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四 杏花雨（慕容紫英同人）》九幽阿篁

5、第四章（大修）

　　天青一回琼华就闪身搬救兵找玄震去了，留下夙瑶一人抱着杏杏低头肃立于盛怒的太清面前——
　　“夙瑶你太过胡闹！为师命你下山去疏散白灏道上之人，你竟给我带回来一个小娃娃！你也知道大战在即，若是这女娃因此伤了性命，你拿什么来消业？修道之人最重因果，若是将来无法消业，你又如何熬得过心魔？”
　　“还有夙清！她回来时一身是伤，灵力也几乎清空，现在还躺在清风涧沉睡未醒。你便是这样护她周全的么？”
　　面对师父的怒火夙瑶没有申辩，抱着杏杏直直跪落。

　　什么？夙瑶？杏杏一惊，哭嗝立马止住。她费力地扭头去看夙瑶，眼前温柔秀丽的女子与她印象中那又硬又迂的老姑婆天差地别，生生让她生出一种“人设崩了”的喟叹。
　　杏杏暗暗思忖：该不会是我上琼华的方式不对吧？

　　那边太清继续发着脾气：“这女娃灵台纯澈、一身仙力体自天然，的确是个少见的好苗子，可她着实年幼！妖界来临之时，我琼华上下如何分得出精力去照看这么小的娃娃？夙瑶你做事向来稳妥，这次为何顾前不顾后？”

　　此刻云天青正好带着玄震匆匆赶到。他听见门内太清的斥责，忙不迭地提高了声音：“师父啊，您先让守门弟子放我和玄震师兄进去，这件事听我来给您解释！”

　　他向来行止随性，琼华宫也能当成醉花荫闲逛。太清看到他就头疼，于是吩咐下去，凡是云天青来琼华宫，必须先经过守门弟子的盘问。
　　太清这时候听到他的声音，一个头变作两个大，更是头痛不已。
　　“放他进来吧。”

　　“师父，我随师姐奉命去遣散山腰村落之时，看见这个小女娃过得甚是可怜。她养父虽对她好，可整个村子的人都认为她是妖。据我今日所见来看，村里的人排挤欺辱她是家常便饭。方才有位姑娘，当着她的面儿便要我和师姐除掉她，毫不避讳。这还是立志要求仙问道之人呢，若是以后她下山入世，受到的欺负岂不是还要更多？”
　　“正是如此。”夙瑶将杏杏放在地上，自己跪伏下去：“然而弟子冲动行事确是有错，请掌门责罚。”
　　“责罚之事暂且不论，为何众人皆当她是妖？”太清皱起眉。
　　“那位姑娘认为她容貌妖异。”云天青的语气不甚在意：“要我说这样的容貌哪里算什么妖异，想当年我游历江湖之时也颇见识过几个西域来的舞姬……”太清重重一哼，玄震赶紧出言阻拦：“天青，琼华宫内不得胡言乱语！你正经说话。”
　　“……西域来的女子，”云天青眼都不眨流利改口：“她们之中不乏瞳色异常之人。据我看，这小姑娘多半就是这类舞姬的私生女，出生以后便趁着夜色把她扔在了白灏道上。可怜这孩子，幼遭生母离弃啊！”

　　这个故事逻辑清晰情节感人，杏杏自己都差点要相信了。
　　“其实，”杏杏含着指头心虚地想：“范姑娘那样说我，还真不能算她错。我虽不是妖，却也的确说不清来历。”

　　“若当真如此，这小娃娃倒也的确身世可怜。”太清叹道：“也罢，便留下她吧。只是……妖界大战之时，这孩子有些不好安置啊。”
　　“师父何不将她安置在昆仑后山的清风涧？到时候让夙清师妹照管她也就是了。”云天青抱起手臂。
　　“啊，说到夙清师妹，”玄震赶在太清再次发火前飞快地向前一步挡住夙瑶半个身子。“夙清师妹已经醒转，听说夙瑶带回来一个小娃娃，正吵着要见一见。师父，您看是不是……”
　　“……都走都走！老夫看见你们就心烦！”太清看出玄震的用意，气得胡子一翘。
　　夙瑶抱着杏杏站起来，躬身告退。

　　三人出来之后太清突然在里面发话：“既然玄震那么有心，你便替夙瑶去思返谷禁足吧！”
　　玄震转过身来对着宫门端谨一礼：“是，弟子谢师父成全。”
　　夙瑶红着脸垂下头，天青咳嗽一声压住笑意。杏杏捂眼——猝不及防被强行喂了一嘴狗粮，真是不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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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杏杏上山已经两年多了。
　　这两年里她与夙清住在清风涧，很少到琼华前山去。虽说夙瑶夙莘常来看她，云天青也三天两头带些山下的小玩意儿来逗她玩，但总的来说，清风涧就像个与世隔绝的桃源。

