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大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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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舞坪上，下了早课的弟子正三三两两的离开。
夙莘收好佩剑，一抬头，恰好看到静澈掏出一小袋丹药往龙芽道丹走去。她想了想，追了上去，与静澈并肩而行。
“杏丫头，我昨天听云经阁的玄霖说，这几个月你常去查阵法典籍。想学布阵了？”
“莘姑姑。”静澈转身向夙莘拱手，夙莘摆摆手示意她免礼。
“弟子偶然看到几张六甲的阵图，觉得阵法博大精深，十分有趣。”
“是有趣，但你怎么会突然去看六甲阵图？你才多大？既习医又学阵，要小心贪多嚼不烂。”
“谨领训。”静澈微微躬身。
“嗨，我也就是顺口一说，你领什么训呐！说吧，怎么想到要学阵的？”
“是慕容师弟。有一日他来问我六甲和五灵仙术的关联，我当时答不上来，就领着他去查云经阁，后来就……”
“后来就把你自己填坑里了，是不是？”
夙莘用词向来疯癫而精准，夙瑶对此哭笑不得，静澈却经常为之莞尔。
“阵法这个东西，除非天赋极高，不然自学难有成就。更何况我看了云经阁的记录，你浏览的典籍大多杂乱而无体系，只怕会更难。”
静澈蹙眉：“姑姑说的是。弟子看了这几个月的经卷，只觉得问题越看越多。”
夙莘看了看静澈，问道：“重光长老知道你在学阵吗？”
静澈气弱，沉默了一会儿小声答道：“不敢让长老知晓。”
“……知道要挨骂你还学！？”
“姑姑，”静澈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夙莘：“我想以阵入剑。世间妖物与修士都有各自的五灵属性，如果不慎遇上属性相克的妖物是非常危险的。然而若佩剑中能刻下阵法，遇险之时再以少量灵力激发以自保，这样一来，琼华弟子下山除妖的时候也能多一层保障。”
夙莘不禁击掌赞叹：“好想法啊！哎杏丫头，若不是看着你从小就老成得不正常，我还真不敢相信这样的想法竟出自一个八岁孩童之口。”
静澈老脸一红，略心虚地低下头。她不自在地转开话题：“若是清姑姑还在就好了，我记得她十分擅长布阵。”
闻言，夙莘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两人默默走了一会儿，夙莘突然开口道：“你当真想学？”
静澈不解地看向她。
夙莘伸手揉了揉静澈的发髻：“当年我们几人一起向太清师父学习阵法的时候，夙瑶师姐的天赋是最高的，夙清师妹并不算拔群。不过，你若有什么问题问我便是，千万别去问师姐。”
“哎？”
“师父在阵法上的造诣堪称出神入化，当年玄震师兄和夙瑶师姐可以说是得尽师父真传。然而……幻暝一战之后师姐便绝口不提阵法二字，想来她心里仍然十分悲伤。”
“啊，原来是这样！我、我不知道……姑姑，对不起。”
夙莘哈哈笑了起来：“你那是什么表情？”她又使劲揉了揉静澈的发髻：“这么小个小东西，一天一天操心的事情还挺多。放心吧，我早已放下，只是不愿你去引得师姐再伤感。”
静澈默默不语。
“这三年来我时常想起幻暝大战，总感觉不知哪里有些违和。”夙莘浅笑，目光萧瑟悠远，全然不似平日没心没肺的笑闹模样：“都说幻暝界中妖物凶悍残忍，可如果不是我们琼华强行拖住妖界并打开入口，又怎会引来那场浩劫？”
“姑姑是说？”
“修仙之人当清心寡欲，举派飞升这种事情……有时候我都不禁怀疑这是否是道胤先祖贪念太过，已违修仙初衷。”
“……姑姑这些想法，瑶姑姑可知晓？”
夙莘轻笑摇头：“这种大不敬的话，如何敢让她知道？不然正#法堂的法杖全打折在我身上，只怕也不能平息她的震怒。”
“……那我不绝告诉瑶姑姑！”
夙莘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不再开口。
静澈将药交给掌管龙芽道丹的夙瑾后，两人决定去醉花荫继续散会儿步。
