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死】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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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兀立於风雪之中的身影，李贺昌微眯眼，忽然想起，此後，这黑龙寨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了，整个黑龙寨的人都将向他马首是瞻，因为他是这个地方唯一的主人。而眼前这名十三岁的少年，自九岁起便跟随在他左右，在他有意或无意的栽培之下，与人处事更为成熟稳重，交代他办的事，从来都让人无从挑剔。
更难得的是，这孩子行事看似狠戾，实则重情，不仅是对父，对身边一块长大的兄弟，抑或是他的老师楚师□□。
对父，他恭谦孝顺，听父命，从不顶撞违悖；对兄弟，他有福同享，若有好东西便会分享，从不吝惜；对老师楚师□□，他尊师重道，从未因楚师□□的身份对他有任何不敬。且在郑兴成死後，孟虞意辱楚师□□，提他出来供人亵玩时，跪在李贺昌面前求他去救老师。
後来李贺昌带上数人杀入孟虞院中把楚师□□完整无缺地带了回来，并因此与孟虞本来暗潮汹涌的兄弟关系彻底摆在明面上。
李贺昌并不後悔为一个楚师□□弄僵与孟虞的关系，毕竟他们的关系从来都不算多好，并在郑兴成死後，为夺寨主之位，两个人对立不过是迟早的事。对李贺昌而言，办成这件事最大的成就，便是收买曹豫的心。
既然曹豫重情，那李贺昌便大大方方的施恩於他，令他铭感五内，对他心悦诚服誓死效忠。李贺昌身边真正信得过又堪大用的人极少，而他暗中观察曹豫已久，明白这个少年值得他压宝。
在曹豫即将出发前，李贺昌上前数步立於他身边，伸手於他肩上拍了拍，忽尔当著所有人的面大声道：“曹小子，你跟在老夫身边多年，为老夫办成不少事，功劳不小，此次事件孟虞事败落荒而逃。老夫此後自是这黑龙寨之主，而你，就是老夫的左膀右臂，此次前去，安全为上，若寻得父亲归来，老夫於寨中将设宴布席，正式收你为义子！”
曹豫闻言一怔，半晌方回过神，眼眶含泪，双手抱拳，诚真意挚地道：“多谢大寨主赏识，小的定不负厚望！”
最後曹豫翻身上马，带人离寨去追逃窜的孟虞，快要出寨门时，一人突然闪现，曹豫不得不勒马停下，定睛一看，原是周允晴，只听她望著马背上的少年，目露焦急，“小豫，我同你一块去寻你爹。”
曹豫看著她，眉间微微一蹙随即散开，快得没有人捉摸得住，“不了，叔叔，你在家守著，可能爹只是去外面采药了，若我们都不在，他反倒要担心了。”
允晴无法反驳，只怔怔看著曹豫策马走过，离开。
天空晦涩，大雪纷飞，要想把身後缀著的人甩开并不是难事，曹豫埋头前行，看似为寻父亲焦急心切，後头的人一时跟不上，距离拉得远了去唤他，风雪之中听见的依然还是风雪之声，於是曹豫与李贺昌派来同他一起於孟虞的人便这麽走散了。
这五个人无奈，正欲打道回府向李贺昌请示之时，走在最後的人忽然身子一歪，自马上滚落，风雪声萧萧，前面的四人却无觉无察。
晦暗的天色之中，又有一丝银白的光芒闪过，又有一人倒下，待第三个人一头栽入雪地之中时，终於引起第二人的注意，这人趁势回头一看，不禁一愣，後面跟著的三人只余一个，而这一个还倒在雪里一动不动。
赶紧唤了前面的人一起下马去看，翻过躺在雪地里的人的身体，忽然发现他已断气，正大吃一惊间，前面出现一道身影，正是之前不见踪影的曹豫，一见他们二人，曹豫一脸喜悦：“几位大哥，可算是找著你们了。咦，这是什麽了……”
曹豫下马，凑上前一看，这两人欲说出他们也不知其因，可嘴巴只待张开，却永远也无法再言语。一刀，曹豫便同时割断了两个人的颈脉，血液顿时喷涌，又在冰天雪地之间凝结。
挥刀杀人之时，曹豫刻意避开，身上不曾溅上丝毫血迹。
而他收刀的同时，收回脸上的笑，淡淡看一眼雪地上的尸体，上马离开，不多时，大雪便把这几人的尸体一一掩盖，同时掩盖住这无声无息的杀戮与死亡。
回到山洞之中看见父亲之时，他还在昏睡，曹豫上前，端详一阵父亲的睡颜，眼中再无方才杀人後的冰冷，黑如星辰的双眼点著两簇小小的火光，温暖且执著。他看了许久，似才醒过来般，後退一步，解下深厚的外袍，脱去鞋袜，揭被上床与父亲紧紧靠在一块，静静汲取他身上的气息。
借著微弱的光芒，看著父亲苍白的脸，慢慢摸上他布满厚茧的手，与之十指相扣紧密相连，就这般，依恋不舍地，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仿佛这般便没有谁能够把他们分开。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死】15
