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术士的预言谋杀案》BROKE

22、圣诞节前夜的秘密

　　有着实质性内容的正式的交往了几个月，转眼间就又迎来了圣诞节。肖恩打开电脑上的台历，看着那被红色和绿色挤占的小格子，思索着今年应该买什么礼物才好的问题。之前感恩节时已经和家人商量好了，圣诞节会在恋人的家里渡过。听到这句话的母亲眼中似乎闪动着泪光，父亲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也难得对他露出了笑容。毕竟家里除了自己一根光棍之外，就连刚上大学的弟弟也已经带着女朋友回家了。
　　侦探先生当初邀请他的时候似乎还有些羞涩，说家里人很好奇自己交往的对象，所以想邀请他去共度圣诞节。能够被对方的家人认同这件事，让肖恩有些激动。虽然对自己的社交能力有信心，但是一想到会面对埃文的父母亲人，就免不了感觉到一丝紧张。特别是对方的父母亲人还大多是政法界的大人物的时候。
　　礼物是体现自身品味的重要事物，如果自己送了什么不得体的东西，恐怕会破坏自己的形象。肖恩自然就这个问题首先致电咨询了恋人，得到的是如下的回复“礼物？不需要什么礼物啊。我家圣诞节只是全家聚会而已，很少有人在乎礼物什么的东西。”
　　“不，你和我不一样。”神棍先生揉着眉心觉得情商这中事，果然是天生的“我是第一次到你家做客，怎么也应该送一些比较得体，会让你父母高兴的东西吧。”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终于又冷冰冰地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从懂事起就送和收到同一样东西做礼物。”
　　“不会是书吧？”肖恩继续揉这眉心。
　　埃文轻轻地恩了一声。
　　我就知道，能够养出这样教条又刻板的孩子的家庭，一定是这种情况。肖恩腹诽着：“那你的姐姐呢？我记得你说过自己有个亲姐姐，她喜欢什么？千万别告诉我也是书……”
　　埃文有个亲身的姐姐这件事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肖恩不是一个很八卦的人，而埃文就更加不是那种会把家里的事情挂在嘴上的人。所以直到他接到几个陌生女子的电话和短信后，肖恩才有些嫉妒地过问了一次。
　　“莉兹喜欢的东西……”侦探先生停顿了一下“现在应该在弗洛仑萨……”
　　肖恩有些不明所以：“啊？”
　　“她一直想要收藏一张波提切利的真迹。”
　　“那个还是算了……”很快地思索了一下实际操作的可能性，肖恩还是立刻放弃了。
　　“肖恩”埃文忽然轻声叫他的名字。
　　“恩？”
　　“你不必担心，我的家人都是很开明的人。他们是不会用礼物的贵贱去评价一个人的。”
　　虽然是很正经的叙述语气，但是现在的肖恩已经知道，其实这是对方关心着自己的表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一声：“我知道的。我只是想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罢了，你不要担心……”
　　又随便闲扯了两句之后，神棍先生心满意足地挂上了电话。
　　红绿格子标志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肖恩终于在最后说服自己，带着红酒和威廉.忒斯编辑的哈佛双语版本古希腊史诗与诗歌经典合集，离开了家门。埃文家并不难找，和想象中一样，没有任何富丽堂皇的外装修。坐落在市郊的屋子，如果不是在首都圈内，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的车开到时，埃文正在回廊下等他。天气很冷，远远看到开始变暗的天穹下，穿着白色羊毛外套的青年鼻子和脸颊都冻得红红的，看起来已经在外面站了一段时间。停下车后，肖恩按下车窗招呼埃文过去。青年不明就里地将脸探进窗户，脸颊上就收到了一个轻吻：“圣诞快乐，亲爱的……”
　　这下耳根也有些红红的埃文直起身来：“圣诞快乐。”
　　看着肖恩从后座上搬下高高的一摞用绸带包装好的书籍，埃文也忍不住笑了：“你还真得买了？”
　　肖恩摆了一个苦脸：“没办法，我不知道令尊令堂喜欢什么书。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最保险……”
　　埃文看了编者：“恩，我父亲最近似乎就在收藏这个版本。我想他一定会喜欢的……”
　　谢天谢地……肖恩忍不住感谢起自己的好运气。
　　“埃文！”不远处的汽车引擎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一个女声从车里传来。
　　“莉兹……”埃文歪过头，招招手打了个招呼。
　　肖恩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一本正经的家伙做出这么可爱的动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同样有着亚金色头发的女子将车停在了肖恩车子的一侧：“家里人都到了么？”
　　埃文点了点头：“爸爸，妈妈和外公都在家里。”
　　“啊……外公果然在家么……”她瘪着嘴“不是说他会去苏格兰场参加那个什么年度犯罪学研讨会么？”
　　弟弟说：“他听说肖恩会来，就决定只让助手去了。”
　　什么！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肖恩内心惊涛翻滚，难道是那个在警察界被当成不能提起的名字的存在的老人，因为自己外孙的同性恋问题而不去参加世界高端会议么！自己这次答应来参加这个家庭聚会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吗？
　　完全没有察觉到高个子男人此时心中的天人交战，埃文向他伸出手去：“为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姐姐伊丽莎白，这位是我的男友，肖恩.史蒂文森。”
　　莉兹此时已经从从车里下来，竟然比埃文还高了一两英寸。除了女性的长发外，两人长得可以说有着八九成的相似。她很礼貌地和肖恩握了握手：“我之前听母亲提起过埃文的事，很高兴认识你，肖恩先生。”
　　“很高兴认识你。”心想自己的存在看来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肖恩在内心长叹，算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东部真是冷死了”莉兹说着缩了缩脖子“我们进去再聊吧……”
　　“恩”埃文点点头，转眼看了看肖恩“走吧。”
　　该来得总会来的。