“莘姑姑，幻暝界每十九年便会运行至昆仑上空，下次妖界来临的时候，你觉得瑶姑姑她还会用双剑网缚妖界吗？”
“若有可能，师姐一定会。”
“可是损失已这样大……”
“正是因为损失这样大！我琼华可以不要飞升，却不能不念报仇。”
“可是，琼华已元气大伤，若再次开战，情状想必比当年更惨啊！”
夙莘叹气：“我并不喜欢妖，但亲历战争之时所闻所见，惨烈的又何止我们琼华。幻暝梦貊哀悼战死同胞的神情，到最后令我也下不了杀手。”
“嗯，云叔叔和玉姑姑当年也是这样想的。”
“天青师兄和夙玉师姐？你如何得知？”
“那年在醉花荫，清姑姑为助他二人逃出琼华而与玄霄师叔对峙之时，我在。”
夙莘低头看向静澈，静澈唇角带笑，笑意有些淡。
两人走得有点累了，找了块大石头坐下。静澈双手撑在身侧，两条短腿前后晃悠：“莘姑姑，你说，琼华里像咱们这样想法的人多吗？”
夙莘左腿随意垂下，右腿屈起踩在石头上，手肘搭着膝盖。听到问题后她侧脸去看静澈：“青阳重光宗炼三位长老都有厌战之意，但肃武长老玄霈对待此事则非常激愤。也难怪，他的师父清和长老当年便惨死于幻暝界护将之手。”
“……难怪元越对我那个态度。我就说他刚上山时还好好的，怎么最近无缘无故对我咬牙切齿起来。”静澈恍然大悟。
“元越？”夙莘沉下脸：“他怎么你了？”
静澈连忙摆手：“莘姑姑别生气，他入门才一年，能怎么我？可能是我相貌与常人不同，又不和大家一起住在剑舞坪吧，派内低辈弟子便传言我是妖。想必元越师弟是听信了这类传言，他师父玄霈长老对待妖又是那种看法，所以心中有些厌恶我。”
“元越还小我不与他计较，但是玄霈是没有脑子的吗？他修行那么久，一个人身上有没有妖气都看不出来？！”夙莘开始撸袖子。
静澈吓了一跳，死活按住夙莘胳膊：“莘姑姑、莘姑姑，我真不是想要背后告小状！”
难为夙莘双臂被钳仍能继续怒发冲冠：“妖性刁钻狠戾，光看性子都知道你不是啊！玄霈他……”
“错了错了，说我是妖的都是低辈弟子，跟肃武长老没有关系、没有关系！”静澈很怕夙莘一会儿去找玄霈打架。琼华宫外的草皮刚长回来没多久，再铲秃了多难看！
夙莘消停下来，不说话了。以她长老的身份，还真是不能与低辈弟子计较太多。
“莘姑姑，你很讨厌妖吗？”
“确实不怎么喜欢。”夙莘口气还是不太好。
“可是以前我在太一仙径上有几个妖族朋友，我觉得它们都很好啊。”
闻言，夙莘有些诧异，随后她严肃了起来：“这种话，不可对第二个人说！”
“哎？”
“与妖为伍，你是嫌流言还不够沸沸扬扬吗？”
“姑姑，何谓妖？我们人说反常即为妖，通灵的生物即是反常。可是太古时代以人身入道的少之又少，倒是其他生灵，灵力远胜人类。如今为何却……”
“杏丫头！”
静澈一个激灵，呐呐地看着夙莘。夙莘虽然脾气火爆经常与人斗气，但是脸色这般难看的时候是真少见。
“你刚刚那番话着实过了。今天我替你瞒下，但如果以后再说，我会直接告知你师父并把你遣到思返谷。记住了吗！”
静澈吃她一吓，眼圈都红了。夙莘一叹，稍稍放缓口气：“杏丫头，你身在琼华，当知晓人妖不两立。”她停了一会儿，一字一句说道：“别说师姐，若有机会、若不必伤及无辜，即便是我，也想手刃妖界之主为师父和我玄震师兄报仇。”
静澈红着眼圈，木呆呆的。她初听夙莘对幻暝界心存悲悯的时候是开心的，原本还以为到时候可以联合夙莘一起劝阻夙瑶，逆天之路可以不必走的如此艰辛。但眼下看来，是要另想办法了。
夙莘情绪也不好。静澈从小立誓守护琼华，随后刻苦修炼从不放松，近来又开始接触阵法，这一切都让她非常欣慰。可是谁知静澈竟然对妖持有如此天真的看法，令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多说无益，以后你下山除妖之时便会看到妖对人有多么凶残。”
静澈呐呐点头。
“好了，随我去一趟房间吧，我将以前的阵法手札给你。有什么不懂，随时问我。”
静澈吸吸鼻子：“多谢姑姑。”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大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