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四 杏花雨（慕容紫英同人）》九幽阿篁

3、第二章（大修）

　　“杏杏！杏杏！你到哪儿去了？听到爹叫你就应一声儿啊。”
　　一大清早，一个猎户模样的汉子在木屋内外前前后后地找女儿。黄叶飘落的天气，他竟急得额上冒汗。

　　“张猎户，你家女儿又跑不见了？”对面小屋的房门打开，走出一个年轻姑娘。“要不往寂玄道那边找找看？上次我好像在那儿见过她。”说着，她掩嘴打了个哈欠：“不过这山上山下这么陡峭，你家女儿才两岁不到就能来去自如，怕也用不着你担心。没准儿她是只妖也说不定。”
　　张猎户脸一沉：“范姑娘，你乱说什么！”
　　“难道我说得不对？”范姑娘冷笑：“一年前那小女娃无端出现在你屋门口，当晚紫薇道上的杏花就开了满山。这难道还不够怪？偏偏她还长了双绿眼珠，这哪里是人的模样！”
　　张猎户口拙不擅言辩，憋了半天只撂出一句：“那也是我女儿！她那么乖乖的，又没害过人，就算是妖也是好妖！”说罢，拂袖而去。
　　范姑娘在他身后拖长了声音：“你又怎知她将来不会害人？”
　　张猎户气恼不已，待要回头和范姑娘吵两句，又不知该从何下嘴，只得加快脚步向寂玄道走去。

　　寂玄道上，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小姑娘举着几根火焰草，正费力地踮着脚要去喂长牦牛。阳光下可以清晰看到她眉心有一朵淡红的杏花记。

　　“你这小姑娘又赤着脚跑到寂玄道上来玩，也不怕个冷。”一只雪云狐慢慢悠悠踱过来，一身银白皮毛晶莹漂亮。
　　杏杏浅浅一笑回过头：“你这白狐狸又口吐人言突然出现，也不怕吓着小孩子。”
　　雪云狐不满地抖了抖毛：“我叫云娘，不叫什么‘你这白狐狸’。再说了，你算哪门子的小孩子？一棵八百年的杏花树管自己叫小孩子，真是不羞。”
　　“你以为我愿意当棵八百年的树啊，我到现在还懵着呢！不过要认真论起来，我原先的年龄还不及你的一个零头，在你面前，自然是小孩子。”
　　云娘撇撇狐狸嘴：“你总是很有道理，我说不过你。”她抬头看向长牦牛：“这老东西又怎么了，要你喂他吃火焰草？”
　　“仙人骑刚刚不小心踩到一只冰蛤，中水毒了。”
　　“噗哈哈哈！冰蛤那么大一只他都能踩到，还真不是一般的瞎！”
　　仙人骑不高兴了，哞了一声便要挺角来顶。
　　云娘灵巧避开，恼火道：“哞什么哞，长了角威风啊？”
　　仙人骑对着她喷了一鼻子气，转过身慢慢吞吞走掉了。临走前他还不忘叼走杏杏手里的火焰草。
　　云娘凌乱着一身皮毛目瞪口呆：“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牛！”
　　杏杏捧腹大笑。她摇摇摆摆走到云娘身边帮她顺毛，云娘瞪她，她便冲云娘眨眼睛，笑得憨态可掬。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又给忘了。”云娘被捋得很舒服，懒洋洋地原地趴了下来。
　　“云娘，这个问题你都问过我八百遍了。”杏杏叹气，认命地再答一次：“我现在叫杏杏，以前叫阿九。”
　　“啧啧，这种名字谁能记住。阿九倒也罢了，杏杏听上去就像一种山下人的小吃，我哪里分得清你到底是叫果子露还是叫杏子脯？”
　　“这么说你吃过？”
　　“嗯，酸甜口儿的，味儿不坏。”云娘砸吧着嘴想了想，回答得相当认真。
　　杏杏笑倒在她背上。