　　不得不说，这个可以说高官之家的内部装饰也秉承了实用性高于一切的原则。肖恩走进大门时，几乎忘记了自己是在一个大法官的家中。两层建筑中，大部分的墙面被书架占据着。壁炉里正烧着干柴，松木劈啪地爆裂着散发出芬芳的气味。虽然没有摆上巨大的圣诞树，窗台上也没有点上蜡烛，在壁炉上还是挂上了圣诞红和袜子。这个家里节日的气氛并不浓郁，但是却让人有种心灵平静的特别力量。
　　他们进门不久，从后面房间里走出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人。有着灰褐色头发的男人有着中等身材，穿着柔软的棉布衬衣和棕色的毛线背心，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好像是任何一座大学里的文学系教授一样：“啊……你们都回来了……”
　　没有记错这位文森特.麦克葛雷先生是位检察官。肖恩极力想把自己对检察官的印象和这位笑吟吟的大学教授拼接起来。此时，对方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他先向肖恩伸出手来：“你就是肖恩吧，圣诞快乐，感谢你愿意来我们家一起过圣诞节……”
　　肖恩很郑重地和他握了手：“很高兴认识你，文森特先生。”
　　“埃文会在电话里向我们提起你的事，非常高兴今天可以看到真人。”埃文父亲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这是我的荣幸”肖恩脸上也带着微笑。总算伯父并不像是个难以相与的对象。
　　“爸爸……你看他还拿着那么多东西，就不要再寒暄啦……”被冷落在一边的伊丽莎白忍不住打断了他们。
　　“我的莉兹宝贝”男人脸上展现出更大的笑意，将女儿抱进怀里“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你妈妈和外公都很想念你。”
　　“噢，别和我提他们……”女子做了个夸张得晕倒动作，看着和埃文长得很相像的脸上接连出现各种各样的表情，肖恩一时间觉得很不习惯。
　　这是，他才发现，在不远处正站着另一个人。一个一脸冰霜的中年女子正穿着围裙静静地打量着他。
　　“妈妈！”莉兹也看到了她，惊呼了一声。
　　“恩。”
　　埃文拉着肖恩向她走去：“妈妈，这就是肖恩。”
　　女人有着比姐弟俩漂亮很多的淡金色长发，听到埃文的介绍，也只是微微向着肖恩点了点头：“欢迎你。”
　　“谢谢……很高兴认识你，菲斯太太……”肖恩觉得如芒在背。
　　“妈妈今天很高兴，很早就把蜂蜜火腿准备好了，说是要给客人一个惊喜呢”文森特先生在他们背后依旧笑吟吟地说。
　　埃文对母亲说：“肖恩还带来了红酒……”
　　“噢，家里只有妈妈爱喝红酒”伊丽莎白也微笑着说“看样子肖恩让妈妈很高兴嘛……”
　　“谢谢你。”埃文妈妈接过红酒后转身向厨房走去。
　　“想不到妈妈很喜欢你呢，肖恩”埃文在一边陈述道。
　　基因果然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肖恩心想。

　　晚餐时，肖恩才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外公。同样不苟言笑的老人，对肖恩似乎没有作任何评价。饭桌上的冷清和肖恩记忆中自己家里的热闹形成了显明的反差，虽然说不上尴尬，但是也和普通家庭中其乐融融的圣诞晚餐相去甚远。
　　“对了，肖恩”坐在一边的伊丽莎白小声说“告诉你一个关于埃文的秘密吧……”
　　“诶？”
　　“胡萝卜……”
　　“什么？”
　　“肖恩先生，饭后可以和你到书房里去谈一谈么？”餐桌尽头的银发老者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