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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芥蒂深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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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的话锋一转,轻沙下,眼神忽然变的幽暗如同漆黑的山谷,深不见底。
隔阂着轻沙,她没有看到他眼底的幽暗,但是她却清晰的感觉到了从他身体里散发出的迥异于往常的气息,那么强烈,让人想要忽视都做不到。
骇人的冰冷,骇人的凛冽,不再淡如止水,不再温润如玉。
雪沫瞬间被他的变化惊住,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呆呆的,像木偶一样看着他。
“不过我自己去就好了,小姐还是请回吧。”冷淡的声线,仿佛是陌路的过客。轻沙下他的眸子冷冷淡淡,仿佛冰凉的月华。
他再不理会他的感受,很无理,很无理的,离开。那样的背影,离开的脚步,清脆干净仿佛从来没有过一点点的迟疑。
白杉摇曳,恍惚了正午明媚的阳光。
雪沫心神有些迷茫。
他,就像是黑色夜空中那一盏明朗清澈的月,洒下些许清辉,温温凉凉,最是沁人心脾。然而他又是这般的可望而不可即,就连黑色的夜风里也弥漫着他淡淡的疏离。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她选择了用真实的身份面对他,没有隔阂与欺骗。然而在她选择真正面对的时候,他却决绝的离开,只留下让背影来暗淡她的眼睛?
为什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一点也不一样,甚至是,是背道而驰的呢?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仿佛有白色的光亮闪过她的脑海。
她明白了他的误会。
雪沫轻轻的咬住了嘴唇。她不是一个畏首畏尾让别人误会的人,更不是一个淡泊到让别人随便误会的人。她不要误会这种双刃剑肆意的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伤人又伤己。但是,如果出现了,就让她来澄清吧。
普天之下,没有我施雪沫做不到的事情!
她骄傲的笑了,笑容在阳光中仿佛艳丽的桃花,傲尽群芳。
如果话语留不住他的脚步,为什么不用武功呢?等到一切澄清的时候,他还会在意当初这一点小小的手段吗?
她不知道,少年的骄傲,是不可以折损的。
于是,清秀的山谷中,炸开了一道明亮的白色,她一身白衣,轻如白蝶,迅如闪电,住了洛清的道路。
他眼中流淌出一抹不耐烦的是神色,很是骄傲,却有那么一点淡淡的诧异。
“别走!”她焦急的对他喊话。她看着他似乎要闪开的身影,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冲动如同山洪般爆发。那种冲动战胜了理智,让她不顾一切的要留住他的脚步,仿佛他在走开一点,就会踏灭她所有的希望。
白色的飘带从女子腰间灵蛇般蹿了出来,白虹贯天!
白色的飘带漫天而来,飘逸自如——如同毒蛇。
轻纱下,男子的眼中掠过一抹不甘的痛色。
她,终于决定放弃所有的伪装了。
原来,那张绝世容颜下掩藏的,竟不是同样善良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人总是要这样,居心叵测的让自己生活的那么辛苦。师兄是这样,那个暗中指挥一切的冥火宫宫主是这样。一路走来,那些江湖上的人,越是谦谦君子,却越是恶毒。然而最让他难过的,竟然是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与她相识在远里尘嚣的山谷中,她的容貌淡雅出尘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然而着重重美丽之下包裹的,竟不是期待的善良。
这样重重的伪装,种种的心计,难道终一生,也无法摆脱吗?
他自嘲的笑了,自己本身就是在淤泥之中,有有什么权利要求别人对自己目的单纯呢?
他厌恶这样的生活,又因为自己不得不同样生活在这样的社会中而加倍的厌恶自己。也许,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应该有纪子夏这样一个人。若是有了,不过徒加一个烦恼与欺骗的对象罢了。
玉制的长萧从中间裂开,一道清辉流淌出来。
仿佛是地下冒出的清泉,清澈明亮,散发出淡淡的清光,仿佛聚集了天地间所有的精华。
——是玉龙,喜欢它不是因为它锋利的刃,只是因为它的清澈,不染尘埃。
“叮”的一声清脆,绫剑相交,二人各自退后三步。
飘带已断,破碎成纷扬的雪花,飘零在二人之间。
轻纱下,他的眉心微微受紧
——她师承何方?一丝飘带在她手中竟然坚如金石?
握着断带的手,轻轻颤抖
——他是什么身份?自己竟然奈何不了他?
