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女儿》那碎嘴的

7、第 7 章山的女儿之阿霞

　　又是一年暑假，阿花带着儿子回娘家避暑。动车走过绿油油的江汉平原、阿花看着江汉平原上平整宽广的土地心想，如果爷爷能种上这么平整的地，他肯定会开心死，事实她的爷爷可能早就是一捧黄土了。动车走进深深的隧道，然后耳朵里仿佛塞进了棉花，阿花知道她快要到家了。刚到家，对面的表叔笑呵呵的说：“幺妹又回来啦，今年比去年回来得晚一些呢！”；路过的二叔踩着他的三轮车含量一句“幺女儿回来了”；经过的大叔说：“小妹你回来晚，你妈的活路都干完了。”阿花叫儿子喊叔叔们嘎嘎，叔叔们开心的逗了逗孩子就各忙各的去了。
　　晚间跟妈妈聊八卦，说到了阿霞。阿霞原本嫁外地的，现在改嫁在本地，最后这一处生的一个娃。阿霞的后爸在这边呆了十多年，国家把扶贫房修好后，阿霞哥哥就把后爸给撵走了。原本阿霞后妈要跟着一起走，阿霞哥哥不让后妈走，说后妈要走就打死后爸。在场的邻居纷纷指责阿霞哥哥没良心，阿霞哥哥并没有理会，阿霞的后爸夏天走的，那天阳光很明媚，天空瓦蓝瓦蓝没有一丝阴霾。瘦弱的小老头佝偻着背提着一个尿素袋子，气喘吁吁的爬上了皮卡车。阿霞的后妈篮球那么大的瘤子住队干部带着去医院免费做了手术，现在能干活了。阿霞哥哥夏天去武汉工地上干活，刚到武汉的晚上就死了，阿霞跟着叔叔们一起活化把骨灰盒带了回来。妈妈唏嘘的说“听说也是年轻的时候挨打挨多，脑子不太灵光还伤了肺腑。”阿霞带着孩子跟后妈在村里住，平时她后妈给看孩子，她上班挣钱。聊到深夜，阿花模模糊糊听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近年的秋天，阿花的叔叔去世了，阿花遇上了阿霞来帮忙。在守夜的晚上，快十点了阿霞和一些帮忙的一起打麻将，麻将叫拉拉，阿花看了一下，又是癞子又是痞子，阿花看得脑袋大。一个哥哥说新开一桌很简单，叫阿花一起玩，阿花连连摆手拒绝。阿霞打麻将胡了得时候会很大声得告知她原本得牌多不好或者多好，摸一张进一张好牌；如果输了就安安静静得把麻将推入麻将机里，顺便会点上一支烟，随着她的深呼吸烟灰掉在她灰扑扑的围裙上。
　　唱孝歌的四个老伯伯凌晨一点钟结束，结束后吃完饭就离开。最后一个眼睛看不见的老伯伯上车后，阿霞他们也结束了战斗。打牌的数着他们今晚的战况，旁边的人猜测赢的最多的会是多少，纷纷等着赢得最多的人公布答案。最终阿萍姑姑赢得最多，赢了一千多元，阿斌哥哥输了一千元，阿霞输了几百，另外一个嫂子没输没赢。阿花在叔叔遗像前上完香，疑惑得问哥哥；“他们打麻将几小时输赢上千，阿霞和阿萍姑姑回家姑父和姐夫不吵她们吗？”阿花嫂子告诉阿花，阿霞和阿萍姑姑现在都离婚了，两个人和村里面几个嫂子一起在市里鬼混。阿霞把家里面的存款和车子全输了，连房子也输出去了。阿萍姑姑家进的几万块钱的鞭炮卖完了也输完了，连进货的钱都没留。现在阿萍姑姑自己管自己，孩子爸爸给的抚养费没有一分钱孩子用上了，养孩子全靠二爷爷的退休金。
　　秋日的凌晨一点半凉风习习，阿霞带着她十岁的孩子走进了夜色了，路灯把一大一小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长长的影子里看不到阿霞凸起的肚子和松垮的脸，更看不到粉底无法遮住的沟壑。35岁的阿霞好像跟15岁的阿霞重合了，苦难好像打倒了她，又好像她已经融入进了苦难。十五岁的阿霞带着满身稚嫩离开大山离开家，兜兜转转二十年，容颜不在的她又回到了生她养她的大山。阿花想起一句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可是谁都想出生就是龙凤，谁想做阴沟里的老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