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大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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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涧里，紫英和静澈正在屋外石桌上用早饭。紫英昨晚哭了一夜，早上起来难免饿得厉害，再加上荷叶粥甜润适口、杏花糕清香软糯，他忍不住就着粥吃了整整一盘糕点。静澈怕他吃太快噎着，赶忙再给他盛了一碗。
此时紫英注意到静澈并没有怎么动她碗里的粥，还以为是自己吃太多害得师姐不够，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他将自己的碗向静澈推了推，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静澈不说话。
“怎么了？”静澈关切询问：“是粥太烫吗？还是口味不合适？”
紫英摇头：“师姐也吃。”小小的孩子一脸严肃，脸上还带着红晕。
静澈忍俊不禁——难怪莘姑姑总笑话自己少年老成，这少年老成的小模样儿，果然有趣得紧！
“慕容是担心师姐不够吃吗？”
紫英点头。
“师姐是修道之人，并不怎么需要进食。”静澈笑语抚慰：“等以后你也开始修炼，便知道了。不过现在你先不用急着不吃东西，不然饿坏了你，玄霆师叔该打上我这清风涧了。”
静澈伸手试了一下碗壁：“哎呀，果然有些烫。”她双手拢住瓷碗、掌心施了一个小小的冰咒，然后拿起勺子搅了搅，感觉温度适中之后把碗还给紫英：“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师姐，你待我真好，像母妃。师姐会像母妃一样突然不见吗？”琥珀色的眼珠大而纯澈，紧张地盯着静澈的双眼。
静澈心中一软，抬手拍拍紫英发顶：“傻话。修仙之人寿命长久，师姐会一直陪着你的。”
紫英起身扑进静澈怀里，没有再说话。
静澈抱着怀中小小的身躯，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此时她已完全没有办法将眼前这个身世可怜的孩子与青鸾峰上感叹“人生不过一场虚空大梦”的白发剑仙联系起来了。慕容紫英在她的世界里，不再只是一个简单的符号。
“慕容，玄霆师叔准你三天之后再开始上早课。一会儿你想去哪里玩？师姐带你去。”
紫英抬起头想了想：“我想在天上飞，可以吗？”
“行啊，”静澈轻轻拍着紫英的背：“今日正好五月初五，想必山下十分热闹。那我们就御剑去中原看看赛龙舟好不好？”
“我……我不想回中原。”
看着紫英落寞的神情，静澈暗悔失语——中原是这孩子国破家亡的地方，自己怎么会提议去那儿！
“那要不这样，重光长老正好要我去苗疆找一种草药，不如待会儿师姐带你去苗疆看一看？”
“嗯！”
紫英三下两下吃掉碗里的粥，然后眼巴巴地看着静澈。静澈失笑，道：“等师姐稍微收拾一下就来，很快啊。”紫英点头，乖乖坐在桌旁看她收拾餐具。
事毕，静澈带着紫英来到了清风涧口。她将紫英扶上飞剑，念动御剑诀，二人晃晃悠悠升上了半空。紫英有些害怕，靠在静澈怀里攥着她的衣袖，静澈将剑悬停在空中，伸出手臂护住他。
“慕容不要怕，师姐御剑很稳的。我再往上升一点点，你要是害怕，就扶住我，好吗？”
紫英点点头。
“慕容你看，从这儿看下去，咱们的竹屋多小啊！”静澈带着紫英在清风涧中御剑缓慢滑行，紫英渐渐放下害怕。
“师姐，你教我御剑好不好？”
静澈摇头：“你的授业师父是玄霆师叔。更何况我才九岁不到，能教你什么？师叔他比我强上何止百倍，你将来跟他修行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低头看看紫英有些失望的表情，静澈补充道：“不过以后你要是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我们可以一起去查云经阁。”
紫英复又高兴起来。他回头看了静澈一眼，眼睛亮晶晶的。
静澈心下笑叹——不管将来再怎么稳重，现在的慕容紫英也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而已。
“那我们出发了？”
“嗯。”
两刻钟后，二人降落在苗疆蛮州城外。紫英小脸红扑扑的，看上去有些意犹未尽。
“御剑好玩吗？”静澈故意逗他。
紫英重重点头。静澈莞尔——这个慕容真是可爱得她想尖叫！
“头一次御剑，在天上的时候冷不冷？”
紫英不说话。静澈再问，他就小声说：“我不怕冷。”
静澈探手握了握他的手指：“呀！这样冰！”她不甚严厉地瞪起眼睛：“小小孩子，怎么这样爱逞强？”说着，掌心贴上他的檀中穴注入一道暖雾：“现在好些吗？”
紫英顿时感觉好像浸入一池温泉，周身都暖洋洋的。“多谢师姐。”他小小声道谢，耳朵有些红。