溪涧明亮,清澈的水流一泻千里。
两道白色的人影相对而里,细碎的雪缎纷纷扬扬,两到倩丽的人影倒影在水中。
女子亭亭玉立,男子手中,一泓清泉汩汩流淌。
雪沫安静的站立着,阳光有些刺眼,闷热的空气中浮动着青草的芬芳。
猛然,一道清澈无比的光芒映射到她的双眸中,惊讶从眼底流淌出来,在山谷中蔓延成大片的雾气。怔忪良久,她恍惚的笑了。笑容很轻,很脆弱,完全丧失了方才的骄傲。
那样的脆弱,仿佛是雾气朦胧的梦境,一经触碰就会立刻碎掉,碎成班驳的片段。她的面容苍白,淡淡的忧伤弥漫在空气中,阳光一打,冰清的皮肤恍若透明。
“纪子夏这个名字多么好听啊,干什么要给自己起一个蹩脚的名字呢?”她依旧轻轻的微笑,脆弱的眼神中有迷雾般的茫然,好象一个迷路了的孩童。
他不否认,只是轻轻的,摘下了斗笠。
就在轻风撩拨开他轻纱的一个瞬间,雪沫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那一个瞬间,茫茫宇宙似乎都惊讶的忘记了呼吸,河水忘记了如何流淌,树叶安静的忘记了如何摇曳,就连鸟儿也惊的从枝头上落了下来。
如果说女孩的美可以倾城,那么男子的美丽足以倾国。
男子的美,不是妖媚,不是诱惑。而是像一个高贵只可瞻仰的神,气宇轩昂。
女孩从来不知道,男孩子也是可以这样骇人的美丽的,空气夹带着青草的芬芳猛烈的撞击着她的心脏。
他摘下斗笠,静静的,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仿佛要穿透那双剪水双瞳,看到她的灵魂。
第一次,这样的对视……
你可以抹杀掉一个人的生命,□□,却抹杀不掉一个人来自灵魂深处的骄傲。
“什么纪子夏,就当我不认识吧!我认识是眼前这个叫洛清吹萧男子。”,
他怔忪的望着她,欲言又止。
“其实,你自己也很清楚,不是吗?虽然你武功厉害,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仅凭借你一个人的力量,要救洛岚难如登天。你之所以答应来见我而不是直接跑去救你妹妹,本意不就是要我助拳吗?”她微笑,清澈如水,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他自私的利用。
可是,谁都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那不在乎下面掩藏的深深的痛楚。
她,分明是在乎的。
他沉默,幽暗的眼睛对着她的瞳孔。
原来,她一切都明白。
看着她努力掩饰自己的痛楚,平生第一次迟疑,为了那个人卖命,值得吗?
她无论走到那里都是星辰般璀璨的,所以,早早就摆脱了小女孩娇羞,成长为一个大家闺秀,淡雅大方。
而今天,她竟然被他看的有些害羞,他对她的影响竟然这么大吗?想到他,那些委屈与伤心又如同迷雾般笼聚过来,笼罩着她。
然而,她选择了掩饰,不让他看到她的难过于伤心。
于是,她悄悄的埋下了头。
她为什么低头,难道,是哭了吗?
他有些不知所措了站着。方才,不是她计算的他。
相反,是他的自私冷漠,伤害了她。
当她重新抬头对着他微笑的时候,所有的思想统统从纪子夏的脑海中离开,那些关于决斗,关于伤害的思想统统消散。
阳光穿透了山谷重重的雾气,终于给了他光明。
“怎么?还不快走,去救你妹妹啊!”说伸手去拉他的衣袖,却发现他依旧不动声色的站着,眉心收拢在一起,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雪沫被他看的一阵手忙脚乱,拉住他衣袖的手也不自觉的滑落了。
她有些尴尬,他却无动于衷。
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他轻轻叹息了一声。俯下身去,拾起遗落在地上的两瓣玉萧,合拢的双手微微用力,玉萧“啪”的合上,完好如初。
他把玉萧塞到她的手中,说:“你没有带兵器,暂且拿着这个防身。”
雪沫一怔,然后开心的笑了,她蹦蹦跳跳的走出去好几步远,才回过头来,冲着纪子夏拉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高高举起手重的萧,摇晃摇晃“我还从来没有用这东西打过架呢!而且我也不会用的。”纤纤素手一扬,通体晶莹的玉萧流转出圆滑的弧线,仿佛当空架起了一道彩虹,一端连这雪沫,另外一端,连着纪子夏……
“你应该知道,我是用暗器的。天下最光明正大的暗器——桃花花瓣!”说完,她颇有些骄傲的扬起头,笑容在阳光中仿佛艳丽的桃花,傲尽群芳。
“可惜,我们要去的地方没有花瓣……”他的嘴角勾勒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能拿松针当桃化用吗?”
