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四 杏花雨（慕容紫英同人）》九幽阿篁

2、第一章（大修）

　　阿九在浓雾中迷迷糊糊醒来。

　　“难道我睡前忘了关窗？”她揉揉眼睛打个哈欠，探出一手去摸闹钟。“哎？我床头柜呢？”阿九摸了个空，立时觉得情况不对。她霍然坐起，看到自己身处一片未知空间，下意识就将被子抱起来裹在了身上。

　　“此处乃是虚无空间，阿九姑娘不必惊惶。”左近响起一个儒雅好听的男声，阿九循声去找，恰好看见白雾中走出一道宽袍大袖的人影，剪影青丝无风自扬。

　　来者缓步行至床前，阿九这才看清此人朗目俊眉唇若朱砂，生得十分俊美威仪。他一身墨绿长袍，拖到地面的袖口上绣着繁复的暗纹，腰间松松系有一条缀着同色流苏的带子，一头乌发也不束冠，平白地透出几分逍遥强势的味道来。

　　“您是……？”阿九想扯出一个微笑无果，只好咽了咽唾沫，缩成一团。
　　“本座乃文昌第四宫，司命星君。”

　　阿九紧紧抓着被子，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司命挥袖驱散浓雾，阿九仰起头，眼睁睁地看着雾气消散后显露出来的铁灰色苍穹。
　　“您刚刚说，这是什么空间？”阿九愈发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天空：“我又为什么……会在这儿？”
　　司幻抬手在空气中随意画了几下，几道阵纹浮现在二人周围，松松地束成了一个圈。
　　“累及姑娘坠入这虚无空间，是本座的疏忽。”宽袖垂下，司幻转头看向阿九：“破军煞星方才闯入文昌宫干扰了姑娘的命星运行轨迹，本座阻止不及，实在抱歉。”

　　多年的教育让阿九条件反射地接受了对方的歉意，然而说“没关系”的时候，她的眼睛有那么一瞬的不聚焦。

　　话音未落，只听呯地一声，虚无空间里突然闯入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小姑娘明眸皓齿，只可惜看上去杀气腾腾的：“哎哎哎！我堂堂瑶光几时成了你嘴里上不得台面的煞星？司命哥哥，你竟这样说我，我要告诉天枢大哥去！”

　　司命忍气开口：“生魂离体，鲜少有人能转还，若非本座算到阿九姑娘落入这虚无空间并及时赶至，她的生魂便要永生永世困于此处。到了那时，你‘堂堂瑶光’触犯天条，即便贪狼想护你怕也无力得很，你还在这里神气什么？”

　　阿九手一软，被子从身上滑了下来。
　　瑶光偷瞄了她一眼，有些气弱。半晌，她嘟哝着申辩道：“九天玄女太不公正，我实在看不下去，所以才想到你的文昌宫来找一个愿意为仙妖界逆天改命的异界来者。我、我没有想害阿九姑娘困入虚无空间。”

　　司命揉揉额头：“你本是好意，可是……文昌案前与命星之主的任何交流都有可能造成星轨错乱的后果，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不记得了。”瑶光垂下脑袋。
　　“……罢了罢了。你与贪狼整日镇守神魔之井，想必对这些命星运转的规则已十分生疏。幸而阿九姑娘命格平常，否则便是第二个纣王帝辛。想当年那场封神大战何其惨烈！阿九姑娘只是落入这虚无空间，于她、于你、于本座，都是万万大幸啊！前乱之鉴未远，你当牢牢记住不可再忘。”

　　瑶光乖乖点头。

　　阿九跪坐起来抖着声音问：“那……那我现在要怎么办？还能回去吗？”
　　“……这等情况本座也是从未见过，将来如何，本座并不敢妄言。但如今你的命盘已与仙妖界数千人的命数纠结在了一起，目前看来是不得不去仙妖界了。”
　　阿九快哭出来了：“我只想回家，不想去什么仙妖界！星君掌管命星运行，您一定有办法送我回去的，对吗？我求求您，送我回去吧！”
　　司命叹气：“阿九姑娘，天命已定，除了顺势而为，本座也别无他法。”

