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女儿》那碎嘴的

6、第 6 章山的女儿之阿霞

　　小山村贫瘠的土地随着退耕还林，原本种地需要交的税也不需要交了。原本种植口粮的土地种上了梨树，梨树结的果子小且酸。一小块地理长出的是几个品种的梨子，开始几年不接果子，接上果子了蜜蜂先光临，村民自己都不吃。后来又开始种上了核桃树，核桃树长很快，不开花也就不结果，村民们家家户户门口都堆上了一堆堆核桃树的木块。小山村的山里面要修高速公路了，很多人家的山林被占了，多的人家补贴了几万元，少的人家补贴几百元，补贴少的人家很是羡慕那些补贴多的人家。
　　施工队总是晚上放鞭炮，村里丧失劳动能力的老人总是跑到半山腰看热闹，打隧道时渣土车会一车车拉废渣出来，很多年会蜂拥而至去抢混在渣土里的铁块。废铁是一元钱一斤，手脚快的人一天能捡一百多元。阿花放假时候给干活的爸爸妈妈送饭见到过，渣土车哗啦一下倾倒一车的渣土，大的石头混着黄泥像一排巨浪袭来。人们站在两边，最大的渣土刚停下，稍小的渣土还在滚动，人们像一群蚂蚁一样快速的走到渣土巨浪中寻找铁块。有的人因为捡到大块的铁块高声大笑，也有的人因为慢半拍而拍手喊着就差一点点。阿花路过的时候很害怕，爸妈早上叮嘱路过到渣土的地方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去捡铁块。
　　再见阿霞是高一放暑假，阿霞跟着正大伯家的两个姐姐回来的。村里面一个快五十岁的哥哥和嫂子一起捡废铁的时候，哥哥被石头砸死了，村里面的人一起帮忙准备后事。阿花见到了阿霞，阿霞长高了，皮肤很白很白，头发染成了很亮的黄色，连发根都是黄色。原本自然卷的头发除了鬓角有弯曲的痕迹，其它都是直直的，夏风吹起来，她的头发在空中形成波浪，风停就又服服帖帖披在肩上。
　　在坐大夜的晚上阿花再一次见到了阿霞。（坐大夜：有人去世后最后一天呆在家里的晚上，在第二天一早就埋入地里，这个晚上去世的人亲朋好友来悼念，大家吃饭喝酒，至亲需要守夜到第二天入土为止）阿霞跟阿花一起被分配给客人添饭，在添饭的过程中，阿花总是忍不住观察阿霞。阿花发现阿霞跟她嫂子一样，胸脯子大大的、弯腰添饭的时候很多人盯着看。有个胆子大的伸手摸她的大腿，阿霞瞪了他一眼。另外一个添饭的嫂子估计也看见了，她后来跟阿霞换了位子。
　　后来听妈妈说阿霞这次回来是因为她后妈给她找了一个后爸，五十多岁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打了半辈子光棍。听说阿霞后爸的父亲成分不好，三十好几才娶到阿霞后爸的妈，后爸的妈脑子有些不好使，前面生的两个孩子全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被压死了。阿霞后爸能活着，全亏阿霞后爸瞎眼的奶奶在校的时候带着。阿霞后面因为常年吃药，原本瘦瘦小小的一个人，像气球一样被吹得鼓鼓的，连鼻子都是红红大大的。阿霞的哥哥也联系上了，不过很少回来，听说在外面小偷小摸过活，并没有正经进厂上班。
　　很快过年了，外出务工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声声炮竹声是他们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祈求家人平平安安。正月时候阿花见到了阿霞哥哥，瘦瘦高高的，跟一根竹竿一样。据说阿霞哥哥在浙江因为犯事，总是被抓住，进去后也总是被打，脑子也不是很好使了。那时候阿花问哥哥，阿霞哥哥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哥哥一样进长上班，搞歪门邪道怎么行。哥哥跟阿花说：“不管男女，挣了快钱轻松钱了的，都不能像撞钟一样上班挣辛苦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