她一楞,脸上的骄傲一点一点褪色,笑容坚硬在脸上,古古怪怪。
雪沫平生正式跟别人交战就只有数年前跟桃冥的决斗。那一战,约定在她的桃花林中,铺天盖地的都是她取之不尽的武器,她轻而易举的击败了桃冥——只用了九九八十一片花瓣。
然而,身为王府千金的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去一个陌生的山冈,手无寸铁和数以千计的山贼打交道。]
她顿时像一只枯萎了的花瓣,丧气的垂下了头。
“怎么,不要吗?”他温柔的说,雪沫心里有一点东西被触动了。
她抬手去接,如手清凉,却不是方才那支萧。
她神情一怔:“你把玉龙给我,你用什么?”
“杀鸡焉用宰牛刀?对付,那几个小孩子,玉萧足矣。”他冲着她微微有些骄傲的一笑,这是他第一次对他笑呢!
雪沫忽然感觉心房里满满的,这样多好,没有太多的隔阂。
同样是茵邵年华,为什么要用冷漠把自己层层包裹起来呢?
他说完,迈开步子悠闲走开,但是每一步都顶寻常人十倍不止。雪沫心里偷偷的笑了,关羽门前耍大刀吗?原来,他也有像孩子一样幼稚的地方啊!
雪沫转头,对冷落了很久的灵舟微笑道:“一起去?”
那是一个邀请,这样的邀请,只能发生在两个同样不寻常的人中间。
雪沫她笑的很轻,好象根本没有把这次行动放在眼里,仿佛要去的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而是邀请玩伴去交游。
同样,灵舟她答应的也很淡,在她们之间,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都变的很淡很淡的,如同蜻蜓点水带起的涟漪,不值得一哂。
于是,尘埃落定,她们没有意识到,在那一个不经意的契约中,酝酿着一个轰天动地的时代的来临。
淡淡的玉色,悠悠的流淌;烈烈的火焰似的鲜血,汩汩流淌出。
手持玉箫的男子,伫立不动,神色悠然。然而四周的鲜血已经沾染了他的衣角。
点点的桃红色,随着雪白色的衣衫轻轻摇曳,仿佛雪白的宣纸上点上了嫣红。
嘴角勾勒出温柔的笑意,应着那染红了大地的血液,让人毛骨悚然。
他不是人,人不可能有这样的武功,特别是一个如此年轻不过弱冠年纪的人,更不可能有这样鬼魅似的身影。
他缓缓的迈开步子,走向另外一个战场。他走的极悠闲,神色淡淡,却没有一个人敢拦截他的脚步。或者说没有人敢拦截死神的道路,否则,他就会成为死神脚下众多亡灵中的一个。
那边,一个白衣女子,手中持着一抹清澈的光辉,在偌大的战场里跳来跳去,仿佛一只受惊了的蝴蝶。
谁都可以清楚的看出来,这个女子,不适合用剑。
那剑在她的手里似乎成了累赘,她不是没有本事杀人,而是她太过于心软,对任何一个来犯的人都下不了杀手,只是用剑逼退他们。
然而,即使她不用剑,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接近她一步。
没有人明白为什么,在她周围五步只内,仿佛被强大的灵力笼罩成了网,任凭你的兵器如何削铁如泥,也无法劈开一道缝隙。
同样是女子,另外一个却显得冷酷。
她一身碧绿色的衣杉,如同流水潺潺,所到之处,如同死神在生命的尽头,歌唱着亡灵的到来。
她的脸上带着嬉戏的表情,碧绿色的衣杉映照着身后苍茫的山林,她仿佛是一个碧绿的精灵,从深山中迤迤而来。张开手抓,轻易的,轻易的扼杀掉一个个生命。
场中激战如故,没有人注意到,苍翠的山林中,一支冷箭,悄悄的,悄悄的,搭上了弦。
古铜色的箭身,白色的箭羽,闪动着骇人的冰冷的光。
锐利的箭头在三个人之间移动,举棋不定。
终于……
停留在了那个白衣如雪的女子身上。
唇角冷冷的勾起,她应该是其他两个人的死穴吧。
绝美的容颜,曼妙的身资,见不的血腥的心,还有惊人的武艺,她若是死了,恐怕连碧落中的仙人,黄泉中的幽灵也要为她伤心呢。
但是,她,必,须,死!