　　一人一狐舒舒服服地依偎在雪地里，云娘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轻轻扫过杏杏的身子。
　　“我说小姑娘，你既然都已经到这儿来了，不能总不和人说话啊。”
　　“这不是在和你说着话么。”
　　“我是狐狸，不是人。再说了，那我要是走了呢？”
　　“你要上哪儿去？”杏杏坐起身来。
　　“老身我出来也好有六百年了，现在修成仙身，有点想回长白山老家看看。”自称“老身”的时候云娘摇头晃脑的，看上去特别骄傲。
　　杏杏闷闷地垂下头。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可是你再舍不得，我也不能变成个人啊！你毕竟还是要回去跟你的同伴一起生活的。”
　　“他们说我是妖，都不喜欢我。”杏杏揪着云娘尾巴上的毛，嘟嘟囔囔地说。
　　“哎哎！放手！再揪就秃了！”云娘一尾巴抽到杏杏手臂上，杏杏嘶地一声飞快缩手。
　　“干嘛对小孩子发那么大脾气！”杏杏护着手臂瞪起眼睛，墨绿色的眸子清亮得像一把阳光揉碎在里面。
　　“我跟你说正经话呢，你就揪我尾巴毛，抽你一下算轻的。”云娘瞪回去。
　　杏杏俯下身，将脸埋在温暖柔软的狐毛里蹭来蹭去：“云娘，我跟你回长白山好不好？反正我也不怕冷也用不着吃东西，往哪儿去都能活。”
　　“乱讲。我虽道行浅薄看不透你的命盘，但是也能隐约看出些东西。你这一世背负着数千人的命数，哪里能任你由着性子胡来。”
　　杏杏不说话了。

　　过了半晌，她低低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转眼我就成了个魂体，再一转眼又成了个注定逆天被雷劈的杏花树，接着就被送到这个世界来，将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去。不是说数千人的命数不重要，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我？”说着说着她难过地哭了起来：“我什么都不懂啊！而且……做了二十年的人，现在突然被人嫌弃是妖，这真是，这真是……”
　　“妖怎么了？”云娘不轻不重又抽了她一记：“人有好坏，妖也分善恶。你见惯了人便觉得人最好，那我见惯了妖岂不是得惟妖独尊？说起来，惟妖独尊的妖多半走了邪道，它们吃人伤生，最后都难有好果子吃。你们人可要引以为戒。”云娘谆谆教导。
　　杏杏本来在伤感，结果听到云娘说“吃果子”，便想起她评价杏子脯“酸甜口儿，味儿不坏”，又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哎，你笑什么？我觉得我说挺对啊。”
　　杏杏正要说话，突然听到白灏道的方向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吓得一抖赶紧闭上了嘴。
　　“你爹来了，”云娘小小声说：“老身觉得他对你是真不错。即便你不喜欢别的人，也不妨和他多亲近一些。乖，听话啊。”说完便叼起杏杏驮到自己背上，往白灏道跑去。
　　杏杏趴在云娘背上，情知这多半是她们两个最后一次相见，不由叹了口气，心里沉甸甸的。

　　“云娘，要是我以后真的上琼华修仙了，能去长白山找你不？”
　　“你先进了琼华再说。”
　　“那你会来找我吗？”
　　“等我玩儿够了，就带点儿杏子脯来看你。”
　　“那我们说好了？”
　　“嗯，说好了。”蓬松的大尾巴轻轻扫过杏杏小小的背，安抚了她低落的心情。

　　杏杏不再说话，又将脸埋进了狐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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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天清晨，琼华剑舞坪。

　　此时早课刚下，剑舞坪上众弟子正要散去，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女突然一阵风似的从传送台飞掠过来，跑得发髻都要散了。
　　“夙瑶师姐、夙莘师姐、天青师兄，掌门召见！”
　　这名少女是入门刚一年多的玄字辈弟子，道号夙清。她年纪虽小，辈分却高，剑舞坪上大部分弟子都要尊他一声师叔。