　　这天清晨，杏杏端了张竹凳坐在自己的小屋前，检视头一天晒出来的草药。隔壁屋子的夙清听见动静也拎着把铲子走了出来。
　　“早啊清姑姑。”杏杏浅笑着打招呼。
　　“你还是直接叫我开阳吧。姑姑婶婶的，留着叫你瑶姑姑她们去。”夙清走到杏杏身前低头看了看：“怎么？又在琢磨这些花花草草？”
　　“以前没见过，新鲜。”
　　“要不干脆我和重光长老说一说，让他教你医术？”
　　“瑶姑姑已经和长老说过啦，长老说等我正式入门就教我。现在正让我背汤头歌呢。”语罢又是浅浅一笑，清晰的晨曦之下绿眸玲珑漂亮如琉璃，额间的杏花记映出一股子精细易碎的淡雅舒适。
　　夙清拄着铲子笑咪咪地端详她，看得杏杏心头发毛。
　　“你、你看什么？”
　　“看你老气横秋。”夙清答得飞快。“哎，要是你在夙瑶师姐她们面前也是这般，你猜她们会怎么样？”
　　“……还真发生过一次。上次云叔叔带我下山玩，回来以后瑶姑姑问我怎么样，我当时心里正难受，就随口叹了句五胡乱华民不聊生之类的，结果瑶姑姑惊恐万分以为我中邪了，灌了我好几天的驱邪符水。”
　　夙清大笑起来：“这确实像夙瑶师姐做的事！”
　　杏杏不自在地陪着笑了两声，指着夙清手里的铲子岔开话题：“开阳，今天我要种几棵树？”
　　“三十六棵。”
　　“这么多！上次不是才八棵吗？”
　　“你以为这些杏树是种着玩的？这是用来布阵的！刻画阵眼的时候尤其马虎不得，必须一气呵成。”
　　“可是，人家还这么小，才四岁……”墨绿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夙清弹了她个脑瓜崩：“少跟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
　　杏杏捂着脑袋认命地站起身，跟着夙清进入清风涧口的杏花林。

　　“开始吧。”夙清抬抬下巴。
　　杏杏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走到林中空地盘腿坐下。

　　“听好了，这次这三十六株杏树分作七组，要分别种在乾、艮、坎、巽、震、离、兑七个方位上。”夙清用铲子点了点上次种的那几棵树。“爻象都记得吧？阴爻两棵取其'中断'，而阳爻三棵补其'中连'。”
　　“也就是说乾阵九棵、坤阵不种，然后以此类推？”
　　“嗯。记得种在内侧。”
　　“是。”

　　杏杏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开始诵咒，可是憋了半天也不见任何动静。

　　“啧！你的本体好歹也是木界一棵八百年的杏花树，怎么连片叶子都召唤不出来？”
　　“可是它成为我的本体也才四年啊，”杏杏委屈争辩：“哪能次次都灵？再说了，我好端端一个大活人，总召唤出一些花瓣啊树枝什么的，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就是杂念太多。”夙清一叹：“阿九，我知道瑶光将你带到仙妖界这件事情你其实一直都不怎么情愿。但是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罢，你都已经到这里来了，总这么消极也不是办法。你的命盘一片混沌并无定数，这一世会怎样全由你自己。世人想求一个‘我命在我，不在于天’而不可得，你怎可如此自弃？”
　　杏杏红着脸嘟囔：“也没有很不情愿，就是……以前一直都是人，现在突然变成这样，有点不太适应。”
　　“清空杂念再试一次。”
　　“哦。”杏杏乖乖闭眼。

　　没过多久，三棵杏树随着她的念诵在南方乾位内侧歪歪斜斜长了出来。杏杏看了一眼后继续催动灵力，很快乾阵上的九棵杏树全部出现。

　　她口中念诵未停，双手变换手印，紧接着兑阵二爻三爻、离阵初爻三爻、震阵三爻、巽阵初爻二爻上的杏树都依次顺利出现。然而到了坎阵，杏杏将卦象记反，竟在初爻上补了三棵。霎时风起树动，未成之阵隐隐有崩溃之兆。
　　杏杏吓了一跳，夙清迅速将那棵树铲去。
　　“凝神，继续！坎与离相对，卦象为初六、九二、六三！”
　　杏杏依言结印，但是她心里紧张，咒语屡屡念错，坎卦上的杏树无论如何都召唤不出来。
　　“别慌，你先前就做得很好，只需继续便可。”狂风中夙清的安慰隐隐传来。
　　杏杏强自镇定，本来只需默念的咒语被她念出了声。
　　少顷，坎卦现，风止不动。杏杏松了口气，一鼓作气将艮卦也一并布好。至此，聚灵阵眼画成。

　　夙清坐到她身边替她擦去额头虚汗：“也并不太难的是不是？”
　　杏杏不好意思照实说自己快虚脱了，只胡乱点了点头。
　　夙清看出杏杏的疲惫，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等这聚灵阵彻底完成以后，你修炼起来便能事半功倍了。”停了一阵，夙清继续道：“这样我也能放心离开了。”
　　“离开？你要去哪？”杏杏一怔，顾不得疲倦，伸手抓过夙清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她。
　　“我该回天界了。”夙清抚着杏杏小小的背，掌下的柔软让她生出几丝不舍：“七杀与我是将星，天枢大哥和瑶光妹子是煞星，如今我和七杀一同下界，天界只剩贪狼破军，如此一来阴阳失衡，人间便征战连连甚是凄惨。”
　　“我明白了。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司命允我三年时间，这样算起来，我还能在这儿再待上半年。”
　　杏杏点点头，严肃着一张团子脸：“半年后妖界来临，你的确能找到合适的机会不动声色回天界。”
　　夙清低头看到杏杏的表情，忍俊不禁。
　　“你最好别让师姐她们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不然多半又要灌你几天驱邪符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