就算这一箭杀不了她,另外两个人也会乱成一团溃不成军。
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逃脱这次劫数的希望……
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仿佛食人的野兽,对着猎物做最后的瞄准。
纪子夏来到雪沫的身边,微笑。
“看不出来,施家大小姐居然这样宅心仁厚。”
“拜托,是我在帮你好不好。至于,杀不杀人,是我的自由。”说完,仿佛要证明自己确实有这样的能力似的,她将长剑换到左手,右手伸出,纤纤玉指凌空一指,一个看上去铁塔一样的汉子就这样尖叫着横飞了出去,树枝折断,男子流星一样落下。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他,死定了。
奇迹般,他的身体发生了奇迹一般的变化,坠落的身影徒然变缓,染后轻盈的,毫发无损的,落下。
那个不幸被当作实验的人目瞪口呆,所有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只有白衣少女骄傲的微笑,也许出去身边一脸庸懒的白衣男子。
“怎么样?”女子骄傲的笑了,倾国倾城的面容上笑容干净纯粹,仿佛打碎了的阳光被她的面庞吸收了进去,然后以一种无比明亮的姿态焕发出来。
“隔山打牛的本事不赖,但是,你这样到明年也打不完。”说完他做势要走,回头笑道“我可不帮你啊,一会灵舟杀完了,我拉着她做[旁边一起看大小姐打发苍蝇啊。不要钱的好戏,怎么能不看呢?”他回首,脸上一派看好戏的表情。
然后,他果真坦坦荡荡的离开。白衣飘飘,衣角沾染了桃花般点点点红痕,所有人的慌忙的躲避开,无比的恐惧,让他们忽略了这个男孩的明亮。
雪沫气的牙齿痒痒,用力的咬着嘴唇,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
不和他决斗,真是这辈子做出的最失败的决定呢!
就在雪沫盘算着怎么和他好好打一架的时候,却看到他惊慌失措的转过头来。
焦急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呼唤,那一个瞬间,荒凉的天空中恍惚有鹜飞过,一声声的哀鸣,凄凉而又绝望。
那样震惊的眼神,那样痛彻心扉的神态,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脸上,怎么会出现在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
她凝眸,呆呆的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的眼睛,四肢失去了知觉,麻木而又沉重。她呆呆的看着他,看着他,以至于忽略了他的话:
小心。
小心?
树林中的人冷漠的钩起了嘴角,一个残忍冷酷的笑容诞生。
小心?
晚了啊……
细长的眼睛像猫一样眯了起来,他在看,确切点说是欣赏,欣赏他残忍的作品。
那支箭会以什么样的角度穿透这个号称天下第一奇异女子的身体呢?哈!世界上最美丽的杜鹃咳出鲜红的血液——应该是比落日还要完美的画面吧。
那个冷漠的笑容始终挂在嘴角,不曾褪去。
没有人看见,或者是说没有人看清楚,他是如何飞身到她的身前,接下了那支箭。
他抓住她的手腕,臂膀圈过,将她护在胸前。男子的气息迎面扑来,她的脑袋“嗡”的一响,失去了所有的感知。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靠近一个男子过……
宽阔的胸膛,清新的气息,她在他怀中怔忪……白衣如雪,有阳光从白色上反射入她的眼睛,神志一点一滴的会到身体,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被一个男子抱在怀中!
羞怯和愤怒瞬间涌上头顶,她用力推开他。大小姐脾气爆发出来“纪子夏!你居然胆敢……”
愤怒的声音戛然而止,瞬间换上了震惊的神色。因为那一刻,她清楚的看到了他手中凛凛的长箭——以及握住箭的那只血肉模糊的右手。
纪子夏的抬起淡漠的眼珠,乌黑的瞳人透露出恐怖了冷漠,仿佛千年的寒水,幽深幽深,冰冷冰冷。
他风淡云轻的吐出一个个音符:“阎□□神,久违了。”
他年轻的面庞透露出避人的寒气,乌黑的眸子越发的冷漠,语调波澜不兴却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味道。
林中的人影冷笑,修长的手指握紧了弓箭,黑色的衣袖烟雾一般缠绕在弓箭上,仿佛他牵牵绕绕的,深深的恨意,迷蒙了一切。男子轻盈的后退。黑色的身影在林中穿梭。轻盈,仿佛没有重量的鬼魅。恐怖,一如他唇边不变的冷笑。
黑衣男子鬼魅般轻轻飘离,却有无数的人从草丛中提着大刀冲杀出来,一拨又一波,没有穷尽。
纪子夏不怒反笑,笑容里嘲讽的味道十足。
阎□□神,你以为可样就可以逃过吗?真是幼稚啊,你知不知道,蚂蚁再多也是无用,你的手下,不过是用来拖延时间的废物罢了。
“为我护法好吗?”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冷漠而决绝的语调,他看去,仿佛被雷击中!
