

      “这也奇怪,若是死士,自小便已被训练成冷酷无情,听你所言,她们的心性还是很朴实的,只是比寻常孩子略微早熟。”甄以宁已经渐渐被吸引,人也已沉静下来。
      “这更显现出那位幕后人物的怪异了,”念筝道,“也难怪他的手下对他如此忠心。”
      “这样又过了几日,我在雷府简直度日如年。其实按本来的心愿,我是想逃离皇宫的。想不到如愿后,却又要面对另一场变故。那人虽是帮了我,却让我陷入永久的恐慌之中,我不禁恨起他来。我发觉雷府众仆似乎很少与外界接触,只是由几个固定的人出外购买采办,而对外应酬也始终只有老管家一人。越觉怪异,我便试探着有意无意地问绿绒,‘你们什么时候到京城来的?’这孩子虽然寡言,但确是老实的。‘一月前,叔叔叫我们收拾好行李上路。’她小声地,不肯再多说一句。自管家向我坦言之后,她们对他的称呼就变了。我不想为难她,也只好作罢。只是最后我还是发现了那个可怕的事实……”
      赵轻蝉呼吸忽然变得急促,双目圆睁,似乎眼前出现了骇人的场景。念筝递上茶杯:“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吧,只会让你再感难受。”
      “不,不,一定要告诉您。”赵轻蝉直直看着甄以宁,他顿时觉出事态严重。

      “这太残忍了。”赵轻蝉喝光了一碗茶继续讲述。那日她在雷府转悠,期望能发现什么。结果在偏院深处的柴房遇上一名少女,少女肤白身弱,烟眉轻锁――气质神韵俨然是个大家闺秀。赵轻蝉觉得她不像是做粗活的奴仆,便同她攀谈起来,结果竟发现她是个哑女,便自顾自地在她面前陈述起自己的遭遇来。那少女突然抓住她,拾起树枝在沙地上写字,原来她才是真正的雷怡樱!而雷府一夜间无端被人灭门的事实让赵轻蝉心惊胆战!

      “说起雷家,也算是京城的富商,虽不是家财万贯,却也声名在外。怎么被灭门却一点迹象也没有?”红岳在一旁听得直咋舌,有些愤愤不平,“天子脚下杀人越货,这帮人也太大胆和狠毒了吧!”
      赵轻蝉却已眼含泪光,她面向甄以宁,“甄大人,虽然你没有权限,可是也请您辗转向衙门示意调查此事,这可是一门血案!那雷家小姐如今还不知到底怎样了!”
      “我与雷小姐见面后,便对府中众人倍加小心。就算是绿绒颜珠,我也不再亲近,想到处在这种宛如虎穴的魔窟,寒意就直冲心肺。直到有一天黄昏,绿绒颜珠小心翼翼地来见我,颜珠紧张地向我耳语,‘小姐快离开这!叔叔要杀你!’‘为什么?’他口口声声遵命于主人,怎会突生杀意。‘叔叔知道你见过雷小姐,所以……’绿绒也焦急地说道。‘别说了,小姐快跟我们来!’颜珠拖住我的手腕,飞快地向后院奔去。她们蹲在棵大树后挖了一个地洞出口来,‘叔叔不知道这里。’我一把拉住她们的手,‘你们也一起……’她们摇头,用力把我推了进去……我摸索了许久,待重见阳光已是在京城郊外……”

      “大人,你来的正好。请你为轻蝉解开记忆。”念筝抬脸正视甄以宁,那清澈的目光反倒让甄以宁不自在起来。
      “轻蝉姑娘的记忆被锁……这个症状似乎与催眠术相仿,可是又不同……我试试。”
      接下来,甄以宁燃起药香,让赵轻蝉平躺在床上放松身心,用樗姜柞叶贴在她的脑门。念筝注视着一切过程,忽然想起了暗函托红岳带给她的“青浪”,虽是魔笛,自然也有不凡的魔力,她无意识地抽出它来,放在唇边吐气,那高亢的笛音竟似自己从笛孔中飘散开来……
      松驰的神经如解弦琴丝,赵轻蝉的记忆化作透明的无数画面,在她眼前慢慢铺陈开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雷府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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