　　阿九失魂落魄，软软地坐回了被子上。

　　瑶光不安地看了阿九一眼，上前扯了扯司命的袖子：“阿九姑娘并非仙妖界之人，无法正常转世，而她……又只有生魂前来，所以若她要去仙妖界，恐怕，只能借其他生灵化体才行。”
　　“……那我岂不是变成了妖？”接连打击，阿九忍不住一口老血。
　　“不不不，”瑶光赶紧摆手：“你不是妖！只是可能有点……非妖非鬼非人非仙，不在六界之中而已。”
　　阿九转过头去看一旁对照着星轨读命盘的司命，带着哭音：“星君，我真的不能回去了吗？”
　　司命摇头：“抱歉，天意如此。”他收回占星盘，淡声对瑶光道：“瑶光，你去木界叫一下句芒。”
　　“为什么是句芒？”瑶光皱眉。
　　“逆天改命，必会招致九九天劫。此劫不可避，唯有硬承。木界有一株杏树，正当有此一劫，本座方才算了算，此劫恰好应在了阿九姑娘身上。”
　　“可是草木之灵这样脆弱，阿九姑娘借草木化体，如何能撑过劫雷？不若我去找神农借只灵兽吧？我看他身边那只火尾翟鸟就很好！”
　　“不必。自作聪明违抗天命并非吉兆。若顺承天意借用那株杏木，阿九姑娘撑过天劫尚有一二分可能。”
　　“雷属金、金克木，司命哥哥，你用杏木给阿九姑娘化体，这实在说不过去啊！”
　　“一饮一啄皆有深意，瑶光，不要再争了。”
　　“可是……”
　　“二位，”阿九悉悉索索摸下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麻烦二位这就带我去木界吧。”
　　“阿九姑娘！”瑶光急了：“这事儿不是闹着玩的！草木如何能挡住天雷？还是等我去找神农吧！”
　　阿九吸了吸鼻子：“都说天命难违，我听司命星君的。”
　　瑶光不再说话，倒是司命意外地看了阿九一眼。

　　到了木界以后，句芒听过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什么都没有说便带着阿九和司命进了一片杏林。而瑶光因为身负煞气，被句芒留在了木界外。

　　阿九此时已经达到了一种崩溃后的超脱境界，整个人异常的心平气和。
　　“最差不过是交出一条命，还能差到哪去？反正照那煞星说的，将来我也不能算个人了，就这样吧。”阿九自暴自弃地想。

　　行至一棵非常大的杏树旁时，司命停下脚步：“句芒，卦中所指，便是这棵树了。”
　　阿九仰头去看，恰好一阵风带落粉白的杏花瓣落了她满头满身，突然让她有了一种被温柔拥抱的错觉。
　　句芒打量了阿九和那棵杏树一眼，颔首道：“不错，确是契合。”说罢，他扬起右手捏诀，一树的杏花便飘飞成漫天花雨向阿九裹去。

　　在浓郁的杏花香气之间阿九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发觉自己倏然缩小成了一个女婴。
　　“……如果在作法之前能稍微通知一下我就更好了。”阿九晕晕乎乎地想，头一歪昏睡了过去。

　　几天之后，阿九和她的新身体就相处得非常愉快了。唯一不开心的就是突然间小了那么多，很多事情变得很不方便，比如，咳，上厕所。司命却认为时机已到，便在一天夜里将阿九放在了昆仑白灏道上一户人家门前。

　　临走前，司命修长的手指覆上了女婴眉心。“阿九姑娘，仙妖界数千人的结局如何，就全看你了。”他手指离开之时，一朵精致的杏花记便盛开在了阿九双眉之间。

　　夜风中阿九打了个小喷嚏，心里忿忿不平：数千人的命数啊！这些星君神君的也真是不靠谱，哪有这样强买强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