　　“天青师弟并没有来上早课，此时多半正在醉花阴偷着饮酒。”夙瑶扬手一道炎咒烤干手边的冰凌，转头见到这小师妹摇摇欲坠的发髻，忍不住皱起了眉：“你入琼华修仙已一年有余，怎么还是这般不稳重？过来，我替你挽上。”
　　夙莘也从人后走出来打趣她道：“这儿并没有谁新沽了桂花酿等着你，这样火急火燎的做什么？”
　　夙清并不答话，只笑吟吟地蹲下身偏着脑袋等夙瑶帮她挽好发髻。

　　“好了，我们走吧。”
　　“可是天青师兄……”
　　夙瑶取出一张符纸弹向醉花阴。“接到召唤他自然会到琼华宫去。现在你该放心了？”她停了一会儿等夙莘将木剑送回房间，然后板着脸继续说：“修仙讲究心境宁和，清丫头你如此浮躁，修为要几时才能精进？”
　　夙清被她训得蔫头耷脑的。

　　夙莘见状在一旁笑了起来，夙瑶回头瞪她：“你又怎么了？”
　　“那师姐这样的刀子嘴豆腐心，修为进境想必是一日千里，哦？”尾音上挑，能把人活活气没了脉。
　　夙瑶一边示意两人往传送台走，一边淡声道：“清丫头入门刚一年，那个样子倒也罢了，你已清修近三年，仍如此胡言乱语，可是想去思返谷了？”
　　夙莘击掌赞叹：“思返谷好哇，多清净！可惜，就是有点饿得慌。”
　　夙瑶冷哼：“也不知道师父是作了几辈子的孽，竟摊上了你和天青这样的弟子。”
　　夙莘答得飞快：“这不还有你和玄震师兄吗？这样一看，师父上八辈子也还是积了些德的。”
　　夙清险些笑出声。
　　夙瑶横了二人一眼：“你们也就气我最在行。还不快走？”

　　她们在琼华宫外果然见到了等在那里的云天青。夙清很是兴奋，隔着老远便热情洋溢地喊了声师兄。
　　夙莘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小声问：“你很喜欢天青师兄？”
　　夙清笑嘻嘻地点点头。
　　“什么？！”
　　“喜欢喜欢又不犯法，师姐你喊什么！我也很喜欢你啊！”
　　“那怎么能一样！他和夙玉师姐……”
　　夙瑶警告地看向她们，眼刀过处，风行草偃。

　　琼华宫中，四人向太清恭敬一礼后便敛容肃立，低头静候。
　　太清看着眼前四人，心中很是矛盾。他捋了半天胡子，最终还是决定开口。
　　“昨日有弟子来报，与陈州宛丘相邻的八公山似有异动，山中樵夫猎户已有数十人毙于非命。事关伏羲先天八卦阵，陈州不容有失。此番便命你们四人下山去彻查此事吧。”
　　“是，弟子领命。”
　　太清点点头，随后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下山之后，所有行止由夙瑶安排，其他人不得顶撞、不得违令。”
　　“是，弟子明白。”
　　“好了，夙莘夙清你们二人退下吧。”
　　夙清好奇为什么师父单把师兄师姐留了下来，便抬头瞥了太清一眼。待看到太清面上严肃的表情时，她心里一突，赶忙低下头去随着夙莘告退了。

　　二人走后，太清对夙瑶天青又下了两道密令。“今距幻瞑界降临我昆仑琼华仅两载有余。据老夫平日冷眼观察，如今派中除闭关的双剑宿主外，便只有玄震、你二人以及夙莘、夙清可为中流砥柱。只可惜她二人入门时日尚短并无实战经验，若非如此，为师亦不肯在眼下多此一事。然而……唉，此次下山，你们切切要护自己与那两位师妹周全。”
　　“弟子明白。”
　　“还有一事。你们完成任务返回昆仑太一仙境时，务必要一路细细寻访，看那半山腰处是否还有人住。若是仍有，便好言劝了他们下山吧。他们非修道之人，届时妖界来临，他们无力抵挡岂不可怜。”
　　“是，弟子明白了。”
　　“好了，去吧。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去找宗炼长老要些好的配饰，再去龙芽道丹多备些药。去吧”
　　“是，弟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