静澈一笑：“我们进城吧。”
她向前走了几步，发觉紫英并没有跟上来，于是奇怪回头：“慕容，跟上啊，要不然……啊！慕容你怎么了？！”
“师姐……”紫英神色有些不对：“师姐，我……突然觉得心口很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烧……”他面色通红眼神涣散，小手抓上衣襟。
静澈吓了一跳，赶紧回身搭上他的腕脉。紫英脉象浮数而虚、促而无力，竟是中火毒之兆。顾不得想这毒是怎么来的，静澈匆忙从随身携带的药囊中翻出冰莲絮给紫英服下，然而只是缓解了一小会儿，数息之后脉搏再次快了起来。
静澈定了定神，带紫英到荫凉处坐下。她将冰莲絮融到护心丹中令紫英噙在嘴里，然后调息凝神，细细为他诊脉。
此时一个浑身冒着黑气的怪影从树后转了出来，他伸手抓向紫英，身形如鬼魅飘忽迅捷。静澈一惊，抬手架住他的攻击，袖袍立时碎裂，手臂上出现三道深深血痕。那怪人见一击不中，又欺身上前出手成爪再次抓向紫英。静澈这一次有所防备，她护在紫英身前，左手掐诀接连弹出数片花瓣，力道之大竟打得那人影往后错了好几步。就在这一滞之间，静澈抓住机会，右手迅速挥出风刃切向他的肘臂。
谁知风刃过处竟只是带起他身上一缕黑雾，并没有造成意料中的伤害。怪影再次飘身近前，黑雾中一双鬼爪伸出，指甲尖利透着不详的红光，劲风扫过，竟是要把静澈当场撕成两半。静澈顾及身后紫英，不敢闪避，双掌合起放出风卷尘生。狂风挟裹着碎石激射向怪影，却只是径直穿出，根本不能阻挡他快速飘近的身影。静澈一击不中之下不及反应，不得不侧身硬生生受下他这一撕，左侧身躯瞬间鲜血淋漓。她忍着剧痛，右手握着木剑钉入怪影心脏所在的地方，那怪痛嘶一声退开几步，静澈的木剑也被黑色玄炎瞬间燃成灰烬。
见到玄炎，静澈心中浮起一个猜想，于是她顾不得疗伤，放出冰咒试探。果然，那怪影似是非常惧怕冰凌，左避右闪间不慎被一根冰凌刺中，竟发出可怕的嘶吼，黑色雾气也瞬间淡了许多。静澈乘胜追击，双手聚合变换手印，调动全身剩下的所有灵力凝成一团耀眼水灵。那怪影围着紫英打转，既想上前，又畏惧静澈手中的冰寒灵气，极是愤怒。静澈后退一步紧紧护住紫英，视线稳稳地锁定怪影身形。就在那黑影终于按耐不住再次腾身抓向紫英的时候，静澈手中水灵倏然弹出，一块巨大的冰茧迅速将那怪影封在了中央。
静澈赶紧回身扑向紫英替他诊脉，幸而冰莲絮和护心丹暂时抑制住了火毒的蔓延，他的脉象不再急促虚浮，脸色也好了许多。静澈松了口气，这才觉出左边锁骨肩膀疼得一跳一跳的。她颤抖着摸出止血草嚼碎敷在伤口上，又服下几颗行军丹，然后静等伤口愈合。
突然，冰茧发出喀喀的碎裂声，静澈心中一寒，右手扣起几枚杏花瓣，站起身密切注视着冰中黑影。
“师姐，你快走！”身后紫英急切开口，声音非常虚弱：“他想抓的是我，师姐……”
“你闭嘴！”静澈头也不回，绿眸仍紧紧盯着冰茧。
黑影动静越来越大，眼看就要破碎冰茧而出。静澈顾不得研究那怪影到底是不是人类，心一横，死马当作活马医，手中花瓣挥出，直袭黑影周身八大死穴。花瓣无声无息打进冰中，竟真的令怪影的动作顿了顿。静澈吁了口气，召唤出佩剑，抱起紫英就要御剑跑路d。
就在此时，天空突然飘起弥天大雪，雪中还挟裹着细碎冰针。静澈赶忙抬手挡在紫英头上，那冰针却拐了个方向，朝二人身后那块冰茧刺去。
“这是……云愁雨恨？”静澈认出这是高阶水系仙术，不禁有些心虚地四下探看，生怕在这儿看到夙瑶的身影。要是让瑶姑姑知道自己带着慕容疯到苗疆来，还闯下这样大的祸，她估计要被禁足一万年！于是方才与怪影对峙时都毫不畏惧的静澈，此刻反而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姑姑我知错了姑姑我这就回琼华”的怂包气息。
“小姑娘，这位小公子中的是火蛊，可否让我看看？”一个低润柔和的嗓音响起，静澈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红发紫衣的女子立在冰茧旁边，手腕及长裙上缀满银饰。说话间，她手中法杖一顿，杖尾直直击穿冰中黑影令其无法动弹。
“火蛊？”静澈站在飞剑上，谨慎地审视着地面的女子。
女子微笑：“这是一只四百年的旱魃，擅使火蛊。”她拔出法杖将黑影从冰茧中放出，转身狠狠一甩蛇尾，那黑影还没来得及逃逸就立时被抽得灰飞烟灭。
看见那条长长的紫色蛇尾，紫英害怕地抱上静澈的胳膊：“师姐！她、她是妖怪！”
“红发蛇尾？”静澈反手护住紫英：“你可是女娲后人？”
紫衣女子面上的惊讶一闪而过，她仔细打量了静澈一回，笑道：“原来是昆仑山琼华派的小道长。”她左手抚胸、右臂展开行了个礼：“我的确是女娲后人，我叫紫萱。”
静澈一下子放松下来，勉强提起的真气一散，差点跌下佩剑。她跌跌撞撞地落回地面，苍白的脸上露出微笑：“慕容别怕，紫萱姑娘是神族后裔，不会伤害我们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大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