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男子着妆,手摇折扇,俨然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公子。
第二次遇见,她摇身一变,身着长裙披散着乌黑长发的仿佛是从诗话中走出的仙子。“裙拖湘江六幅水,鬓挽巫山一段云。”她的眼神空灵纯净,笑的时候纯粹的像轻盈的柳絮,不然尘埃。
然而,此时的施雪沫完全变了一个人,阳光轻而易举的穿透了琥珀色的眼珠,她眼底冷漠而决绝的杀气一览无余。清澈的眼睛中却燃烧着只属于冥神的冰蓝色的火焰。
——她生气了,或者说,被激怒了。她再三的手下留情,换来的却是一心取她性命的冷箭。要怪,只能怪他们太不知道好歹,得寸进尺。
“好。”他轻轻的道,嘴角透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他年轻的面庞透露出不属于他年龄应该拥有的表情。人在江湖,你就不能拒绝杀戮,不能拒绝成熟和与之具来的冷血。然而这些,是做为一个众星拱月的掌中明珠所不需要也不能理解的。但,你施雪沫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家小姐,你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江湖中人的身份。这个身份,从你接受桃冥的挑战那一刻就铭刻在了你的身上,挥之不去。所以,那些原本不必要的东西,你却必须懂得。否则,你受的伤害将比任何人都多。
纪子夏看着她明艳的面容,缓缓的,她举起了一只手。他的瞳孔收缩——仪式开始了。
“我万花使者的名义,召唤游离于六合之外的力量。至高无上的轩辕女神开启空间之门,让鲜血酝酿的桃花,冰雪支撑的枝叶,听受我的召唤……”她越念越快,右手擎天,掌心逐渐焕发出红光,越来越亮,仿佛是另外一个太阳,将整个树林映成了绯红。
诡异无比的颜色,血液的颜色……亦是桃花的颜色。
原本晴朗的天地仿佛被血烧的滚烫,景物焕发着隐隐的红光,这不属于人间的恐怖景象,却莫名其妙的有一种圣洁的味道,在这红光的笼罩之下,所有的人的愕然的张大了嘴,失去了动作和语言,他这个所谓的护法人,亦是站在一边,任凭错愕和惊讶从眼眸中流淌出来,还有一点难以察觉的感情,蛛丝般纤细,以至于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他眼中的她,此时手心托着绯红色的光团,长裙曳底,洁白的长裙隐隐发着绯红色的光芒,她仿佛是云端的女神,纯洁庄严,不可亵渎。
忽然,她托着光团的手盈盈合拢,红光挣扎这从她的手指间放射出来,终于消失在她的手指之间。然而,掌心的光芒仿佛通过手掌渗透到了她的身体之内,一瞬间,暗暗的红光从她身体里渗透出来。
随这红光的消失,所有的人嫣然明白过来,那红光意味着什么,桃花花瓣,世界上最强大最美丽的暗器。
无数刀锋指像了女子,面目狰狞,眼中却有隐藏不住的惊慌。
纪子夏冷冷一笑,长剑出手,在空中打了一个旋转后轻盈的返回。那施雪沫一直小心没有沾染一点鲜血的宝剑,此时依旧清澈,不同的是,它已经背负了第一匹围攻者的生命。而他,纪子夏依旧悠闲的站的那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抬起宝剑,剑身上的寒光映射的眼底,与那眼底的冷漠辉映成一片冰凉。他微笑,轻启朱唇,吹掉上面的一滴鲜血,鲜血滚落下来,落在他脚边的草地上,碧绿的草地,鲜红的血液,安静的交融,完美而又妖娆。
他惊人的美丽与冷漠残忍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却宛然透露出一中高高在上的气质。
女子身披着绯红色的霞光,男子高高在上婉若神,同样倾国倾城的容貌,她们站在一起,就单单是那样安静的站着,就让所有的人为之震慑,呆若木鸡。
雪沫一直空闲的左手,向前方笔直的伸出,手指轻摆,圈出一个花瓣的形状,指过之处,留下了绯红的痕迹,花瓣状的红痕扩散开来,刹时间幻化成无数的花瓣。
满天花海中,女子清丽的笑容若隐若现,竟然比那镜艳的桃花又还美上三分,所有人都痴了,山坡上乌压压躺成一片——暗器打中穴位,不伤性命却可以让对方全军覆没。施雪沫颇有些得意的笑了,如此,既控制住了所有的人,又不必伤人性命,自己真是聪明呢!
纪子夏插手胸前,颇有点郁闷的看着她。她有没有一点江湖人的样子啊,花费那么大力气召唤的暗器,就这样打晕了他们就完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赔本的生意也有人做,最失败的是,好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伤人性命。恩,应该是受过儒家教育的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伤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